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當真?”太后一愣,隨即喜道:“沒聽你母妃說起過啊,難道是想給我個驚喜?”
皇后一愣卻沒說話,心裡不是滋味,不是其他王公大臣讓她心安,但忠勇王府敢建比御花園還好的園子,太后聽聞不但不怪還喜上眉梢,可見她的心不是一般的偏。
“不是,其實也不是什麼園子,就是一片梅樹林,景緻特別而已。”任傑鵬低聲嘀咕,“我就是想出去,順嘴那麼一說罷了。”
“你這孩子又胡說八道,想方設法哄我,看我不打你。”任傑鵬嘀咕的聲音不小,太后自然聽見了,不由苦笑,爲了出宮可真是難爲他了,一片梅樹林也敢說比御花園漂亮。
皇后卻心情一鬆,暗暗好笑,她真是當局者迷啊,三個宮女懷孕的事讓她堵了心,腦子也跟着被堵上了,居然聽不出來任傑鵬話中真假,修建一座比御花園還大的園子,動靜可不小,京城裡沒有半點風聲傳來,可見任傑鵬在說謊哄太后。
“太后,鵬兒其實也不算胡說八道,若說平常時候,沒什麼地方的景緻能比得上御花園,可現在這個時節,百花凋零,還真只有梅林有另一番景緻。”皇后笑着爲任傑鵬開解。
“這話也對,說吧,既然皇后幫你求情,皇奶奶就網開一面,只要你說的這處梅林景緻特別,我就準你每月出宮一次。”太后緊緊拉着皇后的手,一臉慈祥的看着任傑鵬。彷彿他們是親母子。
心裡想着,若是能讓皇后死了生皇子的心,多和大孫子親近,過繼的事就能順利很多。
“皇奶奶。我還是不說了吧,那處梅林景緻究竟如何先不說,你老人家真要是出宮,那會嚇壞很多人,我可不敢說。”任傑鵬決定不說了,不就是半年不提出宮的事嘛,總比太后和皇后駕臨口子裡,將金珠嚇死的好。
“嚇壞?你皇奶奶難道是老妖怪,怎麼就嚇壞他們了?”太后不樂意了,她幾十年不出宮。真要去誰家。那是那家人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不趕緊拜神謝恩,還敢說什麼嚇壞了?
“是啊,鵬兒。怎麼可能嚇壞呢,莫非你說的地方不是世家大族?”皇后好奇問。
“不是。”任傑鵬搖搖頭。
“也不是皇家供奉的寺院?”皇后又問。
“不是。”任傑鵬繼續搖頭。
“這……”皇后轉頭看向太后,“太后,鵬兒說的地方想必是他以前曾經遊玩過的地方,空有一片天生地長的景緻,但卻沒有接待鳳駕的地方,四周怕都是些鄉野村民,恐怕會驚了你老人家,此事還是再斟酌吧。”
太后皺起了眉,說了半天是鄉野村地。她出宮的興致打消了一半,她倒是不怕被村民驚擾,只怕那些地方藏污納垢,若是被那個野種知道消息,她的寶貝大孫子豈不是危險了?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那些個地方還是少去,誰知道藏着什麼人,你上次的事就差點嚇壞皇奶奶。”太后鬆開皇后的手,拉住任傑鵬道:“鵬兒,你若是悶就叫翔兒進宮陪你,可好?”
“皇奶奶還是算了吧,三弟軍中的事忙,他沒空。”任傑鵬垂頭喪氣,讓太后看着心疼。
“要不然我們回宮去,皇奶奶給你看件好東西。”太后拉着任傑鵬就要往回自己的寢宮。
“恭送太后。”
皇后眼看着太后拉住任傑鵬走遠,沉思了半天,她終於想了起來,侄女秦月兒過年進宮跟她說的一件事,任傑鵬說的地方,莫非是口子裡?
回到宮中,太后屏退左右,拉着任傑鵬小聲問:“鵬兒,你跟皇奶奶說實話,你說的那處地方是不是金珠丫頭那裡?”
