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唐逸回來的晚,見田笛背對着他躺在裡側,以爲她睡着了,小心翼翼的上了牀,想擁她入懷,人卻先一步蹭進他懷裡,緊緊抱着他的腰身不鬆手。
“怎麼沒睡?”
唐逸的聲音有點沙啞,是他乏累的表現,田笛悶悶的道,“想你想的睡不着,現在睡吧。”
唐逸大手安撫着她的背,只以爲她離不開自己,相擁而眠,等明天再跟她說說事兒。
次日一早,田母和田四和就來了,等譚家母女過來,田笛也將這事兒給唐逸說了,唐逸更是沒有意見,朝臣各家各戶他都瞭如指掌,譚傢什麼樣兒,他比唐夫人還清楚。
“若是看上了,相配與否,你不用擔心。”唐逸看向田四和道,“你比你大哥二哥幸運,趕上了好時候,他日加官進爵不是不能,但看你自己的造化,若是看不上,沒人強迫你。”
“我知道了。”田四和仍舊如山頭村般樸實的模樣,認真的對唐逸道,“謝姐夫指點。”
昨晚上,唐夫人就去田家在商都的臨時住處傳了消息,一家人都很震驚,這左丞相府親自給田四和說親,還讓田父田母受寵若驚。
只那句譚家千金對田四和一見鍾情,田四和是怎麼也沒想明白,一個千金小姐咋就看上他了呢?
半個時辰後,譚家母女終於來了,譚明霞獨自一人來見田笛,田母田四和還有唐逸都在後頭聽着。
“見過素純夫人!”
見了禮再坐下,譚明霞一如昨日落落大方,對田笛又是恭敬有加。
有了昨天唐夫人的解釋,田笛再見譚明霞的時候,心裡的那股子彆扭也消失不見,熱絡的道,“昨日的事兒,我還不算了解,怕是怠慢了你,今兒叫你來,就是有些事兒想問清楚。”
“夫人但問無妨。”譚明霞猶豫了下,纔拿出一個荷包,微紅着臉,頭都沒敢擡,“這是我親自繡的荷包,還請夫人不要嫌棄。”
田笛好笑的拿過荷包,打趣道,“這樣式,我可用不了,我看,倒像是男子樣式的。”
“夫人……”一直落落大方的譚明霞,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也更紅了,她總不能好意思的說,這是想送給田四和的?
田笛將荷包放在一旁,開門見山的道,“既然你都找來了,現在就你我二人,不說拐彎抹角的話,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認識我四弟的?”
其實田四和纔將近十六,這時候成親,說早不早,說晚也不晚,只模樣隨了田大安田二康,健壯偏成熟,倒不像是普通的公子哥兒。
“不瞞夫人說,田侍衛救了明霞,明霞才……”話說開了,譚明霞倒是也不藏着掖着,只是那些一見鍾情的話,着實開不了口。
兩人陸陸續續的說了一會兒,田笛纔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弄明白。
原來,唐子斌唐子蓓出事的時候,田家都擔心不已,田四和更是無心當差,便和人換了當差時間。
後來田四和再回去當差的時候,正趕上那人需要出勤,給宮裡的主子出城辦事。
恰巧那天譚明霞和譚夫人去城外上香,路上時候,馬兒受了驚,馬車失控,險些撞到大樹。
當時田四和辦完差,正路過那段路,遇見譚家的馬車出事,情形十分危急,田四和不知道別人遇見會不會幫忙,但身爲農家漢子的樸實實在的性子,第一時間衝了上去。
過程有點驚險,但結局是好的,田四和救了譚家母女。
譚明霞還崴傷了腳,骨頭錯位,當場就腫了起來,四處無外人,無奈之下,經過譚夫人的允許,田四和給譚明霞糾正了骨頭。
農家漢子幹活兒,亦或者進山打獵,時常受傷,簡單的手法還是會的。
馬車散了,馬跑了,田四和見自己的時間還夠,就好人做到底,讓譚明霞和譚夫人上了自己的馬,他牽馬,其餘丫鬟車伕跟隨,一路護送到商都城門外,怕惹人非議,讓母女二人等着,讓車伕先去譚府報信。
就這麼一來一回的,年僅十五歲的譚明霞,竟芳心暗許。
理順了事情經過,田笛微皺着眉頭道,“譚小姐,
你確定你是喜歡我四弟,而不是因爲感激他纔看上他的?”
“不是的!”一聽田笛質疑她,譚明霞繃緊了小臉反駁道,“我真的喜歡他,不是因爲感激,他……他很好。”
說到最後,小姑娘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若她知道田四和就在後面的隔間裡,怕是要羞得掉金豆子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田笛笑着道,“不過我得提醒你,我家有個習慣,成親的事兒,自己有拒絕的權利,當初我和大哥二哥都一樣,四弟若是不想成親,你咋辦?”
就怕田四和沒相中人家千金,不好勉強。
“不想?”譚明霞怔了怔,田笛的言外之意,她沒細想,琢磨了下就道,“我今年才十五,按照商都的習慣,我願意再等兩年,不怕的。”
大家千金,到十七已經是極限了,像山頭村那種地方的,姑娘到十六就是最晚的了。
田笛喝了口茶水,對於譚明霞的堅持,她有點無言以對,若真說了那些個不好聽的,小姑娘傷心了咋辦?
“素純夫人,我……”譚明霞又低下了頭,“你放心,我都知道,在家的時候,娘都跟我說了,我會孝敬公婆,會和妯娌好好相處的,我沒有大小姐脾氣,我也沒小性子,我說真的,素純夫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田笛的眼睛睜得不能再大了,說真的,譚明霞是她在這個世界遇見的,最開放的女子!敢把自己的感情說出來,足夠令她敬佩!
“那這是你的意思?”
譚明霞誠實的點點頭,“是我的意思,爹孃只說要謝謝田侍衛,我……”
後面的話,譚明霞說不出來了,臉色爆紅,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說喜歡一個人,還要嫁給他,這份膽量,着實不容易。
“好了,我都知道了。”頓了頓,田笛想到了一個委婉的說法,“我家兄弟有三個,四弟有了好機會,能自己掙功名,我就怕他志不在此,你且先回去,不要多想,我問問四弟是否想成親,若是有這意思,那這事兒多半是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