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沖喜小娘子
陌千雪已經聽到了外面悉悉索索的聲音,並不是上次的馬蹄之聲,而是風聲,和藏在風聲之中緊急抑制的聲響。
路邊林間的鳥兒樸棱棱地騰起,驚叫着直衝向藍天。
陌千雪心頭一緊,小心的撩開簾子一角,遠處都是人影顯這邊掠來。
他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顯然對追與逃這種遊戲的興趣並不大。
當前兩人飛身向阿五攻來,後面跟着的那人一掌擊向拉車的馬頭。
阿五擡手化解兩人招式之時,後來的那人已一掌擊斃了拉車之馬。
馬驚蹄,悶哼,立斃!車卻還帶有貫性的朝前衝,若是不穩住,只怕磕在前邊的死馬之上,介時車毀是小事,裡邊的人定要摔出一個大跟頭,跌出馬車。
阿五見勢不妙,一劍揮退逼上前的兩人,翻身下車,一把抓住車櫞。
那兩人卻已又舉掌上前,阿五躲避不及,只能硬挺了這兩掌,車子停穩,他的身子卻倒飛了出去。
馬斃車停,只在一瞬之間,兩邊的人迅速衝了上來,開始包圍馬車。
他們並不砍殺馬車,而是慢慢的靠攏,形成合圍之勢,把阿五和馬車隔開。阿五迅速起身,先前的三人已經又衝了過來……
這羣人人數不多,沒有蒙臉,無聲無息之中又相互配合的恰到好處,顯然比上次那羣騎馬的烏合之衆老練多了。
馬車一頓,莫嬤嬤耳朵一動,外面情勢已是瞭然於胸。
她抽出腰間配劍,看向初一壓着聲音,“初一,我去助阿五對敵,殺出一條血路,你帶着小姐速速去王家村找姑爺。”
“是。”初一點頭擁着陌千雪,準備妥當。
陌千雪臉色微變,啞着嗓子,“嬤嬤……”
莫嬤嬤掃了陌千雪一眼,皺眉低喝,“現在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小姐快跟初一走……”
語畢,嬤嬤長劍劃破轎頂,震碎轎體。
下一刻,她人已掠在半空之中,舞劍衝向一側。
那外面的合圍之人,自然沒有想到馬車裡面的幾個鄉下女人會是硬點子,一個看似柔弱的中年婦人,居然還有如此手段。措手不及下,幾人傷在嬤嬤劍下,防線破出一個小口。
陌千雪的眼前都是氤氳的血氣,鼻端似乎還聞到了絲絲腥甜。
怔腫間,初一裹着她直衝而去,從那小口之中飛身而出,一下子衝了有好幾十米遠,把包圍圈遠遠的耍在身後。
合圍之人已經醒過神來,幾人合圍去應付莫嬤嬤,一大半卻向這邊追來。
此時,暗處出來兩暗哨又截往來人。
只是,來人甚多,兩暗哨一擋,合圍之人,便又自動的分出一股對付這兩暗哨,另一股,很快又追了上來。
追兵追來,初一若是自己一人想逃自是不難,可她還裹着陌千雪,那迅度是怎麼也快不起來的。
她當機立斷,把陌千雪放了下來,急切道,“小姐,婢子擋住來人,您先走吧。”
陌千雪心中一凜,劇烈搖頭,“不要……要走一起走。”
嬤嬤和阿五都不知怎樣了,她不能沒有義氣,自顧自的逃生。若是到後來,嬤嬤和初一阿五都沒了,她良心如何能安。
“小姐,他們一直沒下殺手估計是想抓活的。”
“初一……”
回頭一看,那幾人已經不是太遠,初一把陌千雪往前一推,打斷她的話,“此處離王家村已不是太遠,小姐使出最大的力氣往前跑。婢子還能緊持一時半會,等您去請姑爺來救我們。”
這裡離王家村起碼還有十多里路,這還不是太遠?這是萬米馬拉松啊!
