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玉將葉知秋送回了葉家,纔回了顧府。
剛到府門口,就聽見茗硯驚訝的聲音,“大人!您看,那是不是常在府門前轉悠的人?”
茗硯剛將馬車趕到顧府門前,就看見一個男子站在大門口,朝着顧府打量着。那上下左右打量的目光,怎麼看怎麼奇怪。
顧誠玉聽到這話,也撩開簾子向外看去。
果然,府門前站着一位年約五十上下的男子。此人穿着一身交領的靛青色短褐,料子已經陳舊,有些微微地褪色,卻並沒有補丁。
顧誠玉對男子的衣着僅僅是打量了一眼,就將目光放在了男子的臉上。這一看,卻覺得男子十分面熟,好似是在哪裡見過。
可顧誠玉記性好,若是見過,那應該能想起是誰纔對。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人。
這不是見過,應該是與那人長得十分相像。將馬車的簾子放下,顧誠玉在心裡盤算了開來。
這男子站在顧父門前,看着這高門大戶,難道說的真是這家?可是這戶人家出入都有馬車,看不到主人的面貌,他也不能確定。
再說,這周圍都是大戶人家,他就是想找個人打聽,也打聽不着。隔壁那戶人家的僕婦倒是經常出來採買,可那就是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一見他這麼窮酸,連理都不想理,還對着他翻了個白眼,徑直走了。
因此,他已經在這家府門前徘徊了幾日,不敢上前詢問,就怕弄錯了。但是他今兒是打定主意,一定要上前詢問了。
他這兩日常看見這輛馬車出入,應該是這府中的主人家。門房打開了西角門,茗硯趕着馬車就要進去。他朝着門房打了個眼色,向着那男子努了努下巴。
門房往那邊一看,那人又來了。他立即會意,忙上前要將這人攔下。
誰想,今兒這男子也好似沒打算走,還停留在原地。見門房要過來,連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最終喊道:“敢問主家可是靖原府山河鎮人士?”
坐在馬車車廂裡的顧誠玉一聽,就知道這男子必是那人錯不了了。看來這是找來京城了,可爲何不是找去上嶺村,而是找來京城?
顧家的根基和祖地在上嶺村,京城只有他和顧萬千,這人的目的有些不純,並且這人是怎麼找來的?
不管怎麼說,既然對方相問,那顧誠玉也不能置之不理。若是處理不慎,被那些御史鑽了空子,那就麻煩大了。
茗硯將馬車停下,回頭看去。他家大人自然是靖原府山河鎮的,這人也不知是何人,難道是鄉鄰?茗硯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並沒有見過此人。
顧氏的族人更不用說,茗硯每個都見過,他確定顧氏中也沒有此人。
“大人!您看?”茗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向馬車內的顧誠玉詢問道。
“吩咐管事將人帶到外院的廳堂裡,我等會兒就過去。”顧誠玉閉眼在心中思量這人的目的,希望不是個大麻煩。
茗硯有些奇怪,難道大人認識此人?他對着門房吩咐了一句,就駕着馬車進了角門。
“哎?等等!”男子還想叫住馬車,若是讓那馬車進去了,那他豈不是又白跑一趟?
“這位老爺,你且莫慌,咱家大人請你去府上一敘。”門房並未因這男子穿着簡陋就看低他,這可是他家大人吩咐要見的客人。
再說,府上的外管事再三吩咐過,不管是誰上門,禮數不可少。若是狗眼看人低,一經發現,必是嚴懲不貸。
男子驚疑未定,這是讓他進去?那馬車裡的人難道認出他了?還有門房叫大人,這幾日他也不是一點消息沒打聽到,那大人可能是顧家人,可是顧家誰當官了?他不由得心中一滯,多少年沒回去了,顧家這是發達了。
門房讓他在角門處稍事歇息,他則是去叫外院的管事去了。
顧誠玉回了自己的院子,將身上的官服放下。自從季芙蕖被送走後,他就搬回了自己的院子。前院的屋子畢竟要比內院的小些,住的不舒坦。
內院裡都是單獨的小院子,臥房旁邊還有書房,也省得他每日一大早練字還要跑到外書房,多有不便。
立春連忙上前接過顧誠玉的官服掛好,遞給了顧誠玉一件豆綠色鑲了白色繡竹葉滾邊的圓領袍,顧誠玉隨手接過穿上,讓立春想上前伺候穿衣的步子一頓,而後回身將荷包等物遞了過來。
顧誠玉不由得感嘆,還是女子細心些。不是說茗墨他們伺候得不好,相反茗墨他們也非常用心。可男子終究不比女子細心。
立春將屋子裡打理得很好,對於服飾和配飾的搭配也很有眼光,做事細心且快速,顧誠玉對這幾點還是滿意的。
顧誠玉帶着茗墨來了外院,陳管事立刻迎了上來,“大人!人已經在廳堂候着了。”
顧誠玉點了點頭,朝着廳堂走去。一進門,就發現男子正襟危坐,絲毫不敢動彈,同時雙眼無神地看向地面。
聽到腳步聲,男子擡頭一看是個貴氣的少年,忙從圈椅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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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誠玉也沒說話,直接在上首坐下。將目光放在了男子身上,打量了他幾眼,那銳利的目光將男子看得不知所措。
“你可是顧長青家的娃兒?”男子躊躇着,還是開了口。
“不知你是哪位?與顧家有何關係?”顧誠玉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問起了男子的來歷。
男子見顧誠玉態度冷淡,心裡就打起了鼓,他硬着頭皮道:“顧長青是我弟弟,我叫顧長柏。”
這話一說出來,茗墨嚇了一跳。顧家那個素未謀面的二伯竟然出現了,還找來了京城?這事兒怎麼看怎麼蹊蹺。若是要找親人,不是應該先回故鄉嗎?畢竟那裡的顧家族人最多,難道是恰好在京城?
“你說你是顧長柏,有何證明?”
顧誠玉當然看出他是顧長柏來了,可是顧長柏來得實在蹊蹺,他可不敢貿然上去認親戚。他與二伯從未見過,只聽他爹說起過幾句。這麼多年過去了,誰知道顧長柏如今的爲人品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