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婚前恐懼症
說得沒頭沒腦,陌千雪卻是心知肚明,剛壓下的酸楚又升了上來。
怎麼不知道?
這盧正陽在寧少卿的地盤上也能從寧府的天羅地網中逃出,更能從皇上,寧家各種追捕之中脫逃,自然不是一個平庸的角色。
想來活抓他,將他踩在腳下,象狗一樣的殘喘,必然要付出不一般的代價!
可是,越是如此,她越不能將這事往自己身上拉。
只要往身上沾上一星,旁人就會問:若是沒有分毫私情,蘇七憑什麼爲了你陌千雪如此作爲。
她雖對蘇七有些愧疚,可自問只有如此才能將扳亂反正,將一切弄上正軌。
蘇蘇仍是聲聲質問——
“你知不知道,他爲了抓住那個混球,受了多重的內傷,差點就丟了一條命……”
“你知不知道,他每天……”
蘇蘇眼眶紅紅,後面的話已是不言而喻。
陌千雪心中一驚,瞪着蘇蘇高聲打斷,“蘇七的事,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她當然知道。
她的心中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是,她不能告訴他,也不能告訴任何人。
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會承認!
她只告訴自己,這一席之地,只能是閨蜜之地,只能是朋友之誼。
陌千雪那一句是厲聲而出,蘇蘇沒有想到陌千雪不但對蘇七的所作所爲不感激、對蘇七的一番真情不感動,還會大怒。
當下有些懵。
從不可思議中回過神來,滿是驚詫,“你……你不可理喻!”
“你纔不可理喻。蘇七他抓盧正陽,是爲皇上建功立業,是爲國立功,是爲民除害,是爲了給忠君愛國、爲國捐軀的鎮國公一個交待,於我陌千雪何干?”
蘇蘇被陌千雪一腔大義凜然的話給嚥住,愣了好半天,才一字一句。
“陌——千——雪,你……你是天底下最狠心的女人!”
話畢,轉身而去。
眼角是晶瑩的淚珠,不知是被陌千雪氣的,還是爲蘇七覺得不值!
陌千雪心中難受之極。
先是傷了蘇七,後又是這樣的氣走蘇蘇。
若她真這樣走了,只怕這朋友也做到了盡頭。
陌千雪縱是鐵石心腸,縱是理智之極,卻也管不住自己。
縱身上前,拉住蘇蘇。
她雖有苦衷,卻也不想失了這個一心爲她的好朋友。
蘇蘇掙扎,陌千雪使勁的捏住她的手不鬆。
兩人都不說話,可是動靜卻也不小。
聽到動靜,不遠處的走來幾個婢子下人,一看傻了眼。
這大小姐怎麼在府中與一個兵士拉拉扯扯。
初一一看事情要遭,府中的婢子有老的也有新買的,雖然都信得過,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臉上堆了笑,上了前。
“蘇蘇郡主好久不來,今日纔來,就和大小姐較量起了武技……”
初一聲音雖輕柔,卻不小,這一說,衆人再細打量蘇蘇的身形。
人瘦弱,沒喉結,腳還小,這一翻劇動,胸間還有波動……真是個女的!
蘇蘇到國公府來過幾回,這細一打量就有人認了出來,“呀,確實是蘇蘇郡主。”
衆人一對眼,“給蘇蘇郡主請安!”
低頭,口中請着安,心中卻想:從前就聽說過蘇蘇郡主是個跋扈的,果然名不虛傳。
“蘇蘇郡主正和大小姐較着武技了,沒事你們就都下去吧,沒得在這裡將你們誤傷了。”
生怕粘上了火星,衆人給初一打過招呼後一鬨而散,美其名曰各忙各的活去了。
這一鬧,蘇蘇覺出味來。
大宅門裡頭出來的人,有幾個傻的。就算她有些大大咧咧,卻也並不糊塗。感覺到自己那話確實是有些出了格,蘇蘇掙扎得也就沒那麼堅決了。
象徵性的又掙了掙就停了,只是礙於面子,還僵着背,沒有回頭。
陌千雪見她軟了下來,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語。
“千雪已經有了夫家,此生只能是寧家的人。既然與他絕無可以,對他狠心,何償不是另一種勸慰……”
陌千雪語出真誠,說得也不無道理,蘇蘇心中縱然還爲蘇七抱不平,已失了堅決,“可是……”
“可是,若蘇七抓盧正陽的初衷只是爲了我陌千雪,明日只怕京中流言四起。如此,將皇家的威嚴置於何地,蘇家如何自處,寧少卿如何自處?!”
