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明從知道姚長娣回家,到現在,那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斷過,滿心盤算着,如今女兒抱上了大腿,說不定以後就貴不可言了,皇上身邊的紅人,雖是個公公,但若人家真心肯幫忙,那還怕長娣將來找不到好人家?
只怕京中的官家公子,他的長娣都能嫁得。
回頭又想着姚天海和蘇小鳳陰沉妒忌的臉色,他心裡就痛快的不得了。
早知道姚長娣有今天這命數,當年他就應該早把她趕出去,也不至於讓他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姚天明是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興奮。
“嗯,確實是長娣丫頭的機緣造化,行了,你回去好好招待常公公吧,我晚上便過來。”
“哎,那我這就回去告訴娘一聲。”
姚天明從上房走了出來,看到姚六六,臉上的笑立馬拉了下來,眯起眼,恨恨的看着她冷哼了一聲,便擡頭挺胸的走了出去。
如今他姚天明父憑女貴,誰還敢再說他的不是?誰還敢再看不起他老姚家?哼哼,現在他的女兒也是貴人了,那常公公說了,要把姚長娣帶回上京,將來要有合適的人家,便給姚長娣做主。
還許諾,等他回京疏通好,便給他找個好差事,讓他好好做上幾年,他再尋個機會,在瑤貴妃面前美言兩句,把他安排到小地方當個官,也不是難事。
總之,姚天明如今走起路來,那是雄赳赳氣昂昂,就連那步子都學着官老爺邁的是那方步。
姚六六冷笑了一聲,看到姚澤生推開門,便笑着喊了聲:“爹。”
姚澤生摸了着鬍子,臉上帶着微笑:“六六啊,你侄女長娣好運道,居然認了那常公公當兄長,今天晚上,我去那邊吃飯,你可生氣?”
姚澤生心裡還顧着她,姚六六心裡一暖:“看爹說的,這也是長娣侄女的福氣,爹要去便去吧,咱家應該還有一些葡萄酒,爹一起帶去,少喝點。”
姚澤生看她不生氣,還讓他帶上葡萄酒,臉上有些欣慰,心裡想着張氏到底是他的親大嫂,姚六六心裡過不去那個坎,可他不行,那怕他再顯貴了,也不能忘了本,丟了這族人,如今長娣有這命數,張氏一家,想必也好過了。
入了夜,姚澤生去了張氏那邊吃飯,家裡便只有舒仁堂一家還有孫端娘一起吃飯,孫端娘學的很用心,一個下午便領悟了其中很多技巧,晚上便留在姚六六的房裡,兩一邊說着話,一邊繡東西。
一個教的仔細,一個學的用心,再加上姚六六教東西,用上很多比喻,讓沒讀過書的孫端娘,一聽便能懂,學的自然就快。
一直到戌時末,也就是9點左右,姚澤生才被送了回來,是姚天海和姚天浩一起送回來的。
姚天海眼裡帶着數不盡的怨言看了眼姚六六,最後什麼也沒說,便走了。
姚天浩對姚長娣是否富貴,他並不上心,如今最讓他上心的,便是地裡的大棚,最近在舒仁堂的指揮下,地裡的大棚眼見就要快搭好了,因此姚天浩拉着姚六六,便走到一邊說話。
“六六,地裡的大棚估計不出三天便能搭好了,你說先種什麼好?”
那天姚澤生說,要把六六培養的跟男兒一般,自能撐起天地,還說如今是六六當家,如今田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嗯,留一塊大棚發辣椒苗,其它的,大伯看着種,像什麼小白菜,菠菜什麼的,只用一個月便可收的綠葉菜,都可以種種。”
“六六啊,那辣椒苗,到底是什麼?”姚天浩心裡沒底啊,今天宣旨的時候,他也在,也聽見了,就是不明白那辣椒到底是什麼菜。
怪不得六六要搭大棚,要買地,原來早就得到消息,這東西要賣給皇上吃的,而且皇上還很喜歡,催的急,這可一點也不能馬虎,更何況一想到,連皇上都可以吃到他親手種的菜,姚天浩這心裡就很興奮,這可是臉上特有光的事。
“大伯吃過啊,就是菜裡那紅紅的辣辣的,也是咱們山裡的那個紅尖果。”姚六六掩嘴輕笑。
姚天浩恍然大悟,原來是它啊。
“它不是有毒不能吃嗎?”