見陌千雪還不動,初一橫劍頸上,“您若是還不跑,婢子現在就死在您面前。”
“別……”陌千雪拔腿便跑,到這個時候了,說什麼都是矯情,她不能辜負了初一的一番好意。
初一,保重……等我……
跑了不知多久,不自覺的往後一瞥,後面遠遠的已經有人追了過來,陌千雪心一沉!
初一……嬤嬤……阿五……
但願,他們真的就只是想抓活的……
陌千雪腳步生風,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這樣快。
她不敢喘氣,更不敢停,她不知道自己這個速度還能堅持多久,但她知道自己跑快一些,離王家村更近一些,便會多出一絲生機。
王家村中一如往昔的平靜。
一個暗哨過來和阿三耳語了幾句,阿三去了一刻鐘即迴轉,進屋向寧少卿稟告。
“主子,發現兩個人在後山的山林之中鬼鬼祟祟。”
寧少卿心中陰霾閃過,面色卻是不驚,手指輕點桌子不語,等着聽下情。
“屬下本將二人生摛,不料那二人居然咬舌自盡,屬下辦事不力,請主子責罰。”
寧少卿擡眼,擺手讓阿三起來,淡淡道,“兩人的身份查清楚沒有。”人雖死,可有些痕跡是掩蓋不了的。
“謝主子寬容。”阿三起身,朗聲回稟,“屬下仔細的給這兩人驗過身,他們是謝家養的死士。”
“已經找過來了?”寧少卿起身踱步,喃喃自語,好似這一切早在他預料之中一般。
有人找過來是遲早的事,只是沒想到會是謝家之人——謝家死士!這兩人既是謝家死士,他從未與謝家之人結過怨,這個時候找來,自然是助那狼心賤母子的。看來,這兩人爲了置他於死地,已經無所不用其極。
那狼心狗肺的女人姓謝,原以爲只是個不關局面的謝姓,不想卻與謝族還有牽連。
然,他們有沒有想過,他們如此借用謝族之力,到最後卻一定是引狼入室。
世家家主最講究的便是禮義仁智信,至少表面如此。有了這個謀害親兄的把柄,寧少宇便真的掌了權,做了寧家的家主,估計也會被謝族要挾鉗制。
長此以往,他們寧家便成了謝家的天下了。
謝家毒辣啊!
如此,寧家落在寧少宇的手上,不但不能守住變強,說不定百世基業毀於一旦。
賤母子糊塗!
擔憂,憤怒一閃而過,家族的使命感涌上心頭,他既然要回去拿出自己應得,那便不會再容人有一絲一毫的損毀。
他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他們不珍惜,那,就別怪他不念親情。
只是,眉頭皺起,眼露堅決狠厲的同時,一個不好的念頭接踵而至。
寧少卿心中微感不妙,面色一沉,低喝,“不好!”人已經衝了出去。
出了屋子,人已掠上牆頭,瞥眼看見從房中追出來的阿三,眼微眯,身頓了頓吩咐道。
“情況有變,準備提前出發。我現在去接夫人,阿三,你帶着十五快快收拾,速速追上來,在去天香城的路上匯合。”
語畢,寧少卿的身子已經掠出數米,他身後劃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影煞自然是跟着他同進同退。
身後之人已經追了上來,陌千雪長吸一口氣,停住,轉身。
她不會輕功,這等距離之下,她若想要逃走似乎已經不可能了。
追上來的只有二人,或許他們認爲抓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兩人足矣;又或許,其它的人是被初一他們給纏住了。
人到絕境,腦中反而更加的清明,陌千雪停住的同時,暗暗把銀針夾在指間。
此時只能靠自己了,能解決一個是一個。
兩人見陌千雪靜靜的站在那兒,反而有些遲疑,沒有立時上前,而是相互使了個眼色後慢慢的逼上前來。
急急往前趕的寧少卿,遠遠的看着兩個人影欺近陌千雪,心頭冰寒襲來。
如此遠距離,就算此時發掌,掌風也打不了這麼遠,何況就是能發這麼遠,這二人和陌千雪靠這麼近,也會一齊誤傷。
內力提到頂點,腳步加快,腰間幻劍玉清已經出鞘,只希望還來得及。
逼上前的兩人早便確定陌千雪不懂武,見逼上前來,陌千雪仍是愣在那裡一動不動,目光呆滯。眼中輕蔑一笑,一個已經嚇得呆掉的婦人,居然讓他們草木皆兵了。
兩人對視蔑笑中,一左一右伸手來抓,說時遲那裡快,陌千雪手中銀針一閃,對準的是兩人手中之穴。
這一招便是王老先行所授的其中之一——麻木。
她只有這一個機會!