這傷害,既是勸慰,更是一種保護。
蘇蘇這人是個直性子,既然已經轉過彎來,便也不再糾結,“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陌千雪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
不想陷於尷尬之中,拉着她的手,臉上綻放一個笑容,打趣道,“到我屋子裡去坐坐吧,也和我說說你這兩個多月的新鮮事。”
蘇蘇面上一窘,指着自己那一身的兵士衣服道,“不了!我這一身衣服實在是不方便。”
雖然剛纔一鬧,國公府的人都知道她是蘇蘇郡主。
但是,到底她穿的衣服是男服。
若真被傳出個什麼,或是被突然來看望陌千雪的寧少卿看到了,只怕又要誤會。
陌千雪捂嘴盯着她笑,難得這丫頭也有細心的時候。
蘇蘇被她看紅了臉,又道,“在宮中見了哥哥們,剛剛知道父王不在京中。回了京,還沒見過母妃呢,只怕這會子已經望眼欲穿了。”
想起母妃,心中確也涌出一股思親之情,面上也有了急切。
陌千雪也不好再留,“那好,我先送你出府,等你有時間再到我府裡來玩。”
“嗯。”
吩咐不遠的初一去給蘇蘇套馬車,陌千雪拉着蘇蘇向府門走去。
“千雪,你的大婚之日已經不遠了。”
“是啊,到時你一定要來做我的伴娘……”
“伴娘?”
蘇蘇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瞪着陌千雪,“你讓我……陪你嫁到寧家去?”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她何時說要她陪自己嫁去寧家了?
陌千雪懵~
蘇蘇的頭已經搖得像破浪鼓,“不不不!我只喜歡蘇七,除了他,再好的男人我都不要。”
“噗~”她該怎樣解釋這個伴娘不是陪嫁?!
昌木在驛館中下榻,第二日一早,就過來給陌千雪請安了。
慶功宴已完,只等參加完陌千雪的大婚,確定陌千雪安全的進了寧家的大門,他就會回西境了。
經過了戰事的洗禮,昌木顯得更加沉着冷靜。
或是因爲生擒了盧正陽,爲他心中的英雄鎮國公報了仇,面容較先前的鬱郁之色,有了些得償所願的輕鬆。
給陌千雪請完安,他的眼睛不自覺的就看向了陌千雪身後的雨旋。
四目一碰即收,空氣中卻有了曖昧的因子飄蕩。
陌千雪脣角一彎,輕咳一聲,“昌木打算什麼時候回西境覆命。”
“皇上的意思是讓未將三日之內離京,可是未將想等大小姐過了門之後再走。一會,未將就上了個摺子,請恩……”
此時已是十二月初了,雖然離陌千雪的大婚只有十日之多,然而若真等參加完了婚宴再走,只怕趕不上過年。
陌千雪餘光瞟了瞟身後的雨旋,“大可不必。”
“未將留下是參加大小姐的婚事,皇上不會不允。”
“皇上既然囑你三日之內離京,你便先回去吧。此時大局已定,你早日回到西境,皇上心安,千雪也心安,兩族長兩將軍也能心安……”
昌木此次進京請功,西境的兵馬就紮在京西五十里外的,長門坡。
蘇家的兵馬靠着南邊的東面軍,戰事一完就回了駐地。而北軍卻在蘇七的帶領下,駐紮在了京北五十里外的,北山角。
皇上想必此時是心驚膽寒吧。
讓他速速離京,大概是怕兩軍結合,不懷好意……
“今天已是入京的第二天,皇上限定三日之內,你明天就帶着雨旋一起離京回西境去吧。”
“……”
其中的厲害關係不用陌千雪明說。
既然先前與皇上交過了底,只要西境能一直安定,想來皇上再不敢隨意打陌千雪的心思。
昌木扭不過陌千雪的堅持,答應離開。
雨旋卻堅持要留下,可是無奈中陌千雪拿出主子的態勢來壓她,她也只得從了命。
陌千雪送上賀禮,囑咐兩人早日成婚。她此生最願意看到的事,就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隔日,昌木給陌千雪留了一隊人馬,就帶着雨旋和西境的將士上了路。
璟親王回京直接去了皇宮。
打了勝仗,皇上心頭的大石去了些,前幾天還沉重十分的身子,稍微輕快了些。
雖還有些咳,精神卻從先前強多了。
見璟親王上殿,輕咳了幾聲後,直入主題:“尉遲家主如何說?”
