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書生意氣

楊春歸聽到侍從說季老爺來了,連忙在整理了一下易容,覺得沒有失禮之處,連忙快步走到別院門口親自迎接。

季老爺下了馬車,看到這救了小女的公子已在門口等待,人面如玉,一身長衫布料雖不名貴,卻也合身整潔,穿出了讀書人的風采。更何況兩次救小女於危難之中,難怪小女會爲之動心。況他並未自持是小女救命恩人而自視清高,也並沒有小戶人家的拘謹,不卑不亢的站着。這第一見面,這季老爺便對這楊春歸好感更甚。

這季老爺並不知道,楊春歸表面鎮定自若,手心卻早已冒出了一層汗,畢竟是要求娶人家掌上明珠,況且自己家境也並不殷實,只是楊春歸也未因此而感到自卑。看到季老爺下車,連忙上前見了禮,一番見禮之後,隨着季老爺到了客房,畢竟自己只是借住於此,季老爺纔是這裡的主人。

一行人來到客房之後,又一番的寒暄客套之後,先後入座,及老爺先開了口:“聽小女說,公子此行是爲進京趕考?不知家鄉何在?”

楊春歸聽聞季老爺問自己,連忙起身,口中回道:“小生此番確實爲進京趕考,只是途中不幸把銀兩丟失,承蒙小姐不嫌,請我教她讀書識字,多有打擾,還能海涵,小生家鄉爲望月鎮中的一個小村莊,名爲蓮花村,我姓楊,命春歸,家中有田地幾畝,家中父母健全,有一兄長和兩個妹妹。”楊春歸說到這裡,看到季老爺的反應,偷偷瞄了一眼那大小姐,只見他那小姐微紅的臉龐,知道自己一時說的有點多了,唯恐引起季老爺的反感,連忙停了下來。

季老爺聽到楊春歸巴拉巴拉的介紹自己的家庭情況,便知這楊春歸恐怕也對自己小女懂了心神,卻見這楊春國的銀兩明明是爲救自家小女才丟的,卻並未見他有任何提及救命之恩,怎麼沒有反感之意,卻是越來越喜愛,如果沒有自己摯交好友那一檔子事,自己也是願意把小女嫁於他的,自己並未有門戶之見。畢竟當初自己自己迎娶自家夫人時,在別人眼裡也是高攀了的。

想到這裡,只能裝作故意聽不懂楊春歸話語中的意思,接着說道:“眼看這考試時間快要到了,我會結清這段時日小女的束脩,不知楊公子有何打算?”

楊春歸知道季老爺不會主動提及他那掌上明珠的婚事,父母又不在自己身邊,爲着自己的終身幸福,還只能自己搏上一搏,也顧不得是否失禮了。

楊春歸再次對季老爺鞠了一躬,口中道:“實不相瞞,本打算昨日下午給大小姐辭行,趕往京城,只是有事耽擱了,但是這一晚也讓小生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小生對老爺的掌上明珠情根深種,還請老爺成全。”說完,又再次鞠了一躬。

季老爺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本想着以楊春歸的表現,一定不會這麼直截了當的表現出自己的心意,看到自己沒有提婚事的意思,會閉口不談,卻沒有想到會這麼直截了當,是該說他書生意氣呢,還是說他是個不折不扣的二愣子。想到他能夠機智的應對官差的盤問,想來是書生意氣吧。

季柔聽到心上人毫不避諱的向爹爹提出求娶自己的心意,羞紅了臉,覺得自己實在不好意思再待下去,連忙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楊春歸看到季柔跑了出去,知道是自己魯莽了,連忙穩了穩心神,繼續說道:“實在抱歉,小生魯莽了,只是”說到這裡,楊春歸說不下去了。

季老爺看到此情此景,知道自己不能再裝糊塗,必須給出楊春歸明確的答案,讓他死心,便說道:“老夫感激楊公子對小女的救命之恩,我也相信楊公子不是挾恩圖報之人,但是我們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老夫能夠看出公子對小女的真情實意,只是。”說到這裡,季老爺停了下來,想到自己女兒的婚事,到底是開了口:“實不相瞞,在小女未出生時,便已經爲她定下了親事,眼下,也到了要操持婚事的時候了。”

楊春歸聽到季老爺的回答,知道季老爺輕易也不會鬆口,既然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同時也確定那大小姐對自己的情誼,所以一定要爲此爭取一番,不然自己一定會抱憾終身。

