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沖喜小娘子
寧少卿的個性,陌千雪還是瞭解的。這個樣子,分明又是吃了什麼飛醋了。他哪次發脾氣不是吃醋了?
可是,她才進門,他卻是一個責問也沒有就下令砸了車,一個解釋的機會也沒有給她,就直接把那牛給宰了。
這是,直接的給她定了罪啊啊啊啊啊!
她不服!
陌千雪臉一冷,不往前去,反而一屁股坐在院子裡學徒們雕好的根凳上,冷聲道:“你說來就來,說去就去,你以爲你是誰?”
早上就說好了,等她回來,就給他說一說這幾天發生的事,桐子靖的病已經有了起色了,她這時再給寧少卿說說也不算有違諾言。
他這個態度,不說也罷!
“我是誰?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我是誰!”
寧少卿見陌千雪不過去,裹着一臉冰霜走了過來。
陌千雪本來還在心裡頭yy每次都是這句話,他就不能來點花樣?卻見他的怒意比上次還大,心頭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寧少卿,你若是今天再敢打我的屁股,我就讓你後悔一輩子。”
這男人打着打着,打上了癮。以後若是動不動就要打她的屁股,叫她顏面何存。
陌千雪料想自己若是真的生氣了,寧少卿還是怕的。
寧少卿腳步未緩,只是眼光掃了掃那白細的脖子。
“好,我不打你屁股,我……”
陌千雪見寧少卿竄過來,一把抱住她,牙齒鋥亮,心裡頓時慌了,“也……不許咬我。”
“這倒是個好主意,我原本還沒有想起來。”話說得情意綿綿,語調卻是咬牙切齒,“千雪原來是喜歡用咬的。”
他沒想起來?他騙誰?陌千雪緊捏拳頭,這話一出口,她便想要捏死自己。她這是在先服軟了麼?
寧少卿臉貼着陌千雪的脖頸,摩蹭間在她耳畔低聲說道:“千雪,你的脖子真白。”
陌千雪心中寒意深深,白?要咬就咬,還管那脖子白不白,要不要她先去洗洗乾淨再來。話說,他這樣好折磨人。
不過,聽他這口氣,好似氣又消了……還沒yy罵完,脖子疼痛傳來。
好疼!他,他竟然真的咬了。
掙扎間,陌千雪頭上的銀簪掉落,一頭青絲失去了綰束,如瀑布一樣披垂下來。
長髮垂落,落在寧少卿的眼裡,竟有種欲語還休的嫵媚。
離了頸間,理了理她的亂髮,寧少卿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始終是捨不得真的弄疼她的。
砸過,吼過,咬過,他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陌千雪卻不然。
她被他那一下咬得齜牙咧齒,到現在脖子還火辣辣的疼。於是,根本不想再理他,伸手一巴掌,便拍掉他撫發的手,傲嬌扭頭。
一回來,就給她下馬威。又是砸馬車,又是宰牛,還……咬她。休想,就這樣縷一縷她的頭皮,她就原諒他。
寧少卿再縷,陌千雪再拍。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
寧少卿忍了半響,終是忍不住,一把槓着陌千雪便進了門。
陌千雪驚駭的伸手在他的背上亂拍,“你,你又想幹什麼?你個瘋子!”