“那家傢伙老奸巨滑,不見兔子不撒鷹。”
“什麼意思?”
“他說……”
“有什麼就直接說吧,朕恕皇叔無罪便是。”
皇上有些不耐,璟親王便不再磨蹭。
“他說皇上正當年,太子之位還沒確立。又說,既使太子之位定下來,就算是尉遲家的女人將來當了皇后,也不過是另一個謝家。他還說,便算是成了後族又如何,那皇位上的人既然永遠也不會和他尉遲家扯上絲毫的干係,他爲什麼要趟這趟混水……”
聽到這裡,皇上再也聽不下去了,一拍案子,“嘭”的一響。
“好一個尉遲家族,膽子倒真不小。居然還敢覬覦皇位血裔他就不怕朕會將他滿門滅族?”
一個小小的世家家主居然還敢瞧不起他孤氏的後位?!
是想反了麼?
璟親王眼觀鼻,鼻觀心,並不意外皇上的怒。
皇上這怒雖然看似很大,卻有做作的嫌疑,只爲了維護自己的尊嚴而已。
“他尉遲家守着幾個山頭,水潑不進,與謝家不可同日而語。再加上山頭之外,爲他守門的幾山匪患,和幾家的雜牌軍,我孤氏就算是想吃他尉遲,也絕不可能吃個乾淨。”
只怕那山中更有離開的密道。
隱世之家,可不是隻如他孤氏皇朝,只有幾百年的基業。而是有上千年,甚至更久遠的歷史。如此勢力,如此籌謀,不犯事,不出頭,自然不怕他孤氏。
皇上恨恨!
他孤氏一心爲民,爲了天齊嘔心嚦血,可是卻總是不能真正正正的做到天下唯我獨尊!
捏拳,“總有一日,我孤氏要將這些大小家族一個一個全部收拾。”
璟親王不應茬,“聽說,當年那個盧正陽就曾找上過門,卻被尉遲家主給扔了出去。”
話意便是讓皇上放心,這尉遲家不幫孤氏,卻也絕對不會壞事。
一點即透,皇上鬆了拳,鼻子重重一哼。
“盧正陽?跳樑小醜而已!已經被朕賜死。”
皇上是絕對忘不了被盧正陽擺去的一道,也忘不了曾經給盧正陽背下的黑鍋。
賜了盧正陽凌遲,昨天午時就行了刑。
“於尉遲家之事,皇上三思。”
現在,京中有寧家和蘇家,西境有兩族兩將,還有其它的一些勢力,這尉遲家,只能招撫,絕不能威脅。
皇上輕描淡寫,“招得好,是如虎添翼,一個不好……無異於與虎謀皮。”
面上是輕描淡寫,那狠厲的眼神卻出賣了他的心,“這事……不急!皇叔先穩住尉遲家主,等朕立了太子再說。”
“是。”
“寧家和蘇家之事,你怎麼看?”
鎮南王已死,皇上身邊,能商量的人,也就只有璟親王和譽郡王了。
可是,那譽郡王就是一個四肢發達的武夫。
只怕,也不是皇上可以商量的對象。
璟親王思索片刻,就開了口。“寧家和蘇家,與盧家和謝家有本質區別。”
皇上睨了一眼,“說來聽聽……”
“寧家不是當年的盧家,雖囂張卻並不跋扈。而且寧少卿的武功是相國寺的主持親傳,相國寺的住持都說他是個練武的奇才。據說寧少卿的寧家幻影劍法也已經練到了最後一層。這三百年,換了無數家主,也只有三位能練到最後一層。此人,不好對付!”
皇上神色沉重並不吭聲。
璟親王繼續分析道。
“蘇家也不是謝家。蘇大公子錦鈺馬上就要接家主之位,是個老謀深算的主。蘇七又行蹤不定,一把鐵扇據說,能開山裂石。京中雖不讓進駐蘇家軍,可是,蘇家在軍中到底是威望極大,若真的鬥起來,只怕會動搖軍心……可能有人會臨陣倒戈……”
皇上聽着璟親王客觀的分析,思緒已飄得很遠。
最好是讓這兩家自己鬥起來……
可是,寧家與蘇家一相交好。聽說寧少卿和蘇錦鈺私交更是不差,如何鬥?!
