她猛的一轉手,直接揪住了柳絲絲的手臂,用顫抖的手輕輕撥開了衣袖,那一顆鮮豔欲滴的紅痣就再度出現在她的眼前。
柳絲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依然在抹着淚。
“就她那種人,我纔不和她計較,我只是難過,我……”
說了半句,柳絲絲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桂花瞪圓了雙眼,依然盯着那顆紅痣無法動彈。
老半天才吞了口唾液,支吾着問道:“絲絲啊!這,你和燁磊兄弟晚上……你們……沒有同房啊?”
桂花好容易把話問了出來,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聽的人沒有什麼感覺,這說話的人倒是燥得一臉緋紅的。
“什麼同房?桂花姐,你是想問什麼?”
柳絲絲勉強止住淚,眨巴着眼睛再度低頭縫補着那衣襟。
“哎呀!我是問你們晚上有沒有……住在一起?”
這話可真是夠難爲情的!
桂花看見柳絲絲依然沒有半點在意的繼續縫補着,忍不住氣惱的奪過她手中的針線,直接扔進了一旁的針線簍裡。
“絲絲!你到底聽沒聽見我問你的話呢?你和燁磊兄弟他……你……你們……哎呀!你出嫁之前,你娘和你說什麼閨房悄悄話沒有?”
這話讓她如何說出口!
當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桂花急得團團轉,柳絲絲自然是看在了眼裡,她沉默了。
昨兒發生的事情太多,不過她也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和離。
如今的她已經不是剛剛穿過來的那位,病怏怏的柳絲絲了,她就算是不依靠狄燁磊,也依然可以在這個世界上立足。
只是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她也反覆的在問自己。
可是一想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時,她又怎麼也下不了這個決心。
如果讓她在狄燁磊和那所謂的張員外之間選擇,她寧願選擇狄燁磊,是因爲他憨厚老實。
張世新那人太油滑,不着調,而且家中妻妾衆多,她也無法接受和她人共同擁有一個丈夫,她纔不願意這般作踐自己。
可是昨日狄燁磊的做法卻傷了她的心,也讓她萌生了離開的想法。
這年頭女人要離開就得和離或者是被休棄。
按照現在的情況,如果她真的提出了和離,衆人都會認爲是她紅杏出牆,想要和離應該不可能,最後的結果多半就是被休棄回孃家。
孃家?那個自己根本沒有半點記憶的地方她自然不會回去!
可是懷着身孕又被休棄的她又能去哪裡?
思前想後,她決意暫且留下來,至少……得等到眼前的這波風波過去,再談和離之事。
可是這些想法,她自然不能對旁人提及,包括眼前的桂花姐。
“桂花姐,你也知道我剛嫁過來就發了一場高燒,過去的過往我都忘得一乾二淨。別說她說了什麼,就連我家在哪裡,家中有幾口人我都忘記了。”
柳絲絲淡然的說着,隨即低下頭拿起衣衫針線,再度縫補起來。
桂花瞠目結舌的,想要說的話一下子堵在了喉嚨裡,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那確實是代表了處子的守宮砂,她確認自己不會看錯!
他們成親都幾個月了,絲絲居然還是處子?
要說沒有點兒什麼名堂在裡面,她就第一個不相信!
看着柳絲絲那紅腫得眯起的眼泡,桂花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回了肚子裡,急忙拿話岔開。
“咦?這不是前兩日,我和你共同完工的衣衫嗎?怎麼破成了這幅模樣?來,給我看看怎麼縫補更好。”
隨意接過衣衫,那撕裂的形狀立刻就進了桂花的眼睛。
她的眼底忍不住再度暗了暗,瞬間腦補了許多。
難不成……
是狄燁磊那話兒不行了,所以……
天!
這可是勁爆的消息!
她得趕緊告訴張鵬才行,看看是吃點藥還是怎麼的,至少也得把這洞房圓了不是?
這麼一想,她再看向柳絲絲的眼神就越發的心疼、憐愛了!
“給我吧!縫補這些我最拿手了。反正這也是你的衣衫,也不怕旁人說閒話。”
“也好。”
柳絲絲勉強笑笑,拿起桂花姐帶來的絡子打起來。這是她來到這裡後學會的,也不能平白讓人幫忙的不是。
閒來無事,桂花努力轉移着柳絲絲的注意力:“對了絲絲,你聽說了嗎?我們村子裡李大嘴整天沒見人影,李老漢又是瘸腿的,斷了好些天吃食,實在挨不過了,跑去找麻子臉好一番鬧騰。那麻子臉和李大嘴有一腿,就是你在河邊洗衣時指桑罵槐的婦人,嘖嘖!那罵聲……”
森林內。
密集的叢林的中央有一處窪地,形成了一個不大的水塘。夏日裡水塘植被豐滿水草茂盛,野生動物的蹤跡時不時都能見到。
此刻正有一小羣的麋鹿小心翼翼的從山坳處走出來,謹慎的張望着周圍的動靜。
頭鹿是一頭身形高大的成年公麋鹿,頭上的鹿角又高又大,卻很是警惕的走兩步後退半步。
一路平靜,頭鹿慢慢的接近水塘。它身後的羣鹿也慢慢跟在身後,朝着水塘慢慢接近。
就在水塘的四周的草叢裡,此刻正埋伏着好幾個人。
衆人屏息靜氣,生怕發出任何的聲音驚擾了這小羣的羣鹿,悄無聲息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弓,紛紛將箭頭對準了那頭越來越接近水塘的頭鹿。
狄燁磊也埋伏在其中。
他的雙手繃得筆直,手中的大弓早已經拉成了滿月,隨時準備着射出關鍵的一箭。
頭鹿已經到了水塘的邊緣,警惕的掃視一眼四周,這才小心的低下頭準備喝水。
“阿嚏!阿嚏!阿嚏嚏——”
連續幾個噴嚏,頓時驚了羣鹿!
頭鹿猛一下彈跳而起,一撒開蹄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飛一般射起,直接一聲長鳴,和鹿羣一起逃走。片刻間,羣鹿已經逃得無影無終。
狄燁磊懊惱的揉了揉鼻頭,難不成是絲絲在念叨自己?
看着那頭麋鹿受驚跑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好容易纔等到的大好機會從眼前溜走,不由得暗歎一口氣。
該死的!
果然是屋漏偏於連夜雨。
他只得從藏身地走出,提起弓箭往另一邊和張鵬他們匯合。
“燁磊你是怎麼了?今兒這般的錯誤你都犯了?看你打獵也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還在擔心你爹的病情?”
張鵬、李武和另外幾名獵人也圍攏過來。
此事確實是他的錯,狄燁磊並沒有多解釋:“我爹的病倒是好了許多,就是這藥錢……”
話說了這裡,大家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