寧少卿冷笑道:“我若是瘋子,那也是你給逼瘋的。”
不顧陌千雪的彆扭,又剪住她亂拍的手,由扛改抱。
抱她進屋後,把她按在凳子上,親手爲她綰髮。
陌千雪默默的凝視着鏡中的自己,凝視着鏡中自己身後爲她綰着發的男子。綰髮的男子雖是冷臉,眼神之中卻是擋不住的柔情。
這個畫面,恰似一汪清泉,凝聚了霎那的心。
寧少卿大概從未爲人綰過發,只是一個鄉下村婦的盤頭也梳了好半天才梳好。
綰好發,寧少卿長嘆了一口氣,“你好好生生的說上一說,那桐宅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到自己一個已婚女子每日裡到處亂跑也確實於理不合,陌千雪便也收了矯情。
於是,慢條斯理的講起了可恨的桐老爺子。說他性子嚴肅,不苟言笑;說他疼愛兒子,卻又大錯特錯的行錯了方向,說他是天下最蠢的父親……
又講起了可憐的桐子靖。說他單純,說他,說他生來聰敏,卻又縷遭危運……
最後講了,她是如何的治療桐子靖,講了桐子靖的進步,講了桐老頭的固執。當然,她牽了桐子靖的手,她沒敢說。
陌千雪講着講着,寧少卿的臉上始終是那一抺淡笑,看不出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看他的笑意,陌千雪卻是心裡越發的忐忑,竟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回想當她講到桐子靖的時候,寧少卿眉間曾微微的跳了一跳。她只能暗求,他就此解了心結。
聽她講完,寧少卿的視線在她的臉上徘徊半響,“前事做罷,我可以不計較,但是桐子靖的事情到此爲止。”
見陌千雪挑眉欲語,他又道:“你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那山谷桐老爺子奉上送你便罷,若不奉上,你也不要再去了,爲夫自然會爲你再尋佳處。”
“可是,子靖的病……”陌千雪現在關心的已不是那山谷的歸屬問題,而是桐子靖的病情。
幾天相處下來,那個可憐的少年,真的是觸動了她心中的那一份神精,讓她有一份久違的親情感。可能,這幾天,她內心深處真的有把他當弟弟看待吧。
桐子靖現在可正在關健時分,若是她不去,那桐老頭,不知道又會不會做些傻事來刺激他。
如果那樣,此次的治療將前功盡棄不說,將來想要再治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陌千雪的擔憂全寫在臉上,寧少卿心中醋海翻滾,面上卻是漫不經心,“桐子靖的病自有他的父親擔待,與你何干?”子靖?她叫得那麼親熱!真當他是死人麼?
陌千雪一聽他這話自私自利,顯然是還要轉着彎子的吃醋,覺得和他說不下去,轉身就要出門。
寧少卿收了臉上的笑,以他的性子能忍到現在,聽陌千雪把桐子靖的事講完已是極不容易了。
他有些不明白,本來的旖旎和一些溫情,談到最後卻變成了不歡而散。
晚間吃飯的時候,寧少卿的臉色還是一直不太好,神色很是複雜。
陌千雪心中暗罵他小心眼之後,便一直在想,明天要怎樣才能出門。
就算她以後不再去桐宅,至少也要再去一趟,好好的交待一番才能放心。
吃完飯後,寧少卿便自己一人出去散步了,步子很是沉重。
陌千雪卻去了村頭,趕馬車的張嫂子家裡。
牛車沒了,她只能去麻煩村裡唯一的馬車伕。
還沒有張嫂子家裡,便遠遠的聽到張嫂子指着張根寶在那裡罵。她猛的想起,幾天前在山林裡看到的那一幕。腳步縮了縮,便又往回走了。
這家人,她惹不起,躲,難道還躲不起麼?