嘆了口氣,還是先穩住兩家。
反正,他們都在京中。
當年,他們幾家可是都發過重誓,絕對不能反我孤氏皇族的。
若是背信棄義,天理難容。
只能先立了太子,再等尉遲家有了回信再說吧。
還有幾日就要大婚了,沒有人爲陌千雪張羅,陌千雪只能自己一個人上下忙得團團轉。
雖然賈夫人幾次過來爲她安排,甚至提出住在國公府裡爲她操持,都被她拒絕了。
賈夫人年紀也不小了,能經常來看她,在大事上給她拿方向,爲她指點,她已經心滿意足了,怎麼可以如此得隴望蜀不知足。
當然,寧少卿也會時常派人送來一些東西。
這不,刀奴又被自家主子派來送東西了。
對這個差事,他是又愛又痛。
愛是因爲,每次來都可以看一眼十五。
痛是因爲,他人過來了,十五卻從不看他。只要他來了,就會走得遠遠的。
刀奴一來,十五就躲進了陌千雪的房內臥室,拿着抺布東擦西擦。
她可再也不敢去找其它的婢子了。
那天刀奴一過去,和她一起的止晴止竹一鬨而散,她又刀奴給堵住了。
不過,這回她先發致人,直接上去就是一個掌巴子,當場就將準備說話的刀奴就打懵了,然後落慌而逃。
讓初一收了刀奴送來的東西,打發走了刀奴,陌千雪斜了那擦桌子的十五一眼,“桌子的漆都被你給蹭掉了。”
“啊?”十五擡頭,這才驚覺自己擦了老半天,都在擦一個地方。
陌千雪不解,“我真不知道你在怕什麼?刀奴會吃了你麼?”
看戲人比局中人還要急。
“……”十五站在那裡絞帕子,就是不說話。
陌千雪狡黠一笑,“這幾天天氣不錯,出去踏踏雪,也是蠻浪漫的。要不,我叫刀奴回來,讓他帶你出去踏雪。”
“不要!”十五眼一擡,神色激動,膝蓋一曲,居然跪了下來。“奴婢錯了,大小姐你就饒了奴婢吧。”
陌千雪摸了摸鼻子,她明明是成全好吧,怎麼好像是處罰一樣。
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她最近的心也亂得很,十五不願,她也不想再管她,反正入了寧府,來日方長。
初一放好了東西,望了望門外遠去的身影,過來扶十五,“十五,不是我說你,你的心真狠。”
十五一把甩開初一來扶的手,神情倔強,“初一,不是我狠心,而是……而是我害怕。”
“你怕什麼?”初一不明白,“一切有小姐爲你做主。”
“我怕……我怕我會和你一樣,跟了男人。”
十五的話讓初一的臉一紅。
“若是我也走了,以後誰陪着大小姐。我發過誓的,這一輩子都不離開大小姐。一輩子伺候大小姐。就和嬤嬤伺候夫人一樣,誰也不嫁,誰也帶不走我……”
說着十五的眼紅了,跪行至陌千雪的榻過。
“大小姐,求求你,不要趕十五走,十五以後會長心眼,一定不會讓大小姐操心的。”
陌千雪無語,睜開眼睛。
明媚而又憂傷的望着房樑。
門外那走了又回的人,也跟着她一起向上望,只不過望的是天。
望着望着,嘆了口氣就走了。
陌千雪從榻上坐起,伸手過去,抺了十五眼角將落的淚。
說不感動是假的!
十五沒有安全感,她心底深處也有恐懼。
“十五,你可知道我也有怕。”陌千雪的聲音沉沉的,是初一和十五從沒聽過的沒有底氣的樣子。
“我怕以後會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會忍不住衝上去撕了他和他身邊的女子。”
“我怕自己會忍不住的出走。一生呆在一個宅子裡,只看四方的天,讓我覺得很怕。”
“我怕自己忘記初衷,忘記自己曾經的信念……”
“我的眼中容不下沙子,更不想成爲別人眼中的沙子。可他身份,就算他不想,就算他的承諾很多,可是我和他心中都明白,到時候只怕會因爲各種原因而擁有各種各樣的沙子。”
“這一粒粒沙子,會成爲一柄柄尖刀,將我對他的感情戳得遍體鱗傷……”
陌千雪第一次剖析自己,問自己的心,這是婚前恐懼症嗎?