王老先生說得是三招,其實卻是每三招裡又分了三招,實則有九招,招招出其不意,針針陰狠無比。
第一招至死說是一招,實爲三招,一招襲頸,一招面門,一招心口,哪一招中敵,敵人立斃針下。
第二招麻木同樣分三招,一招手間麻木三針,一招背後二針,一招頸處動脈一針,哪一處中針,敵人立時麻木猶如點穴定身。視功力深厚不同,麻木定身的時效也有所不同。如陌千雪這般不會使用內力之人使出,便只能定住其身數十秒之多。
第三招致暈同樣如此,一招耳後,一招腋下,一招胕間。
就這九個動作,幾日間她已經練了有上千回了,不單是右手練,連左手也練了。她向來是越緊急越沉穩,雖是第一次對敵使使,卻也並不慌張。
這兩人毛手毛腳抓過來,正是把自己的麻木穴往她的針頭上撞。
陌千雪眼疾手快,顯抓來的手掌掌心左右各是三針。
針到人麻,兩人的蔑笑便僵在了脣間,身子麻木間,眼中閃出不可思議的同時,也泛着恐懼之光。
只這一頓,寧少卿的幻劍玉清飛射而出,貫穿兩人身體後玉清迴旋而回,寧少卿接劍入鞘,一個旋轉定住身形的同時抱住陌千雪。
確定懷中之人沒事,一顆心才落到實處。
陌千雪激動中並沒有如小女兒態的流淚哭倒在他懷中,尋求安慰,而是紅着眼圈急道,“快上前去,阿五嬤嬤初一她們……”
寧少卿脣部輕點她額頭,顫聲安慰,“影煞已經去了。”天知道他當時有多着急,若不是那兩個賊子手上一頓,說不定還真讓那兩人得了手。
一頓?不對!
寧少卿放開陌千雪,面容沉靜,定定的凝視着她,“剛纔是你做的手腳?”是疑問,更是肯定。
“嗯。”響鼓不用重錘,她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寧少卿略一思索,便找到了關鍵,問道,“王老先生教的?”
