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父皇竟然沒有訓斥他,三皇子詫異地擡頭看了過去。
見父皇面上閃過一絲不忍,他心下一慌,難道父皇連訓斥自己都不願,這是打算徹底放棄自己,要將自己給逐出宗族了嗎?
還是說父皇要除去自己,給老二一個交代?
終究還不想死,更不想失去皇子的身份。雖然三皇子知道證據確鑿,但他心裡還懷揣着一線希望,遂打算替自己狡辯幾句。
他痛哭流涕,向前膝行幾步,“父皇!兒臣真是冤枉啊!兒臣怎會去給二哥下毒?這是有人要陷害兒臣吶!父皇!您要相信兒臣,兒臣膽兒小,哪裡敢做這樣的事?”
三皇子趴在地上,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希望皇上看在他這副悲慘的模樣,能動了惻隱之心,最後從輕發落。
哭着哭着,三皇子悲從中來,他現在也不全然是做戲了。
他心裡是真的害怕的,他怕失去如今的權勢和地位;怕從此與皇位絕緣,再也沒了念想;更怕被賜一杯毒酒,絕了這塵世的榮華富貴。
瞥了一眼上首那金光閃閃的寶座,三皇子哭得情真意切。
他現在只能賭父皇對他還有幾分情分,且看在母妃的面子上,能對他網開一面。
“哼!你說你是被陷害的,這裡誰能陷害你?難道是老大?還是太子?”
皇上說到這裡,怒氣比之前倒是高漲了幾分。
事到如今,老三還不肯乖乖認錯,竟然還敢說他是被人陷害的。
皇上的目光掃了太子和大皇子一眼,將兩人看得心中一窒。
隨後將目光放在了靖王身上,卻發現靖王此刻面無表情,好似事不關己的模樣,沒有絲毫動容。
哼!這老四也是個心狠的,自家兄弟相殘,太子差點命喪黃泉,他竟然還無動於衷?
“父皇!這朝中不服太子哥哥的人不少,兒臣蠢笨,被人算計,是兒臣的不對!還請父皇開恩,饒過兒臣!”
三皇子連連求饒,雖然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作態,極丟臉面。
但比起丟了性命和沒了皇子身份來說,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只要父皇今兒能饒過他,日後總有他捲土重來的時候。
“你說你是被人算計,那朕問你,那個丫頭梨香是不是你的人?後來與梨香接觸的那名暗衛,又是不是你的人?”
皇上眼中滿是失望,老三竟然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太子望向三皇子的眼中盡是冷意,這個老三還真會睜眼說瞎話。
他難道不知他越是這樣狡辯,父皇對他就越是失望嗎?這麼多年了,難道老三還不知道父皇的脾性?
只有乖乖認錯,才能得到寬容。在父皇盛怒的當口,任何的狡辯都會讓父皇心中的火氣燒得更旺。
又轉過頭看了眼站在另一邊的老大和老四,太子握緊了雙拳。比起這兩人,老三不足爲慮。
這兩人才是最難對付的,等他們去了封地,若是兩人私下裡有什麼舉動,他也鞭長莫及了。
其實還不如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只要不出京城,他都能知道兩人的一舉一動,這樣才更能讓他放心。
“來人!將那兩個人證給帶上來,還有從三皇子府邸抄出來的那些罪證,也一併帶上來。”
三皇子轉頭一看,發現竟然是梨香和他派去二皇子府上的暗衛,他立刻嚇得肝膽俱裂。
梨香先不說,那暗衛可是死士,只要被抓住,必然咬破了嘴裡的毒囊自盡,可爲何此人還在這裡?
看了眼已經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兩人,又見那死士的嘴角還留着鮮血,三皇子轉頭憤恨地瞪了一眼太子。
一定是太子命人將此人嘴裡的毒囊除去了,可惡!
難怪父皇昨兒就開始查抄他的府邸,原來是這兩人給招供了。
這批死士原來是外祖父萬雪年府上培養的,外祖父死後,他就暗中接手了這些人。
三皇子終於感到絕望了,原本只有一個梨香,那他還能有一線生機。
但此人原本是萬府的死士,身上還帶着萬府的記號,他就是想抵賴都不成。
“父皇!兒臣也是受了奸人矇蔽,他們攛掇着兒臣,讓兒臣去搶太子哥哥的位子,兒臣哪裡能經得住誘惑?求父皇開恩!再給兒臣一次機會!”
三皇子見無可抵賴,只得承認了。但他還不想死,所以只能拼命求饒。
再聯想到天亮前府上被抄了個底兒朝天,三皇子的心裡更加惶恐不安了。
“匡愛卿!你說說昨兒晚上在三皇子府上都搜出了什麼罪證?”
因爲今兒一大早就要舉行立儲大典,且皇上已經年邁,自然不能太過操勞,所以他到現在還不知匡兆映查抄的結果。
“啓稟皇上!微臣昨晚帶兵馬司查抄府邸時,在三皇子府上搜到黃金白銀和銀票,合計共一百二十萬兩有餘。其府中還有不少田契,估算下來約有十頃,其餘一應擺設和珠寶首飾還未覈算。”
匡兆映越說,皇上的面色越發沉重。直到後來,皇上陰沉着臉,還伴隨着劇烈的喘息聲在大殿內迴盪。
大殿之內原本還針落可聞,此刻卻沸騰了起來。
顧誠玉有些愕然,這三皇子就算偷吃,那也得將嘴給擦乾淨吧?難道那些銀子和田契就不能藏在別處?
估計是沒想到自己會被查抄府邸,否則怎麼會如此明目張膽?
大衍朝的皇子們都會有封地,所以在有封地之前,皇上並不會撥給皇子們這麼多的良田。
至於銀子和擺設珠寶等,這些都是從內務府撥到皇子府上的。而內務府的東西都有標記,且都會登記造冊。
既然匡兆映這麼說,那就是說那些銀票和銀子都是沒有標記的。那這些銀子是怎麼來的,這就有待商榷了。
再說只要去內務府將賬目找來,兩相一對比,就能知道三皇子到底受賄了多少銀子。
至於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田契,估計是靠的圈地。具體的操作,顧誠玉就不得而知了。
但無非是那幾種,一是佔用無主荒地,二是將自己荒蕪貧瘠的田地都換成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