天已黑透,寧少卿卻還沒有回來,阿三也不在家,陌千雪雖不是那樣擔心他的安全,卻也是坐立難安。
看到阿五在院中打拳,陌千雪有些不知所以的去問阿五,阿五停了手,摸了摸頭,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說今天是主子的生辰,主子大概是想起了一些舊事。心裡煩悶,出去吹吹風去了。
還能有什麼事,比今天發生的事更讓主子鬱悶的。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說的。
陌千雪聽了阿五的話,心中頓覺一些悔意。早知今天是她的生辰,她便不會擺臉色。
只是,這見鬼的舊社會沒有電話,不能讓她表達此時的歉意,叫他回來。
轉身,去廚房舀了半碗麪粉,倒在盆裡,陌千雪便開始和麪。
這麼大冷的天,吹了半宿的風,身子一定很涼。等他回來,她再端上她親手給他做的長壽麪,有什麼氣也該消了吧。
和好面,細細的捻了半個時晨,才把它成一根長長的麪條。
一般來說,長壽麪整碗只有一根麪條。麪條長長,福澤綿延!陌千雪還特意的準備了一個鴨蛋,等會放在麪條之上,表示壓住邪氣,乘風破浪,順順利利。
已是夜半,寧少卿還沒有回來,陌千雪打開堂屋的門,雪色之下,天上的圓月更顯明亮。
她想起,她剛到這異世的那幾天,兩人相依爲命。
想起被幾個族老欺上門時他的護短,心中不禁有些怨自己,她有事的時候,他能挺身而出,爲何她便不能爲他棄了執着。
罷罷罷,若是他回來,明日便不去看那桐子靖,好好的陪他一天。
想來有蘇七在桐宅,一日之間,桐子靖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當下,拿定主意,她便吩咐阿五,明天一早去桐宅稟告老管家,就說她近日有事,不能前去,請他們按她所說,耐心的照料桐子靖。
阿五自然是高興的,夫人終於想通了。
雪天,外面自然是天寒地凍。
寧少卿一口氣梗在胸口,面色略帶悽意,站在山坡上吹了好久的風。阿三有些不忍,上前勸道,“主子,時辰已不早,再不回去,夫人只怕要擔心了。”
她會擔心他嗎?她現在只怕還在擔心,明天如何能把他敷衍過去,好出門去會那桐子靖。
心裡雖是這樣想着,卻還是不由自主的轉了身,往回走去。
始終,他還是希望她開心的。始終,他還是放不下她的。
走到門口,內裡有微微光亮,寧少卿的心一愣,莫名的有些歡喜。
她,是在等他麼?她,心中還是有他的。
急切的推開門,陌千雪正好擡頭。
寧少卿凝視着陌千雪,又驚又喜,默默不語。
陌千雪心頭驟然急跳,眼中掠過驚掠過欣喜,急急起身上前去扶他。
“你這人也真是,出去了老半天,好晚了也不回來,害人家好等。”
“你等我幹嘛,早些休息便好。阿三聽我說近來有些嘴饞,便告訴我說林中有狍子,準備打一隻回來,我便想跟去看看。”
“那,狍子呢?”陌千雪笑意盈盈的置問。
這藉口還真是有夠爛的!寧少卿輕咳一聲,正待去答,哪料,陌千雪竟眉開眼笑的圍着他唱了起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一切的話都硬在喉中。
唱完生日歌,陌千雪又笑道:“過生日,怎能沒有長壽麪呢?你在外面也吹了半天風,正好吃口熱的。”
走到門口,又打趣道,“請壽星稍等片刻,妾身這就爲夫君奉上。”
夫君?但願今天不是在做夢。
還記得她稱自己夫君是他那天剛醒。只可惜自己當時頭腦了暈,竟找了個由頭,不讓她如此稱呼。
寧少卿心中一甜,便沒有坐在堂屋中等待,而是隨着她的身後進了廚房。
鍋裡的水到現在還是翻開的,麪條的臊子在大鍋後面的小鍋裡燉着保溫。
顯然,她一邊在等着自己,一邊還注意着廚房。爲的,就是讓自己不用苦等,便能吃口她親手做的長壽麪。
他心中一股熱流劃過,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抱住前面的纖纖細腰。
陌千雪正站在鍋前撈麪,卻被寧少卿從後面抱住。
這個姿式,讓她有些不方便操作,便要撥開寧少卿的手。寧少卿不但不鬆手,反而執拗的連她的手一起抱住,固定在前方。低下頭,在她的背後輕輕的摩蹭。
“你快放開手,不然等會面煮過了,就不筋道了。”
寧少卿只是抱着她不語,脣部輕點她的後腦勺,好半天才放開。
面自然是煮得過了頭,不過寧少卿卻吃得很香。
彷彿,這碗麪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
那碗麪,寧少卿是一口氣吃完的,風捲殘雲。他的吃香從來優雅,即使這般的風捲殘雲,也卷得優雅。
放下筷子,他定定的看着陌千雪,認真的道:“千雪,你是第一個親手爲長壽麪的人。”
他話語平靜,陌千雪卻從中聽出些悽婉之意,頓時心頭酸澀。
知道他意有所指,也知道去年的今日便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傷。
寧少卿坐在凳子上,陌千雪過去從背後緊緊抱着寧少卿,柔聲道:“已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你,前二十年的生活中沒有我,但是,你的後幾十年,我一定會好好的陪你走過。只要你喜歡,以後我每年都給你做長壽麪。”
寧少卿眉頭微微舒展,緊握住陌千雪的手,直把她的手從腰間拉到心口,再拉到脣角。
他有妻子!他有了陪伴他一生的人了。
悲傷仍在心底,可他知道不管任何時候,當他軟弱迷惘,他的妻子都會抱住他。
很多時候,男人的力量來自於女人的支持。
女人需要依靠男人,男人又何嘗不需要女人呢?
