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用私刑?”盧貴張口結舌看着金珠。
“對,私刑。月紅還聽說了一個消息,其實在當時王府內丟東西的事已經有人知道,正是那人慫恿着把王府裡的下人通通賤賣了出去,他好方便在外面找到那個知情的人,得到那件東西。當時從王府裡出來的好些個下人都被人折磨死了,聽說就是被人用私刑逼供所致,小草現在的樣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盧甲長、盧夫人,你們老實告訴我,你們是不是早知道了這事,對小草用了私刑。”
晴天一聲霹靂,盧貴抱頭喊冤,“不是不是,金珠,你要相信大伯,大伯一家老實本分,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呢?”
“沒有?不對,現在想想這事還真透着可疑,盧夫人曾經跟我說過,她是第一個敢買王府賤賣下人的人,當時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可現在想來應該是你們早就知道事情的底細,所以,纔會冒所有人都不敢冒的險把小草買了回來。”
金珠往後退了兩步,看盧貴夫婦就像看兩個搶劫犯,“事情都過去快兩年,王府丟的東西一直沒有找到,那些王府的下人不時聽說有人身死,想來,真正的東西還沒有被人弄到手,你們沒有把小草弄死,難道是她知道什麼事情?”
“冤枉啊,金珠,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張氏嚇得小腿直哆嗦,伸手想來矇住金珠的嘴。
“你想幹什麼?被我說中了想殺人滅口?”金珠又往後退了兩步,伸手擋在自己面前:“你們別過來,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喊人了啊!”
“好,我們不過來,金珠,你別喊啊!”盧貴一把拉住張氏。小聲道:“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小草那個樣子也不是用了什麼私刑,是這個婆娘一天到晚拿小草出氣,所以才……”
“拿小草出氣?這話騙誰啊,盧夫人是那樣的人嗎?”金珠一臉戒備的看着盧貴。
張氏現在還一腦門漿糊,怎麼說着說着話,什麼私刑啊殺人滅口都出來了,正想仔細回憶一下,被盧貴往腰上頂了下,“你還不快點說。還在想什麼呢?”
“說什麼?”張氏問。
“說你對小草用私刑的事,啊不對,是你拿小草出氣的事。”盧貴急昏了頭。看見金珠瞪大眼睛,話都講不利索。
“金珠,你可別誤會,大娘脾氣有些不好,這一大家子的事都指着我。有時候煩起來就會糊塗,順手打了小草幾下,這樣的事是有的,可絕對沒有你說的那個什麼私刑,金珠啊,大娘膽子小。你可別嚇大娘啊。”
“真的?”金珠一臉不相信的又往後退了一步。
“真的真的,金珠,你要是不信。大娘把小草找來,你自己問她,好不好?”
張氏到底只是一個小門小戶的婦道人家,被金珠幾句話一嚇,什麼都說了出來。小草什麼時候被她掐,什麼時候被她扇耳光。什麼時候沒給飯吃等等,越聽金珠心中的火越冒,她是一個財迷並不是一個喜歡當英雄的人,可當事情就發生在眼前,自己又有能力的時候,她忍不住了。
“盧夫人,你說的話我當然信,可王府的那些人信嗎?你自己去看看小草現在的模樣,任誰一看都會心裡犯嘀咕,更不用說那些王府的人,他們肯定會認爲是有人動用私刑在逼供,到時候……”金珠打了一個哆嗦沒有再說下去,張氏和盧貴的臉色煞白。
“都是你這個婆娘惹得事,沒事買個丫鬟回來窮講究,本來買就買了吧,你偏一天到晚拿她逞威風,過富家夫人的癮,現在好了吧,等王府的人尋到這裡,我看你怎麼樣!”盧貴氣得推了張氏一把,擡起手想給她一巴掌,臨到張氏的臉面前又生生的停住了,“你這個敗家婆娘!我要休了你。”
“什麼?你要休我,哇,你個挨千刀的男人,沒本事養老婆,遇到屁大點事就只知道休老婆了事,老孃告訴你妄想,老孃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墊背。”張氏一頭撞向盧貴,兩人糾纏在一起亂成一團,金珠在旁邊看得張口結舌。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有些脫離了金珠的本意,忙讓洪三上前把兩人分開,自己攔在中間道:“盧甲長、盧夫人,小草的事情還沒解決,你們怎麼自己先打起來了,難道你們打一架小草的事就會沒了嗎?”
