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大興的軍隊夜襲邊關了?”王百戶抓着那名士兵的衣領,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是!剛剛傳來的消息,援軍這會兒正往玉和關去了,就連玉門關那兒也派了軍隊去支援!”
王百戶心中一慌,他看向同樣面上帶着驚異的顧誠玉,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年頭,這次總算在顧大人的臉上看到了不一樣的神情。
“實情如何?你可知?”顧誠玉想起還在玉和關的尹坤,心中也有些慌亂。
“並未詳細解釋,卑職只聽到這些!”
“元將軍受傷,武鈞府現在無人坐鎮,你在此鎮守。事急從權,本官會同元將軍商議,將令牌暫且由你保管。”
顧誠玉說完之後,又朝茗墨吩咐道:“現在收拾東西,咱們去邊關!”
“大人,卑職也要去玉和關!”王百戶連忙上前阻止顧誠玉要離開的步伐,他不能待在這裡鎮守。
“不必擔心,按照之前本官擬定的計劃去做,近日敵軍不會再攻來。”顧誠玉推開王百戶,就要下城樓。
“大人,卑職必須去邊關,咱們一起走!”王百戶臉上帶着焦急之色,望着顧誠玉的眼神中滿是哀求。
“顧大人,王大人的父親乃是鎮守玉和關的副將王昌和將軍。”士兵上前輕聲解釋了一句。
顧誠玉轉身望向王百戶微紅的雙眼,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既爲朝廷命官,便明白忠孝難兩全。”
王百戶眼淚頃刻間流了下來,“父親上次對敵時受了傷,雖說如今已經痊癒,可仍舊留下來了暗疾。若是連懷遠將軍都受到了夜襲,那父親......”
王百戶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他終究也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罷了!他一身武藝都是由父親教導,對他來說,父親就是一座山,更是家中的頂樑柱,父親不能倒。
“王百戶,元將軍重傷未愈,他實在擔不起這副擔子。如今邊關自顧不暇,不可能再派人來增援,若是你我二人都走了,那這武鈞府又該怎麼辦?”
“本官還有一名隨從,他若是找來,讓他去玉和關找本官!”
“顧大人坐鎮武鈞府豈不是更好?卑職只是個百戶,如何能擔此大任?”王百戶還不死心,他哪裡還有心思留在武鈞府?
顧誠玉沒回王百戶的話,他身形一轉,提起內力,便飛身下了城樓。玄色的斗篷在紅豔豔的火光中飄然落下,等城樓上的人反應過來時,那道修長的身影已經落了地。
王百戶被顧誠玉這一手功夫給鎮住了,他張大了嘴看着那道玄色的身影向遠處飛掠而去。
“沒想到顧大人的武藝竟然這般高強?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剛纔那名士兵一臉震驚,從城樓上飛下去這一動作,實在太俊了。
“要讀書考科舉,還要習武。聽說這位顧大人才十六歲,果真是驚才豔豔吶!”
王百戶望了一眼讚歎的士兵,他怎麼不知道這些**中還有會咬文嚼字的讀書人呢?
不過他到底還是鬆了口氣,既然顧大人武藝這麼高強,那由他去邊關正是最好的選擇。可他心中還是擔心父親,可他有重任在身,實在無可奈何!
“我去和元將軍交代幾句,那些行禮和車伕隨後,找幾個士兵護送去玉和關。咱們只帶兩身衣裳,騎馬去邊關!”
顧誠玉拋下話,便轉身去了元彬的屋子。
對於王百戶,他只能說抱歉了。王百戶有要守護的人,而他恰恰好也有。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師兄置身於危險之中,他必須儘快去邊關。
......
“你將這份聖旨送去邊關,快馬加鞭,不得延誤!朕會派指揮同知柏觀陪你走一趟!”皇上對着跪在地上的德安說道。
德安立即戰戰兢兢地回道:“皇上放心,老奴一定會盡快將聖旨帶到邊關!”
龐楚恭身站在離兩人十步遠之處,此刻他只覺得自己有些尷尬。
說到底,如今宮內的總管還是德安。因德安是先帝在世時貼身伺候之人,皇上若是太過苛待,必然會有流言蜚語。
而他雖然屈居德安之下,但如今受皇上重用的卻是他。
其實按照老規矩,德安一般只是掛着品級,早就應該卸下重任,被恩准出宮,或在宮內找個偏殿養老。
可偏偏皇上卻將去邊關宣讀聖旨的任務交給了德安,這舉動真是耐人尋味啊!
“你收拾收拾即刻出發吧!”如今邊關如今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皇上焦急,但也知道消息傳來總要幾日的。
“是!那老奴先告退了!”德安從龐楚手中接過聖旨,才顫顫巍巍地爬起來,恭身退了出去。
德安看着面前的黑靴,只覺得心中泛起一股酸意。
之前站在御書房伺候的一直是他,先帝還在時,那些個內侍和宮女見了他,哪個不是畢恭畢敬,笑臉相迎?
如今物是人非,昔日榮光不在,他心裡怎能好受?只不過短短一個月工夫,他就嚐盡了人情冷暖。人還未走,茶卻涼了。
先帝的音容笑貌出現在他的腦海,他眼眶不禁有些酸澀。相伴多年,總歸是有些情分的。
迎面走來一名宮女,他忙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挺直了腰板,擺出一副矜傲的姿態。
“奴婢見過陳總管!”宮女微微屈膝,算作行禮。
德安見過這宮女,應是原先太子府中一名側妃身邊的二等丫頭。然而對方行禮的態度如此敷衍,這讓他十分不滿。
德安也沒與這宮女做無謂的計較,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他徑直下了臺階,走時還聽見那宮女在他背後冷哼一聲,嘴裡嘀嘀咕咕,不知說着什麼。
他未聽清,但也能猜着,一定不是什麼中聽的話。握緊了手中的聖旨,德安眼中露出堅定。去邊關?正合他意!
“皇上!您可要歇會兒?”龐楚見皇上的臉色好似有些蒼白,不由擔心地問道。
今日因爲國喪,皇上根本沒怎麼休息。更何況還要處置之前朝廷堆積下來的奏摺,已經連續三日,每日只睡兩三個時辰,這怎能吃得消?
皇上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發悶,喉嚨也有些發癢。他猛的咳嗽了一聲,可剛咳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連着咳嗽了好幾聲,好似有什麼東西要順着喉嚨往上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