四周安靜非常,空氣便膠着在一片溫情之中。
陌千雪看着外面漆黑一片,兩人在堂屋中這樣親親我我的,好像有些傻,便笑道:“天都黑透了,我們還是早些睡吧。”
說完便要掙開手,掙了幾次寧少卿纔不舍的鬆開。
收了碗,兩人入了房。
今夜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外面風吹作沙沙做響。
人生就是這樣,兜兜轉轉,轉轉兜兜,兜暈了轉傻了,就在一起了。
寧少卿牽着陌千雪的手進屋,讓她有種晃然,好似被人牽進洞房一般。
偷眼看去,寧少卿面色愉悅,脣角飛揚。
從今天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臉上就沒住過笑,眉目舒展,眼神晶亮,本就俊美的容顏,在搖曳的燈影裡,越發顯得顧盼神飛,熠熠動人。
“吹燈睡吧。”寧少卿輕語。
在外面晃半天不知道早點回,這會子,倒是急瞌睡了。她擡起頭嬌嗔,“急什麼,這不,被子都沒有鋪好的呢,吹什麼吹……”
話還未落,卻被他猛地打橫抱起,整個人已被壓在牀上,迅速湮沒在狂風暴雨般的激吻裡。
“燈還沒吹呢。”
一陣掌風掃過,那燈自滅。
今天是他的生辰,想吃點甜頭也是應該的。陌千雪只是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就由着他了。
事實上,從阿五說起今天是寧少卿的生日的那一刻起,陌千雪就已經想到今晚會有些旖旎風光。
陌千雪此時早就忘記了,自己身子板還小的這回事。
想的只是,反正古人都是十五及笄,就是圓了房也沒事之類。
還有,她這身子發育的極好,溝壑一線天的感覺,說不定早過了十五了呢。
在那激吻之下,一股觸電的感覺鋪天蓋地,腦袋哄的一下,陌千雪只感覺自己暈悠悠的。
半迷糊半醒間,她被寧少卿毛手毛腳的摟在懷中,衣服散散落落的,半裸的肌膚潔白如玉,更襯得她美不可言。
寧少卿的眸子深了幾分,如幽潭深井,看不穿心思,卻隱隱透出幾分熾熱的火苗,好似要將陌阡雪給吞吃入腹。
他也這樣做了,細細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身上,帶着幾分狂哪個熱,幾分不滿,大手在輕撫着她的肩膀,稍一用力,便能將她捏個粉碎。
吻到激動處,他不滿的捏了捏陌阡雪的鼻子,又發泄般的咬了咬她的脣。
痛苦的喘哪個息着,大手抱着那嬌美的身軀,整個人埋在陌阡雪的頸窩裡。
把她裹在被中,自己卻突然的翻出被外。
隔着被子,粗暴的翻來覆去,面色潮紅,似痛苦又似歡愉。
忽而,他長嘆一聲,身子一僵,在她懷中的陌阡雪卻感受到被上的溼濡,俏臉一紅,體內好似燃起了一團火,燒的她肌膚也變得通紅不已,身子軟軟的窩在寧少卿的懷中,渾身癢癢的。
那異樣的感覺,讓她開始在寧少卿的懷中磨蹭着,慾求不滿的模樣,讓寧少卿在激動之餘,忍不住的發出一聲輕笑。
“呵~”
輕柔動聽,若迎面的春風襲來,騷動着她那躁動不堪的心。
他對她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這人是有毛病麼?是要撩撥她?讓她主動說,那個要,要,要,那個不要臉的字麼麼麼麼?!
