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掌櫃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顧誠玉朝着茗硯使了個眼色。
茗硯連忙上前將人拉了起來,“你可別躺下裝死,我下手還知道輕重。”
顧誠玉搖頭,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邢掌櫃,你說的話連你自己都不信吧?酒樓的許賬房爲何被辭退,丁賬房被叫去廚房幫忙?真是可笑,我偌大個酒樓,竟然還招不起一個在廚房幫工的夥計?”
邢掌櫃見今兒真的逃不過了,只得睜開被胖揍過的熊貓眼看向顧誠玉。
他錯了,真的錯了。他就是個下人,主子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得死。
他不承認有什麼關係?只要東家說他動了賬本,他就百口莫辯。即使狡辯,東家也不會聽他的辯解,他還苦熬着可真是傻透了。
“小舅子?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還有能耐納妾,手上的玉扳指不便宜吧?”
顧誠玉覺得對這樣的人根本不必手下留情,說不定在之前的主家就有這樣的行徑。不然,就算主家做生意虧了,也不至於會把他們一家子都賣了。
那些得用的,自然是捨不得賣的,說明邢洋在原來的主家並不得用。
可他那時正缺人,邢洋識字會寫,原先大小也是個管事。靖原府正好缺人,他只能讓邢洋頂上去。
再說之前看着邢洋還算老實,可見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大人!丁賬房來了。”茗墨突然進了書房通秉道。
顧誠玉皺眉,丁賬房來得有些慢了,可是比打烊的時辰過了半個時辰。難道丁賬房也想趁機在賬冊裡做了手腳?
等丁賬房進來的時候,顧誠玉看見他手裡捧着厚厚的一摞賬本。
“東家,這是酒樓這幾個月來的賬本,已經全在這裡了。這三本是許賬房記的帳,這兩本是小人的,後頭那一本就是邢掌櫃記得賬了。”
顧誠玉看着那一摞有些頭疼,這都是需要花時間看得,今兒肯定看不成了。
丁賬房一進來也沒注意到屋裡還有人在,等轉眼看到一臉血的邢掌櫃時,就被嚇了一大跳。
丁賬房腳底下一股寒氣冒了上來,前幾日還不可一世的邢掌櫃,這會兒竟然成了這副模樣。
他吞了吞口中的唾沫,看不出來常常面上帶笑的東家,竟然也是個心狠手辣之輩。
不由得慶幸之前沒答應邢洋,不然今兒他也比邢洋好不到哪兒去。
東家這次必不會放過邢洋,聚香樓在許多州府都有,這次正好拿着邢洋開刀,好震懾一下其他州府的掌櫃的。
丁賬房倒是沒猜錯,顧誠玉的確打算這麼做。他今兒只是恰巧碰到了,若是他沒來聚香樓,那豈不是被這個邢洋矇蔽了?
這兩年餘癱子已經將聚香樓開到了其他州府,那其他州府有沒有這樣的情況,顧誠玉不得而知。
這次正好藉着邢洋的機會,給那些掌櫃的敲敲警鐘。可莫要以爲他只能待在京城,就不知道下頭酒樓的事了。
顧誠玉上前隨意翻了許賬房的一本賬冊,發現對方記賬明細十分清楚,等他這幾日看過賬冊,覺得沒問題再說。
若是個用心的,那就再請回來做事。畢竟一個好的賬房難尋,再說也是他們酒樓的錯,冤枉了許賬房,那許賬房想在府城找個活計都難。
畢竟這樣的名聲傳了出去,還有誰敢用他?再說最後一個月的月錢都沒給,傳出去對聚香樓的名聲也不好。
“這許賬房是因爲什麼事被攆走的?”
丁賬房見顧誠玉看向他,連忙回道:“其實小人倒也不是太清楚,之前許賬房就和刑管事發生過幾回口角。半個月前,邢掌櫃說許賬房拿了賬上的銀子,賬目對不上,將許賬房氣得夠嗆,兩人又爲此爭吵了幾句。”
丁賬房細細地回憶,對許賬房他還是很尊重的。對方年紀不小,已經做了二十來年的賬房了,極有經驗,還常常點撥他。
“之前就聽說好像是爲了這樣的事,只是最後許賬房拿出了詳細的支出和入賬,並與我的賬目對上了,刑管事這才罷休!”
“刑掌櫃的小舅子是怎麼回事?”顧誠玉想起之前大有說邢洋的小舅子要來他的雅間用飯,且聽大有當時的說法,好像這個小舅子常去酒樓用飯。
“這?”丁賬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說,他還不確定顧誠玉是不是真的不再啓用邢洋。
畢竟顧誠玉現在沒人接手看管酒樓這倒是真的,若是那邢洋又回來了,那豈不是得罪了人?
顧誠玉知道丁賬房的顧慮,於是給對方吃了一顆定心丸。
“你只管說就是,邢掌櫃犯下此等錯事,必須嚴懲不貸。”
丁賬房一聽顧誠玉這麼說,就徹底放下了心。
“一個多月前,邢掌櫃納了個妾室,那妾室家中是個賣燒餅的。有個弟弟,年紀不大,卻是附近有名的地痞。”
丁賬房看了一眼顧誠玉,見顧誠玉聽得認真,這才接着道:“那弟弟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常常流連那些青樓賭館,將家裡的銀子都敗光了。邢掌櫃納了她之後,對她確實十分上心,常給銀子她弟弟花用。”
事情說到這裡,顧誠玉也明白了。
原來邢掌櫃爲了討好那妾室,卻用酒樓的銀子去填補那地痞的漏洞。
這樣的人肯定銀子花得快,邢掌櫃會動用賬上的銀子也不奇怪。
“那小舅子便常來酒樓用飯,從來不花銀子。”
顧誠玉聽到這裡更來了怒氣,他這個東家去酒樓吃飯還要給銀子,邢掌櫃的小舅子是個什麼東西?
“哼!小舅子?一個妾室的弟弟也敢稱爲小舅子?邢掌櫃你自己都是奴身,你那妾室是如何納的?”
顧誠玉這話問的是邢掌櫃,一個自身都是奴籍的人,怎麼可能會納妾?納妾可是要文書的。
其實這事兒也只是沒人追究罷了!那小妾想必也沒什麼文書,就是不知道邢掌櫃有沒有想法子讓那小妾簽下賣身契。
“他的銀錢都在這裡了?”顧誠玉看向茗硯。
“小的是跟着他過去的,他拿了小包袱就出門,也不知想將它藏去哪裡。抓到他之後,將他的院子裡大致地搜了一遍,沒什麼收穫,這會兒已經叫了人又過去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