陌千雪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她本沒想瞞他,只是最近事多,她針法也沒練好,怕他笑話纔沒有講。
寧少卿釋然一笑,“有些防身手段也是好的。”
陌千雪靜了靜,眼中有些擔憂,“還是到前面去看看吧。”
“好。”字出口,寧少卿已經夾着她向馬車停住的方向掠去。
等她們找到馬車出事的地點,影煞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擺平了。
莫嬤嬤,阿五身上都有血跡,顯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初一已是暈在路邊,影煞收拾了那幾個正要追陌千雪的人,便順手把她帶了過來。
在影煞的指示下,兩暗哨和阿五已經在挖坑了,他們必須要把這一切痕跡全部處理,絕不能給再尋來之人留下蛛絲馬跡。
聽完莫嬤嬤的回稟和判斷,寧少卿一頭冷汗,是他疏忽了。好在這羣人想的是活捉的主意,卻沒有下殺手。
而他也還來得及時,若是他們抓了陌千雪,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再佈置好埋伏,後果將不堪設想。
又陸陸續續的來了些暗哨,在影煞的指示,掩埋了那批襲擊者之後,便着手收拾着周邊的一切打鬥痕跡。
莫嬤嬤弄醒初一,給她餵了治傷藥丸,又麻利的給她處理傷口。
山坡上,寧少卿迎着晚霞站着,一身霞光披在他的身上閃爍着千萬點微光。
他昂着頭,俯瞰整個山林,一反常態,目中全是堅定,一股浩然正氣般的威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那溫潤,那淡然,那與世無爭,全被眼前的銳氣,威壓所提代。
他不但是那個溫潤、超脫的蒙學寧先生,更是超級世家的第一公子,是那個將來見了皇上也不能低頭的世家家主。
這威壓讓初一十五不寒而慄,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卻讓莫嬤嬤的眼中泛出一絲笑意,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影煞,阿三阿五均是一臉欣慰,他們的主子又回來了。
身上氣勢能收能放,收放自如。這纔是強者的最高境界!
彷彿中,陌千雪覺得他纔是這片土地的王者,他正在審閱着屬於他的一切。
陌千雪雖有滿腹的感慨,卻不願打擾他此時的心情,於是靜靜的立在他的身後,陪他一起“檢閱”着這片山林。
她說過——
他若留下,人間風情她陪他,隱人世看風華美景。
他若要爭,刀山火海她助他,高處不勝寒她伴他。
不一會,阿三趕了馬車,十五騎着馬又牽了馬匹匆匆而來,身後還跟着四個騎馬的黑身衛士。
一切收拾停當,寧少卿牽了陌千雪的手上了馬車。阿五趕車,初一有傷便坐在馬車邊上的車櫞之上。
嬤嬤十五阿三都騎着馬,護在馬車之旁。影煞也不再隱於暗處,而是騎馬和那四個黑衣衛士跟在車後。
寧少卿攬過陌千雪,“這馬車是特製的,一般的刀劍還是可以防一防的,路上若是遇到緊急情況,你千萬不要輕易出來。”
“讓你費心了。”
“你我之間,還要說這些麼……”
晚風清送,一隊人馬在夜幕的掩蓋之下,快速的向京都的方向飛奔而去。
雕樑畫柱,朱廊玉橋,紅渠綠柳,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威嚴莊重。
重重的宮闕之中,密密的珠簾之下,高屋玉殿之上,中年男子黃袍玉帶含笑看着堂下坐着的那人。
“寧家大公子有消息了?”
堂下之人,身子一震,眼中冷意一閃,卻是假笑阿諛,“皇上真是料事如神。”
皇上笑道,“那朕是不是要先恭喜謝家主馬上便可榮掌寧家,尊享着天下之財。”那笑似笑非,語聲冰冷,令人腳底生寒。
謝家主一下子變得沉默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默了一會卻又好似故做鎮靜的笑道,“皇上言重了,就算寧大公子不幸命鄖野外,寧家自然還是會掌上寧姓人手中,與我謝家何干?”
皇上的手也伸得太長了,看來他得回去好好的清理一下,是哪個不要腦袋的敢走漏如此重要的消息,讓他一下子變得被動起來。
“謝家主過謙了,明人不說暗話。”皇上眼中閃過狡黠的亮光,老謀深算的笑道,“誰人不曉,寧家嫡出的二公子乃你謝氏所出,他若掌勢,自然是要倚重你謝族之力。”
一拍一摸一震懾,恰到好處。
謝家主賠笑道,“寧家之事,子登也是鞭長莫及啊!那寧二公子是否能爲家主人選先不提,就算他日,他榮登家主之位,認不認我謝族爲母族那還得二說。”
能在皇上面前不稱臣下,不稱奴的人,天下只有三人,那便是三大超級世家的家主。但即便是見了皇上可以不行跪拜之禮,並不代表見了皇上就可以胡言亂語,任性妄爲,給皇上甩臉子,該給的尊敬是一定要做足的。
見皇上臉上不置可否,謝家主又補充道,“皇上有所不知,謝氏雖是姓謝,卻非謝氏嫡出,連庶出也算不上。只是旁支的從外撿來的棄女,且自從她嫁入寧家,便與養她的謝家斷決關係,再無往來。”
皇上輕蔑了瞥了一眼謝家主,諷刺道:“謝家主運幬帷幄,決勝於千里,多年前布好的局,嫡女變棄女,難道還要朕一一提點?”