還是說他有——怪癖?!
再這樣下去,她懷疑自己會不幸成爲沒有真正圓房卻懷了孕的極品倒黴蛋。
因爲,他釋放過後,會立刻扯開被子,把她撈出來抱進他懷裡,讓兩個人之間緊密貼合,不留一絲縫隙。
本以爲他會就此消停,沒有想到,他卻以更狂哪個熱的動作,吻遍了她的全身,包括那最讓人難以啓齒的地方。
於是,她又會暈暈悠悠的在電流的襲擊下生死不知。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他是忙得沒空說話。她是鬱悶之極的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本來還指望寧少卿會在牀上溫言軟語,然後,兩人徐徐圖之。明明是一個溫潤如玉的人,怎麼如此這般行事。
而且,一旦埋頭苦幹起來,就閉緊嘴巴,即使張開,也只會用來幹些令她又癢又羞的事。
良辰易逝,風聲雨聲中,很快響起了三更的鼓點,寧少卿已經把她裹在被子中自己在外釋放過三回了。
這會子,親過之後,卻又把她裹在被中,又準備那啥啥!
陌千雪被體內的那股莫名的電流已經摺磨的口乾舌燥。於是怒從心起,從被中擡起腳,就是一腳,把他踢了下去。
孃親的,他自己傷身的同時,還逗她玩呢?這叫什麼事!
寧少卿沒防備陌千雪會用腳踢他下牀,在地板上愣了神。
再一反思,卻是明瞭。
暗黑之中,他微微一笑,他這是憋得太久了,纔會有如此舉動。
今天生辰,面對心愛之人,那般煽情,再不發泄出來,非得憋壞不可。
是他,忽略了她的感受。
想通這節,寧少卿復又爬上了牀。看到陌千雪轉過臉去,這回他沒有隔被抱她釋放,而是鑽進了自己的被子與陌千雪面對面。
先前幾次釋放,剛纔又被地板一冰,讓他心頭憋了很久很久的那股火也解了些。
陌千雪心中彆扭,復又背對他。
他伸手一撈,又把她撈到了自己的被子。
肌膚相接,他又有些火上頭,調節好自己的呼吸,寧少卿輕語:“其實,我是中了寒毒!”
陌千雪差點驚起。他知道?他一直知道自己中了毒?也對,他那麼睿智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對自己身體的異樣無知無覺。
“那毒……會致命嗎?”陌千雪的聲音有些抖。他既然知道自己中了毒,說不定會有些法子。
“暫時不會。”寧少卿見懷中的人有些抖,安慰道,“我本不想告訴你,就是怕你擔心。但是,現在如果還不說,你怕是又要誤會,又要瞎想了。”
中毒,好吧!就算知道中毒,可這與房事何干。
陌千雪無語了。
“這毒不發作,現階段對我的身體倒是沒有什麼影響。可是,一但同房。我的……進入你的裡面,寒氣浸入你體內,就會造成你宮寒之症,將來很有可能終身不孕。”
寧少卿說得雲淡風輕中透着些緊張。
陌千雪卻聽得火冒三丈,心中暗自咒罵: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毒?生生的是想斷了她一生的幸福麼?
那個害了他的罪魁禍首,以後可千萬不要落在她的手上,她一定不會輕饒了他們。現在在心裡扎小人,先畫個圈圈詛咒他。
“那……那該如何是好?”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還是問出了口。難道毒不解,他們便一直這樣下去。
他傷身,她傷心啊!不止是傷心,她也會傷身的。憋的!