“皇奶奶,你怎麼知道?”任傑鵬一驚。
“你剛纔的話難道忘了,除了金珠丫頭那裡,還有什麼地方既是你們家又是鄉野村地?”太后笑着拍了任傑鵬一記,“金珠丫頭是你弟媳,你又和她走得近,前些日子她又買下了整個口子裡。我可聽說了,那個地方雖是荒地,但面積卻不小,有一處野生梅林也很平常,再者,老二又幫着她四處找侍候花草的匠人,又來宮裡打聽好養活的花草,她人又聰明會收拾,將一處野生梅林好好收拾收拾,確實比御花園漂亮。”
“呵呵,什麼都瞞不過皇奶奶。”任傑鵬呵呵笑着,額頭卻見汗,怎麼瞧皇奶奶的意思,她有些嚮往啊。
“剛纔皇后在跟前,皇奶奶不好說,這會想想,你顧慮得對,盯着金珠丫頭的人本就不少,若是我去她那裡轉一轉,那些人還不得將她吃了。”太后道。
“哎呦,皇奶奶,我就是怕這個,你也知道,金珠可聰明瞭,我們做的那些生意都是她出得主意,只是我出面罷了,她就是怕被人惦記着。”任傑鵬忙道。
“怕被人惦記?呵呵,鵬兒,你還是小瞧了金珠丫頭,她可沒那麼簡單。”太后眯了眯眼睛,任一已經回到她身邊,年前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藉着過年家宴的機會,她和小兒子忠勇王也聊了聊,對金珠的態度發生了鉅變。
“是啊,我就是聽老二說口子裡這樣好那樣好,心裡癢得難受纔想着出宮去瞧瞧,皇奶奶,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讓我去口子裡看看,好不好嗎?”任傑鵬見狀忙趁機哀求。
“好好,說得我的心裡也癢癢了,你不是怕嚇着金珠丫頭嗎,要不然這樣吧,咱們倆偷偷去玩兩天,怎麼樣?”太后眼睛一眨,說了句讓任傑鵬跌倒的話。
啊……
皇后宮中。
皇后斜靠在美人榻上,閉目靜思,半響突然睜開眼睛。
“娘娘。”心腹宮女靠了過來。
“大公子說的是口子裡,月兒回來說過類似的話,她雖沒親眼看見,但二公子卻親眼瞧見了,應該沒錯。”皇后道。
“口子裡?娘娘,小姐不是也說了嘛,那個地方就是一處臭氣熏天的鄉下,即便真有梅林也被滿地的雞鴨弄臭了。”心腹宮女不相信一個養雞鴨的鄉下地方會有什麼好景緻。
“呵,你呀,真該出去多看看。”皇后失笑,又搖了搖頭,“還有我,什麼都不知道,難怪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間,去,瞧着點太后那邊的動靜,若是有什麼異樣,趕緊回來稟報。”
“是。”心腹宮女退了下去,親自去盯着太后宮裡的動靜。皇后的話她不明白,卻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年後沒多久,口子裡的衆人除了忙活手裡的事,還準備着蔣保山的婚禮。
金珠忙得焦頭爛額,她最怕禮儀規矩的事,偏成親的是她爹,那些規矩還半點都剩不得,她只得要緊牙關堅持,心裡卻升起一個念頭,是不是該弄個專門做這些事的部門,往後隨着口子裡的人口越來越多,娶妻嫁女生子的事會越來越多,每次都這麼折騰,她會被煩死。
“方大娘,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跟你商量。”金珠越想越覺得靠譜,單獨弄個部門出來管這些事,弄出一套大家認可的程序,到時候大家都一樣,既不會多操心也不會相互攀比,還不浪費精力,好事!
“什麼事啊?”方大娘口子裡和普安兩地跑,趙永健幫她專門作了一輛馬車,又平穩又舒服,還能偷空睡一覺,這不,別看方姚氏兩地忙得團團轉,精神頭卻好得很。
“給,白掌櫃讓我捎來的信。”方姚氏將一封信遞給金珠。
“信?有什麼事告訴你不就行了,還寫什麼信啊?”金珠不解,普安縣所有的事都交給方姚氏他們,白掌櫃即便有什麼事想和她商量,都會先同方姚氏他們聊聊,從沒寫過什麼信啊。
“大娘本來也是這麼想,怕是什麼要緊的事,就忙着給你送了過來。”方姚氏笑着擠了擠眼睛,“大娘想啊,這信恐怕是姑爺送來的吧,不好意思親自送來才讓白掌櫃轉送。”
“他有什麼不好意思,不就是問那些事。”金珠不屑的扁了扁嘴,自從任傑翔來口子裡住了兩天後,所有人都稱他姑爺,一有機會就開玩笑。
“那些事?哪些事啊?”方姚氏接着笑。
金珠將手中的信拆開,抖開來一看,臉色突然變了。
“怎麼了,姑爺難道想悔婚?”方姚氏忙問。
“悔婚?不是,這不是三哥的信,是大哥捎來的信。”金珠傻了,什麼,太后要來口子裡賞梅,這是誰那麼嘴賤,梅林剛修建好沒多久,怎麼就被太后知道了呢?
“大公子?他說什麼了,難道是嫌現在的分成太少,他要再抽點?”不是任傑翔而是任傑鵬,方姚氏唯一想到的就是錢分少了,任傑鵬知道錢方街生意火紅,眼紅了,所以來封信要錢,難怪不讓白掌櫃說。
“不,不是分成的事。”金珠一個頭兩個大,這都什麼事啊。
“哦,不是分成的事就好。”方姚氏放心了,只要不提錢,那就沒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