嫡女變棄女!這句話戳心之極,讓謝家主心神震盪。他一直以爲當年之局無人可知,始料卻有人一直窺視至今,怎不汗顏。
超級世家雖然關係都是盤根錯結,卻從來都不會直接互通婚姻,哪怕是填房,是小妾。
當年,那謝氏能嫁入寧家,卻是早已做好的局中之局。
爲了此事,他謝家暗地裡可是使了很大力氣,爲了確保此子有用,十幾年裡是真的沒有一絲絲的聯繫。
皇上是從何而知?
時間好似凝固,謝家主的頭上似有汗水,他謝家之所有有今天,依靠的是人脈,是朝堂之上的文官之衆,依靠的還是皇族之力。
他謝家一沒有寧家的財力,二沒有蘇家的兵權,想要站穩腳跟,只能倒向皇族。
皇上見他不語,冷哼一聲,“寧家勢大,並不是以你一人之力便能掌握!只怕……就算是吞入腹中也難以消化。”
權衡好得失,又暗自打好算盤,謝家主強抑住心頭的那抺怒意,不動聲色間表情已是緩和,起身躬手道,“還請皇上明示。”
皇上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謝氏一族助朕拿下寧族,鄭保你謝族一族永世昌盛,後位絕不可動搖。”
他當然知道他心中的那抺怒意,知道他的不滿。但並不妨礙他的計劃,謝家自始自終都是捏在他皇家手中的棋子。
“謝皇上,子登一定盡心爲皇上效力。”謝家主並沒有過多的思考,他口頭上雖是答允的皇上,卻也沒有給皇上多好的臉色,“子登族中還有要事,若皇上無其它事,子登告退。”
他謝族是依着皇族而生,可是他孤氏皇族若是沒了謝族的支撐,朝堂之上,也休想太過平順。
謝家主剛剛出門,皇上便把手中的杯子砸到地上。
天下爲棋盤,朕纔是那個唯一的下棋之人,其餘人等皆是棋子。
只等朕收拾了寧家得了他財勢和暗處之力,再收了蘇家的軍權。日後再也不會有超級世家,更不會有你謝家。
天齊王朝便是我孤氏的天下,再不會有人與鄭平起平坐,所有人見了朕都要行跪拜之禮,三拜九叩。
介時,朕再略施小計,便取消了一等世家的特權。世家,將只成爲過眼雲煙。
天齊王朝,唯我皇族是尊!
至此,再也無人敢在朕的面前,稱名道姓!
聽到那聲脆響,謝家主臉上一臉的冷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皇上打的如意好算盤!想整個的吃下寧家,不給他謝家一點湯水?沒門!
豈不知,我謝家早不想再攀附於他皇家的權勢。
謝家幾代皇后,沒有一人產下過皇子。
歷代皇后要麼不孕,偶得生孕,也是意外頻出,最後能安全降生的只有女兒,他孤氏皇族真當我謝家人都是玩弄於股掌間的傻子麼?
這宮中最有權勢的便是皇上,皇上不想讓謝家女生下皇子,皇后便永遠不會有兒子。
能生下幾個女兒,也是經御醫看準,千算萬算是女兒,爲了堵天下悠悠之口,爲了平他謝族的怒火才降生下來的。
寧族的財勢和暗中力量,他謝族是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