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明轉身拉着姚天海便跑,那牆根的李芳草和姚長娣也立馬閃人。
舒氏陰沉着臉看着兩人跑了,着急的看着姚六六:“六六,你怎麼能答應他們殺虎?”
“娘,大鑽風和小鑽風可是頭上有人的,就是我答應,上面的人也不會答應,不用擔心,憑他們動不了大鑽風和小鑽風的,我這麼說,也省得他們再拿孝帽子來壓我。”姚六六根本就不擔心,要知道大鑽風小鑽風可是身上渡了仙氣的,呂神仙指明的神虎,豈是這麼好被人殺的?就是要被殺,也只有官府那兩張嘴,她纔會擔心。
舒氏鬆了口氣:“說得也是,那現在怎麼辦?”
“娘,您去找一下高里正,就說他們想殺了大鑽風和小鑽風,讓高里正想辦法保住它們,六六去給爹煮碗醒酒湯。”
姚天明和姚天海想出醜,那她就成全他們,另外也給別的有心人立下威,省得再有別人打大鑽風小鑽風的主意。
舒氏趕緊依言走了,姚六六笑着給出來看熱鬧的衆鄉親福了福,便關了門回去煮醒酒湯。
兩柱香後,姚澤生剛晃了晃腦袋睜開眼,便聽到門外一陣吵雜:“六六,外面在吵什麼?”
“爹,是二堂哥和三堂哥帶人來想殺大鑽風小鑽風。”
“他敢!!!”姚澤生怒不可遏的從坑上跳起來。
有道是不論是畜生還是人,只要養的時間長了,都有感情,更何況,大鑽風小鑽風又極通人性,姚澤生是越養越喜歡,誰敢殺了它們,他不拼命那纔怪了。
“他敢。”姚六六趕緊給姚澤生順背,笑着輕道。
姚澤生氣的鬍子直往上翹:“六六,你就捨得?”
“捨不得啊。”姚六六接着笑,看姚澤生這是動了真怒,也不戲弄他了,便接道:“爹,姚天明和姚天海拿着孝帽來壓人,說奶重病在牀,要虎膽下藥,這帽子壓的大,雖然從字面上他們說不過去,但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要用孝字壓,鬧大了,咱們也自損八百,所以我讓娘去叫高里正了,大鑽風和小鑽風,可是譚爺爺力保的,量他們也不敢動一根毫毛。”
姚澤生前後思量了一下,便認同了姚六六的說法,這事確實沒錯,從理字上來說,從姚六六賣身給他後,就跟姚天海和張氏再無爪葛,但要從道義上說,姚六六確實是姚天海的女兒,張氏的親孫女,所以鬧大了,確實會自損八百。
但如果把大鑽風小鑽風扣到了譚老爺力保的頭上,那麼這事,就誰也動不了大鑽風和小鑽風。
姚澤生深吸了兩口氣,不得不說,當初六六有先見之明。
他扶着坑站了起來:“這要虎膽下藥的事,是誰說的?”
“聽姚天明說,是羅行醫說的。”
“可讓你娘去請羅行醫了?”
“我讓肉包子去幫我叫了。”姚六六笑道,她不信羅回春會這樣做,但人心隔肚皮,還是來個三堂會審的比較好,如果羅回春沒有挑撥,那麼就當衆戳破了姚天明幾個的厚臉皮。
剛纔她煮醒酒湯時,就在想,想這張氏和姚家兄弟,搞這麼一出,爲的是那般,想來想去,姚六六都猜,只怕是打這虎肉的主意。這不是年關了嘛,依張氏那刻薄的性子,只怕她就是這麼想的。再加上今天早上李芳草的事,煽風點火,添油加柴,最後便成了打着虎膽治病的旗號,實則想吃虎肉,前來耍橫,也並無不可能。
姚澤生聽姚六六分析了一下,臉色陰沉了下來,拉着姚六六的手,便走出了院子。
打開門,就見自家門前,站了七、八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手裡紛紛緊張的捏着鋤頭和柴刀,氣勢洶洶的站在那,姚天海和姚天明手持着柴刀站在那最前面。
“他三叔爺您回來了。”姚天明看到姚澤生,多少有些心虛,但想到自己身後的幫手,身子板又挺了起來,神色極爲不善的看着姚六六。
“你們想幹什麼?拿着東西這是想私闖民宅?還是想殺我全家?”姚澤生陰沉着臉,不怒而威的道。
要知道他秀才的身份,雖無官位,可也是有官身的,光是擅闖秀才家,就是犯了法,輕則二十大板,重則徭役三年。
姚天明愕然了幾秒,抽了氣,立馬道:“三叔爺我們可沒私闖民宅,我們是來要虎的,剛纔三叔奶說了,只要我們殺得了,它就歸我們。”
姚天海也趕緊接道:“是啊,三叔爺,我娘重病在牀,就等着這虎膽救命,還望三叔爺不要阻攔,這也是六丫頭的一片孝心啊。”姚天海在孝心上加重了語氣,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姚六六。
姚六六冷笑,好個孝心,有道是母慈才子孝,你們把我當成草,想打便打,想罵便打,想賣就賣,現在看她過得好了,便來跟她說孝心?
外面鬧了這麼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衆鄉親,有些看熱鬧的,想着姚家兄弟要殺虎,便全跟了過來看,這一會功夫,姚澤生的家門口就裡三圈,外三圈的圍了一堆的人。
包金筆的娘包氏嘲笑道:“什麼孝心啊?人家六丫頭可是跟你們家沒啥關係了,就是要孝敬,也是孝敬姚秀才和舒娘子,孝敬你們?噯喲喂,那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包氏的話引來所有人轟堂大笑,姚天海臉紅脖子粗的轉頭,惡恨恨的盯着包氏:“放你孃的屁,六丫頭是過繼了給了我三叔爺沒錯,可她身體裡流的終究是我姚家的血,她奶重病在牀,吃她一頭虎,救她奶一命,這是天經地義,要你在這裡給我亂嚼舌根。”
包氏纔不怕姚天海,當衆啐了一口:“我呸,真不要臉,有道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這話果然說的沒錯,你姚家真真是一家人無恥到了極點,人給你們十兩銀子賣了,如今卻要往人家六丫頭身上扣孝帽,也不怕虧了你們的良心,以後下了那陰曹地府,都沒臉見你姚家的先人。”
那邊的劉大娘此時也開腔了:“老姚家的,這可是兩隻神虎呢,姚秀才說了,人家雖是畜生,可是分得清好人壞人,你要殺了它們,就不怕遭天譴喲。”
“當初幾兩銀子來着?十兩對吧,真不臉,孩子都賣了,如今還跑來扣孝帽,也不怕人笑話。”
“可不嘛,怕就怕,有些人是心裡的鬼,扣孝帽只是一個藉口吧。”另一聲也冒了出來幫腔。
“我看他們就是想殺虎吃肉過肥年呢。”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冷嘲熱諷起來,姚天海和姚天明,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們心裡想的,可不就是這樣。
姚六六笑,最後這句,簡直就是點晴之筆,看姚天明和姚天海心虛的臉黑樣,就知道他們心裡想的果然就是那樣。
此時李芳草拔開衆人叫罵着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