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大家都過了。顧老爹尤其高興,沒想到小寶這麼爭氣,竟然回回考第一,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他總認爲小寶聰明,讀書也是不差的,卻沒想到小寶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來之前他還想着要是不過,就當是來攢經驗了,這會兒照這樣看來,考上秀才那也是很可能的,他老顧家可真是要改換門庭了。
而且華哥兒也過了,雖然還不知道後面的考試如何,只是眼下還是值得高興的。
等回了客棧,吃過夜飯,顧老爹回了屋子,看了看顧誠玉,還在開心地笑着。
而顧誠義他們,則是早上就已經走了。
“小寶!爹早知道你腦瓜子聰明,沒想到你能給爹考個第一回來。”
“爹!這只是小考,得了第一,也沒什麼稀奇的,日後的考試還多着呢!咱這會兒可不能沾沾自喜啊!免得被人說猖狂。再說二郎也沒過,讓人見了,還道你不關心二郎呢!”顧誠玉見顧老爹今日的笑容着實有些多,這纔出言相勸。
今日都過了,大家高興,自是不會計較什麼,可是孫子剛考砸了,兒子卻過了,而做爺的,卻這麼樂呵,那也是夠讓人說嘴的。
一說起二郎,顧老爹這纔回過神來。悠悠的嘆了口氣,二郎也是可惜,本來他們牛夫子是不贊同他考的,可是二郎非要下場,氣得牛夫子也不想再管。之後還還勸了他,再好好讀上三年,等下次再考,把握會大些,可誰知顧萬江是鐵了心要去。
牛夫子脾氣執拗,這就有點不高興,可是最後還是放不下心,想請相熟的稟生給顧萬江做保。只是這時候顧家已經請了文夫子給顧萬江作保了,這還是顧老爹去私塾問過的,他只是想去問問二郎有沒有過得機會,得到的答案自是不能過得。
牛夫子說過,雖說多下一次場也沒什麼,可是少年人心浮氣躁,愛攀比,還自視甚高,這就是大缺點了。日後就算真考了個進士,做了官,又如何在官場行走?
顧老爹摸出隨身帶着的煙桿子點上,二郎這是給老二帶歪了,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老二的心胸有些狹隘,只是人都有自個兒的小心思,以前他看着也無啥大礙。
可自從近兩年來,老二越發的偏執,對只想着家裡的小寶,也越發看不順眼,既然兩看兩相厭,那還不如趁早分家算了,銀子是不會少他們一分的,他老了,管不了幾年了。
等葉知秋在隔間洗漱完出來,顧誠玉才進入隔間。看着隔間的浴桶,顧誠玉閃身進了空間,在空間裡洗了一把澡出來,又和葉知秋多點了一根蠟燭,看起書來。
顧誠玉領着座位號走入了自己的考棚,他的運氣很好,一次也沒分到過臭號。
將手中的考籃放下,筆墨都鋪開,就靜等着發考卷了。這第四場稱連覆,考得是之前考過的策問、貼經這些,只是又加了試帖詩。
顧誠玉注視着頭頂一塊的天空,發現天色已經亮了起來,只是看着不像是晴天,看了眼放在考籃邊的雨傘。考棚的屋檐較短,若真要下雨,定不能抵擋雨水的入侵,看來得做得快些了。
等試卷發下來,顧誠玉將上面的貼經和策問都先抄在草稿紙上,這樣的題是他最拿手的,將答案順便填上,看起了下面的試帖詩。
試帖詩的格式爲五言六韻十二句,共六十字。
詩題爲《璧池望秋月》,旁邊寫有得“璧”字,這就必須引用典故,後再賦詩一首。其實大衍朝的科舉模式已經在向四書文的體系靠近,這試帖詩雖沒有前世明清時期的八股文要求這麼嚴格,卻也是八股文的雛形了。
看到“璧”字,顧誠玉首先想到了《韓非子》中的《和氏》一篇,裡面有一句“珠怯再投,璧悲三獻”,這個倒是可引爲典故。
直到現在,顧誠玉才覺得這首詩是這次科舉最難的地方了,試帖詩佔得科舉得分不是很多,只要緊扣關鍵字,引用出處,按照要求的格式填寫,就算詩作得不出衆,也是能取的,只是名次不能靠前罷了!
顧誠玉閉上雙眼,想了想,將心中所想寫在了草稿紙上,而後又改了兩次,才覺得成了。
這首試帖詩花了他一些精力,一停下筆才覺得腹中已經唱起了歌。目前爲止,所有的題目已經做完,只需要撰抄上去即可。
顧誠玉將草稿紙和試卷小心地卷好,放在考籃內,拿出今日早上買的饅頭,還有一些醬驢肉,是他爹在他進考場之前塞給他的,肉片都切的薄薄的,將包驢肉的紙包一打開,只覺得空氣中都充斥着醬肉的香味。
wωw⊕тTk Λn⊕¢O 驢肉有補血益氣,滋腎養肝、息風安神的作用,這應該還是他爹天還沒亮去時纔有,最起碼他就從未見過。
顧誠玉拿饅頭配着驢肉吃的津津有味,卻是苦了對面的考生。本來人家也正在吃着饅頭,可是擡頭一看,竟然發現對面的小考生,正在吃着熟肉,那香味已經飄到他這裡來了,聞得他都要流口水。
再看兩旁的考生,似是都覺得餓了,紛紛拿起考籃內的食物吃了起來。
其實此時已經是午時末了,陸知縣也已經吃過了午飯,他準備到下面去巡查一番,只是剛從上面下來,卻發現大部分考生纔開始吃午飯,其中尤以那個小娃吃的最香。咦?還是苗記的醬驢肉?難怪這麼香了。
顧誠玉可不管其他考生的想法,吃飽了喝足了,也就開始寫考卷了。
撫了撫肚子,貌似有些吃多了,下次還是隻能吃七分飽,可能在長身體的階段,他這段時間有些能吃,還喜歡吃肉食。
喝了口水,定了定心神,接着顧誠玉全身心地投入到考卷中,他這次寫得有些快,天色看起來十分不好,顧誠玉怕今日有雨,若是將考卷淋溼,那是哭也沒地方哭了。
陸知縣踱步至顧誠玉身前,見顧誠玉已經開始在寫考卷,大致看了一下他的草稿,試帖詩已經做完。天色有些暗沉,陸知縣看不清詩寫的什麼,只能等批完閱卷纔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