“此毒據說只有江湖人稱解毒聖手的怪醫能解,我派出的人已經查到,怪醫最近在天香郡出現過,想必很快便能找他出來解毒。”
“怪醫?”
“嗯。難道你聽說過麼?”
“我想,我見過,你口中所說的那名怪醫。”
……
說起怪醫,陌千雪不得不起簡家,不得不說起簡青悠。
講起了簡青悠,陌千雪說她心思聰慧,博學多識,行事果決。
簡青悠是她來這個異世,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她希望寧少卿能放下心結,不一定要接受,但至少不要再去糾結那次急救的無奈之舉。
經過剛纔的“坦誠”相待,兩人的心靠得更近了些。
談話間,聽陌千雪談起簡青悠,寧少卿只是默了一會,對簡青悠的態度雖然說不上好,倒也不像從前那般,一提便醋意上頭。
兩人昨晚鬧騰一夜,早上自然起不來。
阿五一早便帶着陌千雪的話去了桐宅,阿三也去蒙學裡給自家的主子告了假。
陌千雪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今日無事,她便懶在牀上不想動。
寧少卿懶懶的斜靠在臥榻之上,看着這樣的陌千雪,滿面笑意。只覺得此刻寧靜安樂,好似雲端,自在隨意,卻不再孤單。
這樣的安逸也讓陌千雪想起一句詞:歲月靜好,願與君語。似水流年,願與君同。繁華落盡,願與君老。
眼波流轉,四目都是情意,屋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主子,桐老先生來訪。”
桐老先生來了,是桐子靖有了什麼變故?
陌千雪急着要從牀上跳起,寧少卿卻過來將她按在牀上,淡然道,“稍安勿燥,萬事都有爲夫頂着,你接着休息便好。”
話畢轉身出屋,面色從剛纔的柔情變成了冰寒。
堂屋中,桐老先生又急又憂的踱着方步。
寧少卿進屋拱手,“桐家主大駕光臨寒舍,未知有何要事?”
桐老先生擡頭木然道,“寧公子,未知夫人可在?”
寧少卿是面若冰山的開口見山,桐老先生自持自份也不客氣。
兩人在京中實屬身份相當,互相知根知底,沒有必要打啞謎。
寧少卿請桐老先生坐下,自己也在一邊落坐,不緊不慢的說道:“夫人身體不適,正在室中小憩。”
“還請寧公子代爲通傳一下,老夫找她有急事要談。”桐老先生到底是有所求,語氣便軟了些。
寧少卿冷眼看來,“是何要事,桐家主不妨直說。”
“小兒子靖,今天聽說寧娘子不便前去,病情又有所反覆,還請寧公子通融。”
“貴公子犯病,桐老先生理所應當去尋大夫,而不是到我寧家來尋人。”
“寧公子有所不知,小兒之病很是奇特……”
“我夫人第一不是大夫,不懂醫理。第二不是你桐家僕從,無需候命。桐老先生是不是進錯了門,燒錯了香……”
兩人你來我往,脣槍舌劍。
開始的時候,桐老先生還是一臉的笑,語氣還算隨和。看寧少卿一副水火不侵的樣子便急了,慢條斯理,語出厲色,“想必,寧公子一定不想這麼快的見到令弟吧。”
不用腦子想便知,這是明明白白的威脅。
寧少卿放下茶杯,冷笑一聲,“本公子從來不受威脅。”話畢,轉身欲走,“阿三,送客!”
桐老先生也站了起來,“寧公子是不怕,可是別忘了寧娘子手無縛雞之力,可是脆弱得很。”
這是拿陌千雪的命來威脅他呢。
寧少卿不甘似弱,“是麼?那我們就走着瞧,是本公子的夫人命硬,還是那桐公子運道好。”
陌千雪是他的死穴,可是,桐老先生一樣有死穴。
“小兒自有老夫庇佑。只怕,寧娘子經不起令母令弟的折騰。”
寧少卿心中咯登一下,面色微變,語氣卻還是堅定,“不勞桐老先生勞心。”
桐老先生久經沙場,見威脅不成,便又來軟求,“小老兒與寧娘子一見如故,倒是有心收個女兒,不知寧公子意下如何。”
寧少卿欲踏出門的腿一頓。
桐家若是願意護着千雪,今後他還就真能放心一些。寧少陽就算查到他在此,想要對付他,他不怕。
然,正如桐老先生所說,千雪不通武藝,確實危險。
若是有桐家衛護着,有桐家的這一層關係,寧少陽對她可能會手下留情。
他和阿三,阿五,還有影煞加起來也就四人,若真是有那一天,如何護得住千雪?
