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勞煩季兄將這果茶給在下弄一杯過來。”蔣文君雖說說話還算客氣,但是那語氣可是半點兒客氣的意思都沒有,完全就是命令式一般的,一聽就知道是平日裡在家裡少爺當慣了,什麼都是要下人去做的,所以纔會那麼理所當然地要季越彬給他倒茶。
只是季越彬方纔給他端過去,只不過是覺得這是自家的鋪子,端過去也是正常的,且這碗那麼燙,也是不該叫客人來端,可這果茶是一開始就規定好的,他自是不會再去給他端過去了。
“這果茶還請蔣少爺自己去盛吧。”季越彬客氣說完,便是去端下一碗,卻是沒有詢問別人是否能吃辣,而是將放了辣椒油的碗往那人身邊推了推,道:“這裡有辣椒油和醋,兄臺且斟酌些放。”
蔣文君也不是傻子,自然很快就知道了方纔給他加辣椒是故意的,忍着嘴裡的灼熱感,說道:“季兄方纔可是還給我放上辣椒油呢,怎麼倒是不給那位兄臺放上?按我說,也該放上兩勺纔是。”
“這位兄臺來了多次了,按着他自己的用量放就是了,何必還需要我來?”
被季越彬說起的這人,頓時有些誠惶誠恐,只覺得實在是榮幸極了,竟然被案首給記着了,也算是一種榮耀了。
他眼下是站在季越彬這裡的,見蔣文君這明顯就是故意針對季越彬,忍不住爲他說道:“這位公子,你莫不是因爲這榜首的位置,所以跟這位季家兄臺過不去?所以纔會故意刁難人家?”
“這個果茶是自這鋪子開了之後,那規矩就是要自己自食其力的去倒了的,你倒是端着你的架子,不去那就叫自己身邊的下人去就是了。”
蔣文君聽着他的話,只覺得尤爲刺耳,忍不住冷笑,道:“不過就是一個榜首的位置而已,我有什麼好爲此故意刁難的?”
“不是刁難的話,那就自己去倒茶啊!”他也是一時被蔣文君激起了脾氣,同時也不過是二十歲左右,是容易衝動的年紀,只不過他沒有蔣文君的那般文采與家世,所以這等考試也是與他無緣。
家裡雖說也還算不錯,到底是跟蔣文君比不得的,今日見了這案首,本就對他心中十分敬佩,又哪裡能聽人這般刁難。
“這倒茶的事兒還不比本少爺來。”蔣文君無意與他計較,而是淡淡的瞥了自己身邊的下人一眼。
下人趕緊識趣的去將果茶倒了來,蔣文君接過就是一飲而下,繼而看向那人,譏諷道:“若說是因爲這榜首的位置,我尚且還有原因因此刁難,怕是兄臺連考試的機會都沒有。”
“蔣兄,你過來是吃飯的,還是趕緊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季越彬淡淡道。
蔣文君難得吃到這樣好吃的東西,以往都是沒吃過的,所以倒是舍不下這麻辣燙,原本欲要甩手離開,卻還是挪不開一步。
季越彬見蔣文君竟然沒有走,稍稍錯愕了一番,想到自家麻辣燙的味道,知道了其中的原因,便是不管他了,而是去吃幫着收拾碗筷。
他方纔收拾完,蔣文君還沒吃完,見他在收拾東西,還輕哼一聲道:“季兄每日當真是忙碌,怕是除了看書,還得做這些雜活,就是不知道都是用什麼時間來看書的?能考上案首,背後應該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的。”
“不過是這兩日罷了,蔣少爺沒有做過這些,不知道這些活幹起來也用不了太久。”季越彬淡淡道:“父母養我,供我讀書,我總不能連這麼一點兒小事都不願意做?”
“還是季兄勞苦,不像我,這出門就得有侍從跟着。”蔣文君似乎是在譏諷他,季越彬面上沒有大礙,而是輕聲回敬,“若是出了門不帶隨從便不成,書上曾稱這人如同廢人,除了腦子,其他與廢人無異。”
蔣文君原本還帶着笑意的臉色頓時慢慢的沉了下去,冷聲道:“季兄不愧是案首,這些東西在下就沒有在書上看到過。”
“無妨,在下也不會嘲笑蔣兄孤陋寡聞的。”季越彬脣角微微揚起,道:“這裡還有蟹黃包,是今日爲高興,所以只要進了店內,都是送的,蔣兄可要吃一個?”
這蟹黃包也是季家鋪子裡的一大受歡迎的早飯了,蔣文君雖說之前也沒有吃過,可卻是也略有耳聞,可如今正是盛怒之下,本是想要嚐嚐的心思,也頓時徹底歇下了,剩下的麻辣燙也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只覺得自己挖苦別人不成,還惹了一身騷,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蔣文君心中正是不爽的時候,付了錢,而後草草留下一句有事便離開了。
季越彬也不做挽留。
季非綿一直都知道自己二哥並不好欺負,別人就算是想要欺負他,後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自食惡果,這蔣少爺也是實在是小氣,這案首的位置是她二哥光明正大的考上的,可是他卻是因爲那嫉妒之心,竟然還特意過來刁難她二哥,實在是活該!
“二哥,幹得好!”季非綿忍不住對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季越彬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立馬渾身一個激靈,道:“二哥先去休息吧,平安也睡着了,我抱他去裡屋睡覺去了。”
跑的倒是快。
他瞧的分明,平安那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呢,但是卻是與要睡覺了全然無關。
案首和末尾弄錯了不是一件小事,鎮子上百姓也多,消息也通的快,村子裡也有在鎮子上做些小買賣的,回去的時候,就將這案首和末尾的舉人弄錯了事兒給傳開了。
知道季銘志竟然不是案首後,許多村民只覺得本就該是如此,這季銘志可是懶惰的很,且年紀都這般大了,多年都沒能考上,這突然以來就是案首,只會叫人覺得不對勁,如今知道是弄錯了之後,才覺得是正確的。
村長魏書同更是鬆了一口氣,若是叫季銘志得了案首,那往後怕是還沒有什麼指望呢,但是得了案首的其實是季越彬,小小年紀得案首,怕是這秀才狀元都不遠了,只要努努力,還怕不能考上嗎?
“就看會試和殿試了。”魏書同有些激動,他爹沒能帶着村子裡的人走上好路子,說不準他這兒能靠着季越彬使得村子發揚光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