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如海帶着兩個下人,來到了醉月樓。
外面天已黑,寂靜襲來,夜色漸漸進入沉睡狀態。
而此刻的醉月樓裡面,卻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絲竹聲,歡笑聲此起彼伏,端的是紙醉金迷,今宵有酒,今宵醉!
“崔公子,您來了?紫月姑娘等你多時了。”醉月樓的王媽媽迎上來熱情招呼。
“讓紫月姑娘久等,真是過意不去。”說話的間隙,悄悄往王媽媽手上塞了好大一錠銀子。
王媽媽笑逐顏開,不動聲色收起來,熱情那是又多了幾分,回頭吩咐丫環,“你,領崔公子去見紫月姑娘,還有你,帶着跟崔公子來的這兩位小哥去別的地兒好好玩玩。”
這兩人見到樓裡這麼多漂亮風情的女子,早直了眼,心更如貓抓,紛紛看着自家主子。
崔如海朝他們擺擺手,“去玩吧,不過,要是誤了事,小心本公子扒了你們的皮。”
“哎。”兩人興奮應了聲。
丫環開了門,崔如海進去,當看見屋內的紫月姑娘時,頓時停住了腳步,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京城仰慕紫月姑娘的公子哥,簡直如過江之鯽,而有幸得以見真顏的,卻寥寥無幾。
你可能會說,她再美,也不過是一風塵女子,而他們都是狂的不可一世的天子驕子,怎麼還會有他們見不了的人呢?
可事實的確如此,因爲這醉月樓,它背後的老闆神秘而又背景雄厚,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你要是敢在樓裡鬧事,立馬有人出來將你揍的你媽都不認識,管你是王公大臣的兒子還是皇親國戚什麼的,照揍不誤!
你說你要告官,你要拿權壓人,可人官府根本就不接你的狀子,還會勸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纔是上上之策,針鋒相對沒有好果子吃滴。
一來二去,誰還敢鬧事?
俗話說的好,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覺得好,所以,紫月姑娘在他們這些公子哥的心裡,有比那天仙一般。
對於紫月姑娘,崔如海之前也只是遠遠地瞧過一面,那裡有過這麼近的距離?
夢中的姑娘就在眼前,那可真是有些無措,又有些移不開眼。
好看,好看的簡直無可挑剔!
紫月姑娘淡然一笑,喊了聲,“崔公子。”
一連喊了三聲,那崔如海纔算醒過神來,臉色微紅,結巴道,“紫,紫月姑娘,這,這廂有禮了……”
紫月掩嘴咳了聲,“崔公子請跟我來。”
領人進了裡間。
屋內已擺好了一桌酒席,另外還有幾名貌美如花的侍女伺候着。
姿色,那是一個賽一個,雖不上紫月姑娘,卻也相差無幾啊。
看的崔如海是震驚,羨慕個不停。
看向主位斜靠着的那人時,崔如海剛靜下來的心,立馬狂跳起來,嘴巴張的大大的,周圍的一切彷彿都不存在了般,只剩下眼前那人散發着耀眼的光。
那人眼裡有些不耐,紫月見了,趕緊招呼侍女給他斟酒。
崔如海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禮,他竟然盯着一個男人看了那麼久,而且還是他?
背脊立馬滲出一層冷汗來,忙恭敬行禮,“見過世子……”
這位楚南世子可是得罪不起,楚南封地,那可是富可敵國,兵強馬壯。
楚南世子笑了笑,“崔公子,別客氣,坐,坐。”
崔公子恍了會兒神,趕緊移開視線,坐下,拿帕子擦了擦汗。
“在這兒,無需多禮,不經奉詔,藩王及世子,是不能離開封地的,今天這裡可沒有什麼世子,而是經商之人……”楚南世子盯着他說。
“是,是。”崔如海連忙點頭應着。
緊接着,那世子又問,“送到貴府的東西可曾收到?”
崔如海點頭,“已經收到,今兒在下就爲這件事而來……”
紫月姑娘親自伺候在旁,斟酒,佈菜。
幾杯酒下肚,熱血活絡開,崔如海便慢慢放開了,說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保管辦的妥妥的等等。
世子端着杯子,眼睛帶着笑意,那笑意並沒達眼底,說,“不瞞崔公子,我這兒還真有件棘手的事,我想在郊外買塊地,建個莊園,只是,我這身份不方便拋頭露面……”
崔如海一聽,買地?這還不簡單,立馬大包大攬了下來,“交給我,你就放心吧,一定給你辦的妥妥的,要是辦不好,我自請罪。”
世子說,“好啊,那一切就拜託了,紫月還不給崔公子倒酒……”
莊子有着落了,人寶春也開始着手找了。
找來的這些孤兒,寶春正交待鄭子奇去安頓他們。
就在這時,老孟急匆匆跑了進來。
寶春一看,就問了,“您老這慌里慌張的怎麼了?”
老孟喘了一口氣,着急道,“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你今兒不是去辦地契文書了麼?”寶春說。
“就是地契文書的事。”老孟說,“原本說好的是今天辦齊,可誰知我今兒去了,他們又說不辦,我就問什麼時候能辦,他們推脫說不知道,說反正今天是辦不了,我找了個熟人打聽,他悄悄告訴我,說上面有人壓住了,暫時不讓辦……”
“什麼人?他想幹什麼?”寶春皺着眉。
“小姐,小姐,那人又來了。”丁文心跑進來。
“這誰又來了?”寶春看着丁文心。
“崔,崔如海。”丁文心說,“就上次來搗亂的那個。”說着,這孩子就尋覓周圍有沒有趁手的兵器,等會好去幹架。
“崔如海?”寶春嘀咕了句,“他來幹什麼?”
