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您的屋子了!”李忠新領着顧誠玉走進去,顧誠玉打量了一眼裡頭的擺設,發現只有一張書案。
一個不大的博古架,架子上有幾個簡單的小擺件。另還有一張書架,書架上的藏書倒是不少。
一看到這屋子,顧誠玉就先滿意了幾分。因爲看這擺設,應該是一個人一間,有些像他府中的書房。
“您可還滿意?要是不喜歡這佈局,下官還能給您調整。”李忠新小心翼翼地看着顧誠玉,這位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他哪裡敢得罪?
正所謂閻王打架,小鬼遭殃。
上官的交鋒那是他們的事,他這樣的七品官可沒資格加入,他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成。
“這屋子還算整潔,佈置得也不錯,這裡是本官一人辦公嗎?”顧誠玉目光在書案上打了個轉,發現桌面乾淨整潔,想來應該是擦拭過的。
“是的,這是您一個人辦公的屋子。您滿意就好,都是下官親手佈置得。至於您在大理寺使喚的書吏,這就得您自己挑了。之前的那位被給帶去了太常寺,陶大人說他使喚得順手了,就將人給帶去了。”
這屋子之前乃是陶俊彥的,只是人家被這位給擠兌走了,這屋子自然就給了顧誠玉。
但顧大人新官上任不能用別人用過的東西啊!所以李忠新就去庫房領了另一套擺設,將屋子給稍稍佈置了一番。
可憐他爲了讓顧誠玉滿意,那可真是絞盡了腦汁。
顧誠玉瞭然,怕是陶俊彥對他的感官不會好。日後碰見,難免有些尷尬。畢竟他搶了人家的位子,人家對他有不滿也是正常。
這書吏就是在大理寺爲官員做跑腿活計,或者是書寫記錄的人員。
大理寺的官員並不多,這些跑腿和瑣碎的活計,當然不會都壓在官員的身上,所以會找些書吏幫忙做事。這些人沒有官職,且大多都是舉人出身。
還得有關係,否則還輪不上。
“這屋子本官很滿意,有勞了。”顧誠玉能看出這佈置是用了心的,書案上並沒有被人使用過的痕跡。
上面沒有別人使用過得殘留物品,讓顧誠玉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顧大人,那如今大理寺還有五名書吏暫時空閒着,您要是有意向,那下官就叫他們過來給您看看?”
李忠新笑意盈盈,瞧着對顧誠玉很是尊敬。
顧誠玉對他的感官還算不錯,就衝對方這熱情的態度,他還是要給些好臉色的。
“這書吏是一名?”
“您品級高,可選上兩名。”李忠新立刻討好地回道。
顧誠玉挑了挑眉,這都挑剩下的了,還能是多能幹的?其實他一個人也能搞定那些書面工作,就是有時候確實需要個跑腿的。
“那勞煩你將人帶來吧!對了,咱們大理寺的官員都幾時應卯?難道都出去公幹了?”
顧誠玉裝作一臉疑惑地說道。
現在已經到了應卯的時辰,他堂堂一名四品官,在大理寺的官職也不算低了。到現在還沒人來拜會,這是真不將他放在眼裡了?
李忠新的臉色頓時一僵,這顧大人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啊?
顧大人在江南還未回京之時,匡大人就曾表示過對顧誠玉的不喜。如今大理寺的官員都知道匡大人與顧大人不睦,誰還敢巴結顧大人?
“大人,咱們大理寺的案件不少,許是太忙了......”
顧誠玉當然知道李忠新的未盡之言,這匡兆映果然很不給他面子啊!
李忠新心裡正爲難着,門外便傳來了聲響。聽出是那些書吏的聲音,他頓時鬆了口氣。
“顧大人,他們來了,您這會兒可要去見見?”
顧誠玉點了點頭,他在這大理寺,想來兩三年內是挪不了窩了,選兩個書吏跑跑腿還是有必要的。
隨着李忠新出了屋子,顧誠玉便看見五位身着常服的男子站在屋外。
“小人拜見顧大人!”五人紛紛行禮,有的一臉的緊張與忐忑,有的則是一臉鎮定。
“諸位,這位是大理寺剛來的少卿顧大人,叫你們來是想挑上兩名爲顧大人辦事之人,這些之前已經給你們說過。”
五人齊聲應是,他們在這大理寺,或者說在這周邊所有的衙門裡,乃是最低等的書吏。
身上無一官半職不說,還得做那跑腿伺候人的活計。
但在這裡當值的好處不少,首先接觸的都是官員,其中不乏品級高的,這都是人脈啊!
再者,要是被哪位官員看上,想長久地帶在身邊做事,那就更是他們的造化了。
李忠新從第一個開始介紹,“這位是王綴,這是惲澤敏,這三位是......”
顧誠玉在李忠新介紹的時候,就仔細觀察了五人的表情。
“顧大人,您看,這幾人都是機靈的,只王綴是秀才出身,另吳琿是白身,其他都是舉人出身。”
李忠新將幾人的情況都簡單介紹了一遍,其實這也沒什麼好介紹的。這麼短的時間內,也不可能將他們的出身和人際關係說清楚,更何況有些話也不能當面說。
“你們都是由誰舉薦來的?”顧誠玉看着幾人,突然問出了一個讓衆人都十分錯愕的問題。
他們都驚訝地擡頭望了顧誠玉一眼,而後才低下了頭。
就連李忠新都十分訝異,這顧大人也太直接了吧?這麼問不怕得罪人嗎?
要是知道他們背後之人是誰,那選了誰,不選誰,勢必會得罪某些官員。
就算想挑靠山硬的,得罪其他官員,總會讓人詬病。更何況靠山硬的,怕是還使喚不動。
顧誠玉將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其中一人當先開口,“學生是由......”
突然顧誠玉擺了擺手,指了指最前頭的兩位,打斷了那人的話,“不必說了,就他們倆吧!”
顧誠玉指的就是靠前那兩人,他剛纔問這個問題,並不是真的想知道這些人背後的靠山是誰。
其實這問題一出,他就已經能看出誰的靠山硬,誰沒有靠山了。
之前那個當先開口之人,應該就是幾人中靠山嘴硬的。回話時那倨傲的神態和引以爲傲的語氣,讓人想不知道都難。
更何況此人還是其中唯一一名白身,可想而知,這靠山得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