盧貴臉一紅偏過頭去不說話,張氏攏了攏弄散的頭髮,狠瞪了盧貴一眼,問:“金珠,大娘知道你主意多,你今天既然會來給大娘報信,那肯定就有對應的法子,你說,大娘什麼都聽你的。”
“對對,金珠,你說說你的法子。”盧貴也醒過味來,金珠特意來告訴,不可能沒辦法,她們家從王府裡出來的下人可比自己家還多。
“辦法嗎,我暫時倒是有一個,可你們家小草現在的樣子太出乎我的預料,恐怕還是有些不行。”金珠爲難的看着盧貴夫婦。
“金珠,你先說說看,行不行的咱們再琢磨。”盧貴急道。
“就是就是,金珠,你先說。”張氏附和道。
“那好,我先說說我的想法,首先,我要進城去打聽月紅帶回來的這個消息,究竟有多大的真實度,畢竟月紅是聽路人閒話時說的,也可能並不作準,其次,如果月紅說的消息屬實,那我就去找縣太爺,主動把月紅他們幾個送過去,再準備點禮,希望王府的人問完話把人給我還回來,盧甲長、盧夫人,我在月紅他們身上可花了不少的心血,眼看着能幫我做事賺錢了,可不能讓他們再弄回去。”
金珠的大眼睛在盧貴和張氏身上來回看,“盧甲長、盧夫人,如果你們家小草和我們月紅一樣,我把她一起送過去也就了事,可她現在的模樣,嘖嘖,我可不敢幫你們送,別拖累了月紅他們幾個,我哭都沒地哭去。”
“小草,她也沒差月紅多少啊!”張氏小聲的反駁着,看了看盧貴瞪過來的眼睛,硬着頭皮衝金珠笑道:“金珠啊,你幫大娘想個法子,大娘一定不會忘了你的情,好不好?”
“我能有什麼法子想啊,眼下的法子只有一個,乘着王府的人還沒尋查到口子裡,大娘你把小草身上的傷治好,然後好吃好住的養着,如果老天保佑能在王府人到之前,小草能恢復成以前的模樣,那隻要把她交出去就應該沒事,可如果王府的人來的快,那後果可就不好說了。”
“治傷?好吃好住的養着?”張氏痛苦的哼了一聲,她買下人來是爲了享受,不是爲了養個祖宗,她可不幹,“金珠,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
“其他的法子?讓我想一想啊,”金珠摸着下巴來回的轉圈,把張氏和盧貴的頭都繞暈了,“沒有了,你們想啊,當初買人的時候不是都簽了買賣契約了嗎,王府的人只要查到人牙子,盧甲長又是有名有姓有官位的人,他們很容易就能找到這裡,無論你們把小草是賣了還是怎麼了,只要讓他們看見小草這一身的傷,嘖嘖,不用我說了,後果你們自己想。”
一聽金珠的話,張氏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準備哭嚎,被盧貴一聲吼住,“你這個要命的婆娘,還不快點給我起來,現在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你就想讓左鄰右舍的人知道啊!”
“是啊,盧夫人,我不是說了要先去打聽嗎,或許事情沒有月紅說的那麼嚴重。”金珠忙上前去拉張氏。
“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月紅她能聽錯嗎?這事不用打聽我看也八九不離十,老爺,你快想想法子吧!”張氏不敢哭了,哽咽着緊拉着盧貴的袖子哀求。
“我能想什麼法子,”盧貴一甩手,道:“今天時間還來得及,我趕緊吃飯,然後去找我姨夫問問情況,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樣,請他給出出主意。”
“好,這個主意好,老爺,你剛纔不是吃了幾口嗎,我給你帶點乾糧,你路上邊走邊吃,現在就去找姨夫問問。”張氏高興得轉身就去收拾。
金珠看着張氏轉身就走,回頭朝洪三輕輕的說了句:“快過年了,去那都要帶着禮,洪三,盒子都收拾好了嗎?”
盧貴一愣,衝着張氏背影喊:“回來,你這個婆娘怎麼聽風就是雨啊,要去找姨夫也得好好商量一下。”
“有什麼可商量?他是你姨夫,你去求他辦點事,他能不幫忙嗎?”張氏興沖沖的被叫回,語氣很不滿。
盧貴沒理張氏,對金珠道:“金珠,我看打聽消息的事還是要麻煩你,你大娘的妹妹侄女剛來,這一大家子的事情又多,一時半會我還真走不開,等你有了具體消息再來告訴大伯,行嗎?”
“行,反正我也要去打聽具體的事情,順便來告訴你們一聲也沒什麼,不過,小草身上的傷你們可要留心,不能再添了,否則就算我有再好的法子也沒用啊!”只要盧貴夫婦不再折磨小草,金珠的目的就已經達到,她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就帶着洪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