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嗎?其實秦敏早就後悔了,如果他當初堅定地勸阻父親,不要去奢望本不是自己的東西,秦國公府一定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秦國公府已經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權貴了,何必又去拿全族的性命做賭注?然而這世上沒有如果,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他深深嘆了口氣,向着秦纓媛走去,“纓姐兒?”
秦纓媛聞言擡頭看了過來,她的眼神十分迷茫,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大哥,你說咱們這次能不能成事?”秦纓媛看着自家大哥輕聲問道。
“自然,王爺準備了這麼久!”秦敏微微一笑,上前揉了揉妹妹頭頂的髮髻。
“大哥!”秦纓媛眼中有了淚花,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她不想說喪氣的話,其實她心裡根本沒信心。
按理來說,這次他們準備充足,朝廷確實毫無防備,他們勝算算應該很大才對。然而,她此刻心裡不知爲何,總有些不安。
她想起了被關在長公主府的母親,也不知母親現在如何了。雖說母親是公主,朝廷不會把她怎麼樣,但母親被關在府中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
再者,他們和父親做的事,一定將母親的心都傷透了。全都瞞着她不說,甚至還想殺她的胞弟。手心手背都是肉,母親心裡一定痛得肝腸寸斷了。
“可是有些害怕?”秦敏微微一笑,終究是女子,會害怕也是常理。其實他心裡又何嘗不慌呢?此刻只是佯裝鎮定罷了!
“身爲世家子弟,其實死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失了尊嚴!纓姐兒,咱們已經別無選擇。母親那兒,咱們只能等事後去求得她原諒了。之前不和她透露,也是不想讓她難爲。”
“我知,大哥不必擔心,只是二哥那兒,您也別生他的氣了,他只是還無法適應從高高在上跌落塵埃罷了!”
說到秦慧,秦敏便沉下了臉,這小子連妹妹一個女流之輩都不如,毫無骨氣。
“不提他也罷!”秦敏咬着後槽牙,冷哼了一聲。
“好了,已經到了時辰,要出發了。”秦敏算了算時辰,覺得差不多了。
“是!”秦纓媛點了點頭,站起身隨着秦敏向靖王走去。
“纓姐兒!爲兄希望你能以大局爲重,顧誠玉如今已經是攝政王,他與咱們不是一路人。倘若他誓死保護皇上,要阻我們,你當如何?”秦敏突然頓住腳步,轉頭問道。
他的目光深邃,希望纓姐兒不要讓他失望。
“若當真如此,便隨兄長處置。若是可以,還請兄長留他一條性命!”秦纓媛低下了頭,不敢與自家兄長對視,她怕兄長會失望。
秦敏臉色沉了沉,纓姐兒一生氣,便喜歡稱呼他爲兄長。但對秦纓媛如此回答,他也還算滿意。
纓姐兒能說出這番話,已經是表明了立場。在她心裡,看來自己這個大哥還是最重要的。
“皇上!微臣就近調遣軍隊,但軍隊前來需要時間。禁衛軍已經在殿外待命,皇上身邊的暗衛也要增添至數十人,微臣手下倒是有幾個好手,若是皇上信得過微臣,這幾人便暫時交由皇上支配!”
丁字輩的護衛歷練了這幾年,說身經百戰有些誇張,但對敵經驗絕對是充足的。
皇宮的暗衛,說實話,顧誠玉還真不放心。
“也好!朕怎會不信你?只是朝中大臣們也有些在內殿守靈的,他們的性命也要勞煩攝政王費心!”
小皇帝想起還在殿內守靈的官員,這些人白日裡還對顧誠玉升爲攝政王一事極有異議,但終究是朝廷命官,還是要顧及一下他們的性命的。
“皇上您不必憂心,這都是臣分內之事,臣自然不會放任他們不管。剛纔就已經做好了安排,那方早已經派了人守衛。”
......
靖王把碗中的酒一口飲盡,而後將海碗摔碎在了地上,其餘人也都有樣學樣,臉上更是洋溢着激動之色。
“先帝駕崩,如今朝中無人主持大局,本王的侄兒年幼,怕是已被奸臣矇蔽,咱們要救皇上與水火之中。諸位,請大家一起隨本王去宮中救駕!”
靖王振臂一揮,身後頓時揚起了數道旗幟,上頭寫着“靖”的大字。
“走!去宮中救駕!”靖王爬上了高頭大馬,一馬當先騎在了前頭。
“王爺!那軍隊朝着咱們京城的城門來了,那旗子上寫的是靖!”茗墨匆匆趕來,連額頭上的汗都來不及擦。
“好!都部署好了嗎?”顧誠玉眼神一厲,與他之前猜測的一樣,此人果然是靖王,看來恭王已經成了靖王的手下敗將。
“都部署好了,只是調遣的軍隊還沒到,咱們最多能堅持住半個時辰!”茗墨有些憂心,靖王可不好對付。
恭王在邊關的勢力如此強勁,還敗在了靖王手上,可想而知,這靖王有多厲害。其實他也挺佩服靖王的,謀略實在了得。
“半個時辰足夠了!”顧誠玉點了點頭,其實他是打算親自下場的。擒賊先擒王,若是能先將靖王除去,其他的散兵之勇便不足爲據。
“皇上,如今靖王的軍隊就要兵臨城下了,您可是要與微臣一起前往城樓處觀戰?”顧誠玉趕去內殿,若是小皇帝能到場,即便他什麼也做不了,但對凝聚軍心卻有莫大的幫助。
更何況這等情況之下,若是皇上躲在宮內不出現,那難免被人說是貪生怕死,有損他的聲譽。
“自然是要去的,朕豈是膽小怕事之人?”趙光曄高昂着小小的頭顱,他倒是沒想這麼多,只是覺得行軍打仗格外熱血豪邁罷了!
顧誠玉笑了笑,看了一眼恨不得縮回龜殼的衆臣,便知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貪生怕死。
“啓稟皇上,啓稟王爺!賀將軍欲偷偷打開城門,被咱們的人發現,已經擒住!”茗墨趕來稟報,他家大人所料不錯。
“什麼?賀將軍?”小皇帝驚訝萬分,賀朝光可是對父皇和朝廷忠心得很,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這事待會兒再給皇上解釋,咱們現在還是先去城門處,您的皇叔怕是迫不及待要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