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玉知道寧氏的意思是留着送人,這般貴重的東西,總要用到實處。
寧氏確實是這麼想的,顧誠玉花銀子大手大腳,她都覺得有些心疼。
只這孩子太有孝心,每次來總要帶些東西孝敬她和老頭子。
且常常都是些價值不菲的禮品,都讓她有些難爲情。
之前老爺風光的時候,也不是沒人送奇珍異寶,可太珍貴的,老爺都不許她收。
不過,她的眼皮子也不至於這麼淺就是了。看來這孩子要等到成親,有媳婦管着,纔會收斂些了。
“我府裡還留了的,師母莫要擔心。孝敬老師和師母,那不都是應該的嗎?莫不是我常來府裡蹭飯,師母心疼了?”
顧誠玉感念於師母的真心,連忙說兩句俏皮話,將寧氏又鬨笑了。
“瞧瞧,咱府上還差你那點吃食不成?你要這麼說,那下次你來,就讓大廚房撿那鹹菜蘿蔔上了,也好全了老身這小氣的名聲。”
寧氏近兩日外孫女來了,今兒又來了個小輩,人多了熱鬧,心情不免就好了幾分。
因此,也和顧誠玉玩笑起來。只見她指着顧誠玉,笑得前仰後合。
一屋子的婆子和丫頭們也都拿帕子捂着嘴笑了起來,連姚夢嫺也忍俊不禁,哧哧地笑了。
顧誠玉一直在樑府待到了傍晚纔回,一腳纔剛踏進內院,就有茗墨來報,說是應南府的消息傳來了。
“去書房!”顧誠玉說完,率先進了內書房。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咱們的人已經去看了那小娃的屍首,還叫鄰里辨認過。只是屍身之前像是得了什麼病,身上長滿了膿瘡,連面部也沒能倖免,已經無法辨認。”
茗墨將手中的紙條遞給顧誠玉過目,這是其中一張,關於辨認小娃的細節。
顧誠玉擺了擺手,“你說吧!我就不看了。”
不耐煩看這些,他只需分析結果就成。
“您家二伯的小孫子小名兒叫小幺,那屍身與小幺的個子相仿,連胖瘦都很符合。鄰里說看着很像,但不敢確定,畢竟面部已經面目全非了。後來問過了附近醫館的掌櫃,說是沒有這樣的小娃去看病。”
顧誠玉點了點頭,“這病問過了嗎?是什麼病?難道是天花?可是天花發病也沒這般快的。連大夫都來不起請就去了,這得是多快?除非是中毒了。”
“已經問過那些郎中,說是天花的可能大些,不過,他們說的和您一樣,說沒有這般快的。”
茗墨知道他家大人略懂醫術,因此也沒驚訝。
顧誠玉皺了皺眉頭,隨後又想到了什麼。
沉思了一瞬,才問道:“有沒有將屍身給郎中看過?確定是天花嗎?”
茗墨遲疑了一瞬,纔回道:“說是請了的,只是郎中說不給死人看病。派去的下人給了銀子,他們沒人肯的,說若是太花,說不定會傳染。”
“咱們也不能太明目張膽,那小娃畢竟死了好幾日了,又是從地下挖出來的。對那些郎中也不好太硬來,怕他們去外頭亂傳。”
顧誠玉也知道古人避諱這些,不肯去看也是正常,這對於整件事來說,關係應該不大。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那小娃到底是不是小幺。
“小幺身上有沒有什麼胎記?你們有沒有叫鄰里仔細辨認過?”
顧誠玉知道背後的人計劃周詳,策劃的人心思十分縝密。可是百密一疏,終究會露出馬腳。
這個馬腳不在神秘人這邊,而在顧長柏這裡。
所以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就算在應南府沒查出什麼,那在顧長柏和顧萬芳身上,一定能查出點異常之處。
“鄰里說他們也不太清楚,並沒有見過小幺身上有什麼胎記。”
茗墨搖搖頭,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不過,那拍花子那倒是有些線索。”
“怎麼說?”顧誠玉知道小幺那裡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當聽到拍花子,又提起了精神。
“那拍花子的一直都是流竄作案的,後來剛到應南府,就被應南府的知府給抓了。”
說去應南府,顧誠玉之前還想請吳安幫忙引薦,將聚香樓開到應南府去。
可是後來,吳安說和應南府的新知府不太熟,就找了應南府的同知。
如果要查的話,查查這個知府是誰的派系,或許能得到答案。
只不過,不排除其中還有其他因素,太麻煩,還不如盯着顧長柏爺孫倆來的實在。
“這麼說,是提前得知了消息。看來這個拍花子的是被人送去應南府的,讓應南府的人撤回來吧!應南府已經查不出什麼了。”
顧誠玉想起這兩日叫茗墨派人盯着那爺孫倆,也不知有沒有發現什麼。
“大人,還有一事。您讓人前兒跟着顧二老爺爺孫倆,發現兩人出了府邸,的確說了幾句。只是那顧二老爺十分謹慎,咱們的人只隱約聽到了幾個字,可他們太小心了,還差點被發現。”
“說了什麼?”顧誠玉覺得顧長柏他們出了府邸,一定說了與這件事相關的話,只可惜顧長柏的警覺性還不小。
說到這個,茗墨有些尷尬,“只聽到了小幺,還有什麼目的。”
“就這些?那回去之後,他們有沒有交談?”
顧誠玉沒想到只聽到了這麼一點,可是他也憑着這一點斷定,那死去的小娃肯定不是小幺,說不定小幺還活着,只是被那些人帶走了。
那些人李代桃僵,將別的小娃兒替代了小幺。
就是不知道那是原本就得病的,還是爲了此事禍害了無辜的小娃。
“他們回去就進了屋子,談話的聲音很小,咱們的人靠近了也聽不見。”
茗墨對於顧誠玉後來買的一批人有些失望,比起丁字輩的,這些人訓練的時日更長,可是辦事卻不如丁字輩的機敏和沉穩。
顧誠玉摩挲着桌案上的鎮紙,沉思了一會兒。
“你找個機會,莫要驚動顧長柏,將顧萬芳擄來,他肯定知道些內情。”
茗墨聞言有些爲難,顧萬芳沒有讀書,整日待在客棧裡。
顧長柏也不做別的營生,兩人可謂是時刻都待在一起的,這事兒難就難在,怎麼才能不讓顧長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