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太子不顧梅妃以及太醫的勸告,每晚都要臨幸杜思思,結果,太子剛剛進入寧陽縣城境內的時候,便真的暈死過去了。
頓時整個寧陽一陣雞飛狗跳,但凡寧陽數得上號的大夫,全都被梅妃等人強行帶去杜府,候着。
梅妃沒打算將太子安置在孟直敬那邊,也沒有想要安置在嵩山寺,畢竟太子如今有些離不開杜思思,若是自己在他昏迷的時候,自作主張的將他送往嵩山寺,等他醒來,肯定會生自己的氣。
而杜家更是期望太子能住在自家,畢竟心虛的想着能將功補過,誰知道太子的身體這麼差,才臨幸了思思幾個晚上,就如此的不中用了。
“娘娘贖罪,思思年幼不懂輕重,草民這就好好管教她,只是想到娘娘身邊沒了思思伺候,草民便自作主張的找來幾個伶俐的族中小女,替代思思,好好伺候娘娘,伺候太子?”
人精一樣的杜其淵,心知孫女杜思思這一下子得罪了不少人,虧得不是在京城宮內,不然說不準就成了死罪。
而如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竭盡所能的巴結梅妃娘娘,效忠於她,擺出來態度,絕不敢讓思思分了她的寵,是以杜家當即安排了四位容貌上佳的姑娘,分散自己孫女的寵愛,按梅妃娘娘的心。
杜其淵說起來這幾個姑娘都是族中女子,怎麼可能?自然是用錢在寧陽買了幾家農戶家的美貌女子。這麼做才能真正讓梅妃放心。
誰知道太子醒來還沒有喘氣均勻,就問起來杜思思的下落了,就怕自己一不留神,讓人害死了思思似的。
梅妃含淚上前:“太子,你可一定要保重好你自己,思思因爲擔心你,着急的去了嵩山寺,給你祈福。
可惜臣妾不能離開你身邊,不然妾也要沐浴焚香給你祈福了,太子,爲了你的身體,暫且忍耐幾天,讓思思好好給你祈福幾天再回來伺候你,好不好?”
太子原本擔心的心,陡然放下,然後纔有些歉意的看向梅妃:“辛苦你了!也多虧你了!思思有你照顧着,我也可放心休養幾天了!”
沒死就好,等自己好起來,再好好寵幸她,如梅妃說的,身體要緊。思思果然心悅本王,太子頓時心情好起來。
“母妃,難道就這樣讓那個女人魅惑父王?害死父王?”
李逸滿臉陰鷙,若非母妃阻攔,自己就殺了杜家一家,若是父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自己跟母妃就全完了,自己至今連個封號都沒有呢!
“不着急,要她死,也不是這個時候,你父王這個時候正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時候,我們誰都不能輕舉妄動。
倒是杜家人不能小看,竟然以退爲進,先一步找來別的女子來分杜思思的寵,這樣的人家,一旦得勢,剷除起來確實不容易。
這樣吧,你讓孟直敬在寧陽選個十幾個家世不錯的美貌女子,前來伺候太子,等那些家世不錯的女子,起了不該起的小心思,鬥死了杜思思,可就不關我們的事了,還能順便推到太孫頭上去!”
不得不說,梅妃這麼多年佔據太子寵妃位置,果然是不乏心思的,能忍,也能算計。
而這個時候的孟直敬也是感到極爲麻煩,此時的他,不僅知道了杜思思一家沒有死,還知道了杜思思已經成了太子的新寵,爲了寵幸杜思思,太子不顧身體,連續幾個晚上寵幸,差點死過去。
如此大事,孟直敬不敢耽誤,當即安排人送信回去給太孫,同時也正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剷除杜家,最爲急迫的還是剷除杜思思。
孟直敬不敢想象,若是太子得知杜思思被太孫寵幸過,會是怎麼樣的震怒?太孫現在之所以被皇上看重,還是因爲皇上看在了太子的面上。
太孫沒有完全掌控朝廷之前,太子還不能死,不然就讓杜思思弄死太子又何妨?
