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盼煙也見過很多不會說話的人,但是不會說話到意躍這種程度,可見他娘真的沒有對他有過多的教導。
意躍一邊用雙手捂着頭擋着來自妹妹的掃把,一邊在那裡鬼哭狼嚎:“妹妹啊,你怎麼能打我啊?我可是你親哥哥啊!
而且我也沒有說你家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啊,我只是對比了一下你以後會得到的好生活。
你想想看,如果你回到了意府當大小姐,這些事情全部都可以交由下人來做,不勞你操心,難道這種生活不是更好嗎?”
雖然他一邊在辯解,但是還是被田盼煙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敢還手,生怕一個還手就傷到了他妹妹,到時候想要請妹妹回去就更難了。
因此意躍也只能節節敗退,田盼煙更加高歌勇進,一路用掃把把意躍打到了大門口。
轟出門外之後,田盼煙一把丟掉已經散架的掃把,一邊對門外喊道:“別再來了,我家不歡迎你!”
砰!一聲,連門房都沒叫,田盼煙拿出她的大力,一把就把門給關上了。
把大門關上之後,拍了拍手,對着門的方向呸了一下,這纔回屋。
被打出門外的意躍,頭髮亂糟糟的。
頭上還插着幾根掃把杆,原本潔白的衣服上面多了很多掃把印。
從這些印記中還散發出了一種難以明喻的味道。
意躍見到大門砰的一聲給關上之後,終於停下了嘴,不說了。
理了理頭髮,拍了拍衣服。
他剛想深呼一口氣繼續作戰,去拍門。
卻被身上傳來的味道,搞得差點吐出來。
難道他們院子裡還養雞鴨嗎?
這到底是什麼味道!
意躍忍不了,決定放棄去拍門。
一邊忍受着身上難聞的氣味,一邊走了。
看來這樣死纏爛打完全不是辦法啊。
妹妹不吃他這一招啊。
最後實在身上的氣味太過沖鼻,他跑去成衣店重新買了一身衣裳。
換過衣服之後,去到一家茶樓裡細細品茶,這才緩過勁來。
說了一早上的話,口乾舌燥的,他爹孃都不給自己一碗水。
人死纏爛打不是辦法,那得換一個辦法才行。
卻在喝茶的時候聽到,有人議論紛紛。
“聽說啊,二皇子看上了怡紅院的一個燒水的丫頭,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
“啊,這麼勁爆的消息,你是從哪裡聽說到的?”
“這不是前兩日見那丫頭到二皇子府門口去鬧了嗎?”
有人好奇那個孩子將來的去向:“二皇子現在都還沒有孩子呢,你說二皇子會允許這個孩子出生嗎?”
其中一人卻轉移了話題:“在怡紅院做一個燒水的丫頭,到底有什麼姿色,竟然能讓二皇子看上?”
“你說的也對呀,都已經住在怡紅院了,她但凡能長得好看點,怡紅院的那個媽媽難道不會讓她去接客?
居然沒有出來接客,就應該醜得天神共憤吶!”
“能有什麼姿色,聽說長得跟個乞丐差不多,衣服上都是補丁,臉上都是泥巴,整個人黑黢黢的。”
“沒想到啊,一向風度翩翩的二皇子竟然好這口。”
“不過我聽說,那丫頭的孩子最終還是沒能留住,被二皇子府上最得寵的,一個夫人給打到流產了。”
關於二皇子的風流趣事,意躍一點都不想入耳,但是這幫人說得太大聲了,這樣大庭廣衆之下議論皇子,不怕被砍頭嗎?
不過討論這件事情的人很多,整個茶館裡面,四桌都有三桌正在討論,而唯一沒有討論的那一桌,就只有自己。
二皇子都成了京城裡的頭條人物。
因爲怡紅院,因爲一個燒水丫頭成了別人議論的對象。
不過現在朝中有太子,將來登上皇位的也必定是太子而不是二皇子。
至於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唄,反正將來繼承大統的人,都不會是他。
意躍不想入耳,但是一條消息卻突然間鑽到了他的耳朵裡。
“我聽說那個丫頭被幾個小乞丐擡到司農閣田閣老的府上去了!
而且他家還把那個丫頭帶回了府中,這丫頭倒是因禍得福啊。”
意躍愣了一下,關於盼盼家的事情,他總是會多聽兩耳朵。
她家救了一個人嗎?
昨天晚上?
但剛纔進去的時候,沒見有人提起這件事情啊?
不過也是,這只是一個不入眼的小丫頭,隨便安置在某一間廂房裡也就罷了。
不過爲什麼盼盼家要收留一個從怡紅院出來的丫頭呢?
這很容易落人口實啊。
不過想到盼盼是一個行俠仗義,被人救了會懂得感恩的人,也就不奇怪了。
而且那人還倒在她門前。
她想救一個人,肯定是出於善意,出於好心。
盼盼還是這麼善良的一個姑娘。
想到了這姑娘這麼善良,意躍又想起第一次見到田盼煙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去採藥,那時候,就是她的那份孝心打動了他,所以才讓他高看一眼的。
如果他爹孃是他爹孃,如果她不是自己妹妹該多好。
不過這也提醒了意躍,田盼煙也是一個有家人的人,如果站在她的角度來講,對她最好的當然是她養父母。
她跟養父母之間有很深的親情,也完全可以理解。
他們之間的情誼這樣深厚,就像今天早上去到她家,見她和她母親抱在一起。
雖然那時心中有些不爽,但現在想來,這只是情到深處,自然而然的一種舉動吧。
盼盼她做得沒錯。
但是自己也沒有錯啊,盼盼她不僅是他們養父母的女兒,照樣也是他父親母親的親生女兒。
爲什麼她就不願意回家去呢?
怎麼做才能讓妹妹心甘情願地跟她回家呢?
想到了這個角度,意躍的思維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從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意小公子,居然知道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問題了。
盼盼必定是一個感恩的人,所以纔會對養父母這麼好。
如果他家對她有恩,他的態度肯定也會轉變。
怎樣才能讓她欠自己一回呢?
只是有點可惜,唯一救她一次的救命之恩已經用了。
那就必須給她實際的好處。
意躍獨自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來,抓了一個店小二,跟他聊幾天:“小二哥,你說如何才能得到一個人的真心呢?”
小二哥聽到意躍這句話,還以爲這貨失戀了。
但是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失戀不應該去喝酒嗎?
來他們茶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