“大伯,您說它有毒,是不是之前吃的時候,感覺特別的辣口,所以才害怕不吃,以爲它有毒呢?”
“這……”姚天浩尷尬,心想,皇上都很喜歡呢,怎麼能說有毒。
“大伯放心,這是一種菜,沒有毒,它本身就辣,所以爹給它換了個名字叫辣椒,種法也很簡單,跟種菜是一樣的,先撒種子,出了苗,便移株,明天我去地裡找您,到時再跟您細說。”
姚天浩憨厚的抓了抓頭:“好,那明天我等你,六妹妹你可要快點,那常公公不是說了,皇上要儘快能吃到呢。”
姚六六笑:“放心吧大伯,這事急也急不了,也得讓它慢慢長不是,皇上聖明,又怎會不懂。”
姚天浩憨笑的抓抓頭,要走的時候,姚六六又叫住他:“大伯,今天你去那邊吃飯了嗎?”
“去了。”
“那長娣侄女跟那常公公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長娣認了常公公爲兄長,那常公公明日便要帶長娣去上京,說要是替長娣尋個好人家,還說,要給天明和天海一人尋個差事,將來說不定有機會,便讓他們去別的地方當官。”
居然許諾了這麼好處!姚六六皺眉,不是她瞧不起姚長娣,而是論漂亮,姚長娣算不上漂亮,撐死了就是清秀一些,這常公公既然是宮裡出來的,想必美人也見得不少,聰明的才女也見得不少,怎麼就對姚長娣如此上心?
姚長娣又有什麼如此吸引常公公?
姚六六驚詫!
想不明白,她也不想了,反正孫進忠早晚會查清,就算真是姚長娣跟常公公的緣份,只要不來招惹她,她也樂見其成。
張氏一家富貴了,以後也不會老想着從她這撈油水。
第二天卯時,姚六六準點去了山上,孫進忠也沒讓她耍劍,而上讓她站樁。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平日裡看什麼少林寺也看得多,姚六六心裡也明白,這練功夫,靠的還是堅持和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小說和電視裡的奇遇,那都是杜撰出來的,因此,姚六六很沉得住氣,沒叫一聲苦。
孫進忠看姚六六有些練武心性,又沉得住氣,很是滿意,教的也很認真,趁她站樁,便一點一點的說着站樁基本功的知識,還讓她配合着他的吐納心法,一邊站一邊吐納。
姚六六很虛心的聽着,總之練些功夫,對她在這個時代生存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重活一世,不論怎樣,她都要把這一世活的精彩,雖不求飛檐走壁,像孫進忠那樣有內功什麼的,她只求一個身強體壯。
練了兩個時辰,剛回家洗完澡,孫進忠便叫人把冬筍和蕨根叫人洗淨,送了回來,姚六六把東西放在柴房,想着等從地裡回來,再琢磨它們的做法。
至於孫端娘,估計還在抓緊時間繡東西,學繡法可不是學文章,而是要靠多練,多想,多悟,她把技巧都教了她,剩下的,便是她的苦練了。
到了自己的那三十畝地裡,沿路都是父老鄉親的問好,現在可沒人再笑她是面朝天生的小賤人了,人人見了她,都笑着臉如開了花,滿口是讚賞。
現在誰不知道姚上士的家是六六在當家,人家姚上士又揚言要把六六養得比男兒還要好,誰還敢再提以前那破事,不是自找沒趣嘛,更何況姚上士使喚那衙門裡的官差,跟使喚自家的奴僕一樣,誰敢那麼不長眼,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