就在孟直敬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卻不得不接待了李逸。
得知李逸前來的意圖,孟直敬痛快答應下來。
這一招好啊!沒想到,梅妃倒是跟自己想到了一起,自己也想找幾個美貌女子,送去杜府,暗中想辦法弄死杜思思呢!
這下子,自己倒是師出有名了,有李逸跟梅妃打前站,自己不過是一個聽從命令的下屬縣令而已。
當韓小滿跟柳玉清得知,杜思思一家在進京的途中遇上土匪,被太子一行所救,併成了太子的女人時候,都忍不住的嘴角抽搐起來。
兩人都知道杜思思爲了什麼進京的,那是衝着太孫去的,誰知道太孫沒有找到,杜家卻靠着杜思思攀附上了太子?
“真沒有想到太子病成這樣,還念念不忘美色,怎麼就沒弄死他的?”韓小滿如今對皇家的人,簡直半點好感都沒有。
“還是別在我們寧陽死吧,不然寧陽還不知道死多少人才能給太子陪葬,倒是小看了杜思思,難道從前太孫沒有碰她?不然太子也不可能被糊弄過去啊?”
柳玉清簇擁着小滿,半靠在牀上,兩眼眯起來,杜思思這個女子,若是真的得勢的話,對自家來說,絕非好事。這個女人記仇的很。
“切,太子病的稀裡糊塗的,被自己喜歡的女子糊弄過去也不是難事,不就那點血麼,女人若是刷起來心計,男人還真不一定能發現。
那個梅妃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好好的竟然將太子安排的住在杜家?換成別的寵妃,還不趁着太子昏過去的時候,趁機光明正大的殺了杜思思,剷除一個潛在的對手?”
韓小滿是前世的電視劇看多了,電視劇跟小說裡面的宮鬥情節,倒是時常會有這樣的情況。
一旦君王死在女人牀上,那不用說,再受寵的妃子也是死路一條。遇上君王被女子在牀上累暈死過去的時候,通常會有更高級別的妃子,趁機搞死對方。還能豎起光明正大的理由,讓對方獲罪,魅惑君主,死路一條啊!
“梅妃這麼多年來能在沒有孃家倚仗的前提下,穩穩的佔據太子後宮寵妃位置,靠的不是這樣的趁機落井下石,而是時時刻刻,跟上太子的想法。
只要是太子想的,梅妃就是再不願意,也會忍着爲太子辦到,這個女人前世就是害的你我勞燕分飛的罪魁禍首。”
柳玉清再次提到梅妃,依舊是滿臉的清冷無情,這個女人的心思,那麼深,萬一又跟前世一樣,認回了岳父,不知道自家會生出多少事來呢!
但願岳父這一世,不會再對這個心思深沉的寵妃妹妹,言聽計從了。
“放心吧,這一世,她沒機會認回我爹的,我們小心避開前世的那些可能,等你們高中進士,趕緊找一個偏遠地方安置下來,也省的跟這些人費盡心思的周旋。”
韓小滿對這個原身的姑母,梅妃,簡直半點沒有感覺,若真要說感覺的話,也是牴觸的感覺。
看看她來到寧陽之後乾的事?
太子昏迷期間,所有寧陽說得上的大夫,竟然都被她強行看押在杜府,不準一個人離開,直到太子醒來。
然後,寧陽世家開始了選秀,儘管是孟直敬操辦的,但若沒有梅妃點頭,孟直敬敢這麼大張旗鼓的給太子選美人麼?
這些天只要出門,到處聽到的都是太子在選美人的各種消息,各家世家之間,竟然好笑的爭奪起來,也真是夠了!
“小滿,萬一,我說萬一,你爹因爲我們無法預測的可能,再次認了梅妃,而梅妃在急需你爹幫襯的情況下,極有可能讓你爹休了你娘,也讓你休了我,從而重新給你們找聯姻的對象,那時候,我們改怎麼辦?”