心中正自思量。
陌千雪的聲音便從門外飄了進來,“我與老先生只是交易關係,何來一見如故。”
陌千雪此時已經穿戴齊整,剛走到堂屋門口便聽到桐老先生要認她爲女的話,差點沒氣得她吐血。
想認她做女兒?天大的笑話!
像他這種死要面子,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給逼瘋的老頭,也配?
“千雪,怎麼出來了……”
桐管家本來一直站在堂屋門口,一直關注着自家的主子和寧少卿的談話。此時見陌千雪前來,心下激動,還未等自家主子開口,就打斷了寧少卿的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寧娘子,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家少爺吧。”
“子靖怎麼了?”
“這幾天,少爺從起牀起就一直看門外,等着寧娘子。今日到了辰時未寧娘子還出現,便開始煩燥不安,於是小廝便轉告了那位待衛小哥帶的話。
哪知少爺一聽之後,居然把整個屋子的東西都摔了,然後,然後,就開始歇斯底里。他一會哭着說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要他,一會又瘋笑了起來……小廝們上前勸,少爺便拿東西砸他們,讓他們都滾,還說……說……說……”
陌千雪心裡咯登一下,急急問道:“說什麼?”
“說……少爺說……”管家斷斷續續直把陌千雪給急死,好在最後,他像是豁出去了似的,丟出一句話,“少爺說,他只要寧娘子一個人……”
這句豁出去的話,卻如天降大雷,劈得陌千雪外焦裡嫩。
也把寧少卿的臉色從冰冷劈到烏青。
寧少卿本已十分不耐,他雖然猜到不是什麼好話,卻萬萬沒有想到那個桐子靖居然光明正大的敢說只要自己的娘子。
眉頭突突的跳,他緊緊的掐住自己的手,纔算沒有無禮的把這桐管家給一掌打翻。
立是面若冰霜,喝道:“阿三,阿五,把這二個人給我攆出去。”
“是。”
阿三,阿五出動,一人拉着桐老先生,一人去拉地上的桐管家。
桐老先生一甩袖子,甩開阿三,“寧少卿,你可別後悔。”他挪着方步就要往外走
桐管家卻是跪在地上,不肯走,使勁的給陌千雪磕了一個響頭,口中哀求,“寧娘子……”
桐老先生雖是做勢要往外走,卻並未真正踏步出門,走在門邊便停了下來。
背身而立,肩部抖動不已。
寧少卿此時已然收理好自己的情緒,復又端坐,面無面情的吹着茶。
兩相對峙,陌千雪頭痛欲裂。
她看向寧少卿,昨晚還那啥啥,剛纔還情意綿綿,現在立時就要翻臉,她真的做不到。
她再看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桐管家,桐子靖的病若是真的反覆了,以後再難醫治,她也會一世難安。
爲難的轉頭再望向寧少卿,陌千雪滿眼祈求之色。
寧少卿始終不看她,她心裡七上八下。
桐子靖,她是一定要去看的。只是,她希望她是在他的允許之下去的。
而不是,自己執意不顧他的感受,決裂的非要踏出這個門。
不是沒有感受到陌千雪的眼光,不是不知道她心頭的矛盾。
只是,他的心胸還沒有寬廣到能容下自己的妻子心中關心着別人。即使,那個人在她心中只是一個受同情的弱者。
陌千雪凝視半響,得不到迴應,心中一片灰暗。
頭一寸一寸的轉回,眼中一點點的堅定。既然,他不體諒。那,她只能先去安排好桐子靖,然後再回來向他請罪。
“桐管家請起,我……”陌千雪扶起桐管家,正待說出她的決定。
“我和你一道去桐家。”寧少卿突地站起,盯着她,神色冷冷卻是無可奈何,他一字一句,“把桐子靖接回來,好好的調養。”
既然她一定要去,那麼就讓他陪她去。有些人,有些事,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更加的放心。
“嗯?”陌千雪心頭莫名的一陣悸動,竟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有些不確定的看向寧少卿,見他面色雖不好,卻還是朝自己點了點頭,纔敢肯定。
心裡又是惶恐,又是不安,還有一種說不清的甜蜜。想必,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一定是痛定思痛吧。
寧少卿退了步,可是有人卻不願意了。
桐老先生忽地轉身,斥道:“放肆,小兒身體本就不好,怎能經得起如此顛簸。你居心險惡,此等作爲,非君也!”