“他說他要見你,有要事相商,但我覺得,他肯定沒安好心。”丁文心撇了撇嘴。
寶春看他,“你讓他進來,我在這裡見他。”
老孟有些擔心,“小姐,要不要找……”
“不用,咱這歸濟堂今非昔比,他想要做什麼,也只會私下裡,不會傻到明目張膽。”寶春說。
不一會兒,崔如海便領着一幫狗腿子進來了。
看到蒙着面紗的寶春,崔如海眼裡閃過一道陰狠。
上次藥材的事,他被他爹打的皮開肉綻不說,還賠光了錢,過後,他就回過味來了,這一切可不都是人家設好了的套等着他鑽?
再見這女人,他能不咬牙切齒麼?
落座,上茶後,崔如海直接質問上了,“沈大夫,你上次可是坑的我好慘呢?”
後面熟知內情的老孟,聽他這麼一說,心都提起來了。
寶春卻哦了聲,看着他,“崔公子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崔如海哼了聲,“你比誰都明白,害的我損失將近百萬兩。”
寶春眨了下眼,“崔公子說的是防疫藥材的事吧?那不是令尊捐給朝廷了麼?令尊的深明大義,那可是傳遍了大江南北,百姓無不稱讚,連我都欽佩不已,我還聽說,連當今聖上都大爲褒獎,怎麼?難不成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你……”崔如海豁然站起,指着寶春,氣的說不出來話,事實是,他也無話可說,難不成讓他說,這一切其實都是被逼的,他這不是自打臉麼?
崔如海氣呼呼地坐下,咣噹將杯子放下,翹起二郎腿,“實話給你說吧,我這次來是知會你一聲,你在京郊的那個莊子,是我先看上的……”
寶春心說,原來是爲莊子而來,那從中阻攔的人肯定就是他了,“不對啊,那莊子主人怎麼沒跟我提起?”
崔如海睜着眼說瞎話,“老糊塗了,不記得了唄。”
寶春暗罵了句,在她這兒耍無賴來了。
“崔公子,不是我不識擡舉,實在是我們這兒,錢都交了,連地契文書都快辦好了……”
“快,可不等於辦好了,至於錢,明天我找那主人,他會如數奉還給你們的。”崔如海說完站起身就走。
寶春氣的臉色鐵青。
“這簡直欺人太甚了。”鄭子奇大罵。
老孟搖頭,“文書沒辦,明兒那人過來退錢,那真是連個說理的地兒都沒有了,只能拱手相讓了,只是可惜了那莊子了。”
“難道就這樣算了?”鄭子奇攥緊拳頭。
“對付這號人,講什麼理。”小酒從後面進來說。
寶春點頭,“兒子說的對,有些事情還是直接點乾脆。”
老孟,鄭子奇,包括小酒都看着她,不明白她所說的直接點代表什麼意思,直到第二天,他們方纔算明白。
崔如海沒有說謊,第二天一大早,就領着人騎馬出城去了那莊子。
他查過了那莊子的主人,沒什麼背景,錢財加上威脅,不怕他不屈服。
只要他這兒一同意,那莊子還不就是他的了?
正這麼想的時候,身下的馬突然一個趔趄被絆倒了。
前面竟然被人挖成了一個淺坑,邊上設有絆馬索,坑上更是覆蓋着沙塵樣的東西,馬一倒下,塵土四起。
馬背上的崔如海也被迷了眼睛,睜不開眼,只是本能地順勢滾地就要起身,因爲他心知不妙,肯定是中了埋伏。
可不等他起身,身上就被布袋樣的東西套住了,不能動彈,“你們什麼人?趕緊放開小爺,否則,小爺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回答他的是一陣拳打腳踢。
前面的馬一倒,後面勒馬不及,也是同樣的下場。
同樣的被人套住,痛揍。
蒙着麻袋揍人的不是旁人,正是寶春他們。
寶春照着蒙着麻袋的崔如海揍的是酣暢淋漓。
奶奶的,你不是威逼利誘麼?本姑娘揍的你起不了牀,看你還怎麼威逼利誘?看你還怎麼從中阻攔?
你以爲你是誰啊?無論看上什麼就是你家的了?
欺負人也講究個迂迴呢?
那幾個狗腿子,早被馬叔,蘭香,小酒,朱彌久等人收拾妥帖了,眼下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寶春蒙着麻袋揍那崔如海呢。
神情別提多驚悚了!
蒙着麻袋揍人,誰幹過這個?
太陰損了!
各個驚愣地看着寶春對那麻袋拳腳相加。
剛開始,麻袋裡還有罵聲傳出,伴隨着拳腳,這會兒只剩下哼哼和求饒聲了。
你別以爲求饒就行了,人壓根就不理會,繼續拳打腳踢。
直到後來,那麻袋再也沒聲穿出,幾乎連動都不動了。
可寶春依舊沒有停手的跡象。
各位心裡都忙吞口水,心說,以後絕對不能惹着小姐了,否則,就有可能蒙着麻袋被揍了。
尤其是小酒,連額前的那兩撮捲毛都立起來了。
這女人真是出乎預料,沒想到發起狠來,是這麼兇猛。
見差不多,寶春終於停手了,毀滅了現場,離開了。
蘭香有些擔心,“小姐,那崔如海都不動了,不會是不行了吧?”要真殺了他,那麻煩可就大了。
“怎麼可能?”寶春肯定道,“我手上有準兒,只會讓他在牀上躺個十天半個月,死不了,而到時我們的莊子也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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