柳玉清忽然之間,就想到了前世的那些可能,到了這個時候,柳玉清陡然間明白了,前世的岳父,拋棄岳母,也許是被逼的,甚至連小滿下嫁給李家,也是有預謀的。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不如我們佔山爲王,舉旗造反吧?反正不答應,也逃不出梅妃太子的手掌心,正好現成有個澤州土匪窩的山寨?”
韓小滿自從得知爹的狗血身世,心裡就有最後這樣的準備,一旦爹的身份被曝光,不是自己一家人被皇上斬草除根,就是自己一家人從此亡命天涯。
既然如此,幹嘛束手就斃?死也拽上墊背的啊!
“但願能等我們幾年,若是老師他們籌劃的成功了,以後皇族,也沒那麼隨心所欲了,架空了他們,纔有百姓真正的好日子!”
韓小滿嘴脣微微抖動,你這不也是造反?不過好聽一起罷了!
“最怕就是你爹,遇上他親妹妹,便激動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柳玉清緊緊的勒住小滿,深深將頭埋進小滿頸項,怕那個時候,小滿也是要難受的。
“沒事,我們一定要相信爹,不是蠢人,再說了梅妃便是我爹的親妹妹又如何?從小分開各自成長,早就有了各自的立場,爹不會糊塗的。”
韓小滿一邊力挺自己爹,一邊揉揉懷中玉清的頭髮,給他信心,也給自己信心。爹那麼妖孽的智慧,怎麼可能被一個等同於陌生人的所謂妹妹,就亂了立家的根本呢?
不同於韓小滿跟柳玉清兩夫妻操心的是,上溪村的柳福成夫妻兩人,也聽到了杜家的那些事,畢竟寧陽就這一點大,屁大的事,都能很快傳的家喻戶曉的,更何況是太子駕臨這麼大的事?
“怎麼辦?要是杜家狀告太子,說我們兒子壞話怎麼辦?”
柳秦氏又急又後悔,早知道,就是死,也不會被杜思思那個賤人騙了去的。
誰知道那個賤人,這麼快就勾搭上太子?
一想到自己從前跟杜思思見面說的那些話,柳秦氏恨不得抽死自己。這一回,可真的要害死自己兒子了!
“誒,這個時候說什麼都遲了,明天一大早,我去山腰村看看吧?”柳福成也是怕的要死,但也不好再怪妻子,誰知道杜家會攀附上太子?
早知道,自己那時候就是死,也不會讓妻子跑出去,胡亂給兒惹是生非的,這下子得罪太子,還不知道太子如何怪罪兒子,怪罪自己一家人呢!
誒,過真實被兒子說中的那樣,自己跟妻子兩人,簡直是兒子的仇人,不然怎會給兒子招惹上太子的?
“爹,娘,你們吃點麪條吧?”
玉春這個時候,再次回到孃家,因爲孟直敬關閉了免費教學地點,也因爲大家都知道,柳玉清一家得罪了孟直敬,是以不僅僅柳玉春的鋪子開不下去,就連潘守一的鐵匠鋪子都不得不關閉了。
兩人賣了鋪子,在下溪村村買地蓋了一個磚瓦牆的院子,只是這幾天,玉春擔心爹孃有事,這才堅持要住在孃家一陣子。
果然,這幾天,爹孃聽到杜家的事,記得幾天都吃不好睡不好。
若是從前,玉春肯定暗地裡會恥笑自己爹孃,自作自受,但現在玉春卻不會這麼想了,有了自己孩子之後,人的想法,自然而然的會發生改變。
從前對爹孃很多不能容忍的做法,忽然間理解了幾分。再加上玉春也看到了爹孃的真正轉變,這才真正擔心起來爹孃的身體。
“玉春,你歇會,這些事哪是你能做的,別傷了你肚子裡面的孩子?守一呢,又回去啦?”