他轉頭掃視屋內設施,鄙夷道:“此等陋室……”
“此等陋室比那禁錮的小院強上百倍。”陌千雪打斷他的話。
“你……”桐老先生沒想到陌千雪會如此不客氣的冷嘲熱諷,有些氣結,“反正,讓靖兒來這裡,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你憑什麼不同意!若不是你,他也不會有今日。”
桐老先生被揭了傷疤,腦羞成怒。往回走一步,直逼陌千雪,“我是他的父親,他的事自然是我說了算。倒是你,寧娘子,你我當日有言在先,醫好小兒,那山谷便送與你,如今,你不想要那山谷了嗎?”
到現在還想着那山谷,還想要拿山谷來威脅她?這桐老先生是老糊塗了麼?抱着他的山谷睡大覺去吧,她——不——奉——陪!
陌千雪轉身,不想再與這夾纏不清的老東西分辨道理。有些疲倦的拉過寧少卿,語氣冰涼,“少卿,我們回房。阿三,阿五,送客!”
寧少卿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她也已經努力了。若是日後桐子靖真的有什麼,她也不會一世難安。
恨,只能恨,他有一個如此頑固不化的父親。
桐管家見事情要遭,驚慌擡頭,“寧娘子留步,寧公子請恕罪……”
“老爺,老僕倒是覺得這小院空氣甚好,十分適合少爺的身體,說不定少爺一來病就會好……”
他一邊哭求自己主子,一邊望向陌千雪,誇着這小院子,試圖挽回這一切。
可憐他也是六十幾歲的人了,就這樣跪在地上求來求去。
桐家總管,雖然是僕。可是宰相門下三等官。桐家雖不是宰相,卻是開國皇帝親封的一等世家,說出去地位可比宰相要高。他的地位,可想而知。
陌千雪縱是鐵石心腸,也不免一軟。
桐老先生見管家如此爲他,再想起兒子子靖,兩眼一紅,道:“老夫剛纔失言了,山谷奉上,小兒就交給兩位了。”
話畢,別過臉過。
他要強了一輩子,第一次在人前低頭,還是在兩個後生面前低頭。
見桐老先生同意,陌千雪不想和他多言,拉了寧少卿就往外走。
卻發現外面停着的是輛馬車,這纔想起她的牛車,已經被寧少卿給砸了。
瞪了一眼寧少卿。
寧少卿對着瞪來的眼視而不見,對着那馬車伕,喝道:“滾!”
馬車伕正待說話,卻看到從裡面匆匆而出的管家對他打手勢使眼色,便悻悻的跳了下來。
寧少卿扶着陌千雪進馬車,阿三便跳了上去,直接趕了馬車了。
桐老先生剛從內堂走出,見馬車被寧少卿趕走,卻連招呼都沒有打一個,怒氣無處可比,對着那車伕就是一腳,“你就沒用的東西。”
車伕還等解釋,卻被管家一橫,又跪了回去,低頭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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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快卡死,兩人那啥,想寫清楚又不敢寫,於是就變成這樣了。
親愛滴們,原諒個~捂臉~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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