便穩了穩心神,說道:“先告聲抱歉,大小姐已書信告知我婚事的始末,小生委實佩服老爺的重諾之情。但是也相信老爺也看出了大小姐對小生的情誼,這件事關係到大小姐的終身幸福,如果大小姐對小生無意,小生也不會如此不知天高地後,還請老爺給小生一個機會。”

這季老爺看到楊春歸輕易的不肯放棄,只覺得是個堅定的孩子,並未覺得他是故意糾纏,便開口道:“那你打算怎麼辦?既知道我不會毀去自己許下的婚事。”

楊春歸一聽季老爺這樣的回答,覺得此事還是有迴旋的餘地,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季老爺:“此行本是進京趕考,這段時日多有打攪,本應昨日辭行,結果一直耽擱到現在,如果在耽擱下去,恐不能趕上時間,所以我想下午離去,先進京趕考。”說道這裡,楊春歸停頓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

繼續說道:“還請老爺先不要着急和顧叔叔商議大小姐的婚事,待我考試完成,想要親自和顧叔叔商議,請求顧叔叔的諒解。我想顧叔叔一定會理解我們,如果高中,一定三禮六聘,風風光光的迎娶大小姐,倘若名落孫山。”楊春歸不知道此次如果名落孫山,季老爺會不會低看了自己,所以停頓了下來,想要看一看季老爺的反應。

季老爺看到楊春歸停了下來,暗道:難道這小子如果名落孫山,便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雖打的是爲小女着想的旗號,但倘若是這樣,可沒得男人的擔當,可別讓我小瞧了他,季老爺雖心中這樣想着,但是並未表現出來,便道“倘若名落孫山,你待如何?”

聽到季老爺對自己的問話,楊春歸咬了咬牙,繼續說道:“倘若小生名落孫山,待小生回到家鄉,請了父母,依足了禮,求娶大小姐,然後定會用心讀書,以待下次再考,只是大小姐恐怕要跟着小生吃些苦頭。”

季老爺聽到這話,心中很是受用,看來自己並未看錯人,等等,自己這是想的什麼,柔兒可是有婚約在身的,便道:“看你想的還挺周全,我也沒有門戶之見,只是小女畢竟有婚約在身,這樣,你先用心考試,不要爲此分了心神,一切待你考試結束,我們在做商議,你看如何?”

楊春歸聽到季老爺的回答,便知季老爺是變相的答應了自己,只是是否能夠爭取到自己的幸福,一看自己能否高中在,這樣更有說服力,二看自己和顧叔叔的交鋒,是否能夠取得勝利。楊春歸也知道眼下並未有時間在此逗留,現在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也不在多做糾纏,便深深的爲季老爺鞠了一躬。

季老爺喚來侍從,只見季老爺從侍從手中拿過一袋銀子,走到楊春歸面前,說道:“這段時日,教小女讀書識字,實在辛苦先生了,這是這段時日的束脩,還望公子收下。”

楊春歸知道這是自己應得的,便沒有推辭,收了下來。

季老爺因此對楊春歸更加高看一看,不是那虛情假意之人。做事光明磊落。

這季柔自從客房中跑了出來之後,一顆心就砰砰直跳,雖今日收到書信已知恩公會向爹爹求娶自己,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也沒有想到平時看着挺機靈一人,居然在這件事情上這麼楞,卻也從這件事中看出恩公對自己的情誼,心中一時歡喜,一時有低落,想到自己還未出生就被爹爹定下的婚事,也不知恩公能否說服爹爹。要知道,爹爹在新手諾言上面可是個老頑固。這事也是難爲恩公了。

“大小姐,你就不要在這裡嘆氣了,你那好恩公會解決的,你就等着做你楊夫人吧。”翠兒知道大小姐是怕楊公子勸解不了老爺,便寬慰道。

“你個死丫頭,膽肥了不是,我要是出嫁了,也先把你給打發了出去。”季柔不是很認真的威脅道。只是心情到底好了許多。

“別別,小姐,我錯了還不成嗎?翠兒這輩子是跟定大小姐了,你可別想着甩了我。”翠兒並未把大小姐的威脅放在心上,看到大小姐能威脅自己了,總算鬆了一幾口氣。

正在主僕二人玩鬧之時,看到楊春歸送季老爺出來,連忙穩了穩身形,只聽季老爺說道:“柔兒,我們回家。”

季柔想要和恩公說句話,還未來的及,又聽到季老爺聲音不帶起伏的說道:“還不快走?”

季柔無法,只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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