可是,這恐懼來的這樣清晳,只要一想就會讓她痛入心扉,是她愛得太深,還是她心眼太小。
“我不想因爲嫉妒變成可怕的女人,更不想和別人分享他的心……”
初一和十五也被陌千雪的這肺腑之言驚住。
十五呆愣的點了點頭,“大小姐,若是姑爺敢有別的女人,十五幫你一起上前撕了她。”
初一卻是嘆了口氣。
這幾日,京中除了大軍凱旋迴朝,最大的事便是,蘇家的新舊家主交替——蘇家的大公子錦鈺已經接下了蘇家家主的位置。
這慶功宴早就結束了,皇上將南陵的使者也晾了幾天,是該接見的時候了。
南陵使臣上殿。
皇上接見,蘇錦鈺和寧少卿第一次同時上殿。
也是蘇錦鈺接下蘇家家主之後,天齊身份最高的人,第一次在大殿之上會面。
南陵使者拿了戰敗賠償的禮單,又說了不少好話,才獻上了本國最美的公主。
爲了邊彊安定,皇上當場就封了南陵的公主爲睦妃娘娘,象徵着兩國永遠和睦。
禮尚往來,睦妃娘娘被封,南陵使者便向皇上求了個恩典。
希望天齊的皇上也能賜一位公主給南陵的國主,以示誠意。
寧少卿想起當日玉和公主百般刁難,各種壞心,順勢提出讓玉和公主出嫁和親。
自古兩國戰後和親的沒有一個好下場,更加不會讓她生下孩子。
更何況,他們南陵送來的,是國主的嫡出女兒,而天齊回贈的卻是一個身後沒有家族之力的廢后之女。
此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兩家相依相存。寧少卿開了頭,蘇錦鈺自然是附和。
一個廢后之女而已!
滿堂的文武百官立時將玉和的德行吹到了天上,朝聲一片倒。
此提議甚合皇上心意,然南陵使者卻蹙了眉。
其實,他們最想求的是當今玉貴妃所出的公主,而不是這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廢后之女。
只是,戰敗之國,哪裡再有立場去拒絕。如此之下,南陵使者也只能受了,代自家的國主言謝。
如此幾日,天齊又是上下一片和睦,寧少卿和陌千雪已是大婚在即。
皇上便是心中堵得厲害,卻也只能送上賀禮。
十二月十二日,鎮國公府張燈結綵。
一大早,國公府裡便站滿了人。
雪宛之中,更是熱鬧十分。
賈夫人昨天晚上就來了,陪着陌千雪一個晚上。
蘇蘇郡主昨天來送了豐厚的壓箱禮,今天一大早就又來了。
陌千雪所說的伴娘,她算是搞懂了。
不過,她卻是不敢答應的,按着天齊的規矩,若真的跟着花轎陪着陌千雪一起從國公府去了寧府,到時候,可是說也說不清楚的。
藍若夢也過來了。
風御塵和藍若夢之間的婚事早在合八字的時候就定下了,如今日子也看好了,只等過了年,就是吉日。
蘇七並沒有過來,只是差人送來了一份厚禮。
姐姐出嫁,桐子靖再不喜歡熱鬧也必須到場。
他一出場,就成了衆貴女眼中的焦點。
縱觀世家子弟,還有哪一位青年未婚子弟有他的身份貴重。
不是說桐家的公子有隱疾麼?
看那精氣神,和對自己義姐的柔順態度,哪裡是有隱疾的樣子。
一表人才,小小年紀就接下了桐家的家主之位。
關鍵是上面沒有婆婆,桐子靖身邊連個伺候的通房都沒有,不但家宅簡單,身份高貴,一過門就可當家。
真的是一塊大肥肉。
一時之間,所有的貴夫人都紅了眼。
一時之間,所有的貴女都紅了臉。
只是,可惜得很。
第一位不小心靠近問安的張小姐,被桐子靖的左右不分青紅皁白的扔了出去。
之後,又來了幾個不怕死的。
其中有一位很不幸,大冬天的被扔進了荷花池後,再也沒有女人敢靠近桐子靖三尺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