柳秦氏趕緊出來,接過女兒手裡的兩碗熱騰騰的麪條,伸頭往外張望了一下,每天女婿都會過來的,然後到晚上纔會回家。
真是沒有想到,女兒重新嫁的潘鐵匠,還真是會心疼女人的,連自己見了這樣的心疼男人的人,都忍不住的折服。
要說女兒的這樁好婚事,還虧得是小滿做的媒呢。
誒,自己糊塗透頂啊,對自己好的,自己一葉障目的看不到,外邊人花花腸子的壞人,自己反倒當成是好人了。
“嗯,回去了,說明天再來呢!爹,娘,不管要出什麼事,還得先有好身體,不然,萬一沒有事,卻自己嚇死了自己,豈不是不值當?”
玉春孩子偏小,還沒有一點顯懷,倒是半點沒有叫人生疑,便是柳玉春的爹孃家人,除了韓小滿之外,也沒有一個人想到,柳玉春肚子裡面的孩子,會是前一任夫家,田家的孩子。
“你也是,天天在這,沒得叫守一操心你,走走走,我現在就送你回去,以後沒有什麼事,別往家裡跑,還有,萬一我們家裡真出什麼事,你是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千萬別回來,有多遠躲多遠!”
柳福成有些狂躁,把事情已經想到最壞的地方了。作爲爹,唯一能爲女兒做的,就是儘量不傷及嫁出去的女兒了。
誒,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爹?爹我不回去!”柳玉春沒有想到爹會這麼想,事情難道真的會這麼嚴重?若是真的會這麼嚴重,怎麼沒見玉清跟小滿差人回來傳話啊?
玉春並沒有爹孃想的那麼悲觀,在玉春的腦海裡,小滿跟玉清兩人是極爲本事,若是真的有點苗頭的話,那麼他們兩人肯定一早就安排上了。
這是玉春經過很多事之後,對小滿跟玉清產生的絕對信任。
“回去吧,你爹說的對,以後沒事別過來了,至少要等他們走了之後!”柳秦氏意指等太子的人,都離開寧陽之後才讓女兒回孃家。
柳玉潤夫妻兩人看着爹強行押送走了妹妹玉春,心裡也是怪沉重的,誰會想到杜家還有這一天?早知道,打死自己,也不敢要杜思思的那些禮物啊!
雖然那些東西,已經還回去了,可畢竟是通過縣令大人的手還的,縣令大人如今也不待見韓家跟自己弟弟,若不然,韓家的鋪子就不會關門,自己妹妹的鋪子也不會關門。
如今連妹夫的鐵匠鋪子都不得不關閉了,得罪了縣令,就已經叫人心驚膽戰了,誰知道還有更大的貴人,被自家得罪了。
早知道,死也不敢讓娘出去招惹是非啊!果然被三弟說中了,自家成了他的仇人了,如今害死他也害死自家了!
不僅僅是柳福成家,便是上溪村,下溪村,乃至山腰村的村民,都忍不住爲韓小滿一家擔憂起來。誰也不願意韓家出任何事。
“爹?玉春?快進來!”潘守一才從上溪村岳父家回來,就看到了玉春跟岳父一起到了自家,頓時過來迎接,眼裡也帶上疑問。
“看好玉春,都有身子的人了,不要叫她亂跑,以後沒事你們兩個都別去上溪村了,頂好是出去避一避,等人都走了再回來!”
柳福成進了女婿家的新院子,壓低了聲音囑咐起來,才幾天下來,柳福成整個人又蒼老了幾歲。
“爹,這件事不會有事的,杜家比我們家更怕太子知道那些事呢,要知道杜思思可是親自帶着杜家人到我們家裡來的呢!
還有那個縣令大人也怕着呢,那個時候縣令可是當衆說給玉清跟杜思思做媒的,還是韓大小姐爹孃堅持不肯,這纔沒有定下婚書的,你們就放心吧,有縣令大人跟杜家在前面頂着,怎麼也輪不到我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