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軒笑着拉過她的手,然後尋到地窖的入口,踏了進去,姚六六的想法剛纔都寫在眼珠子裡,可她不知道,他除了一個武秀才的身份,還有另一個身份,那是他去年行走江湖一年闖出來的身份。
如果只是一個小小的陳銘志,夠用了。
地窖的後面是冰窖,因爲她是想把荷香放到冰窖,凍上一凍,讓她清醒一點,但實在是人小,力氣也小,蘭香力氣也不大,所以纔會把人丟在地窖。
喬軒掃了眼滿地窖的葡萄酒,聳了聳鼻樑:“好酒。”
姚六六懶得理他,走進冰窖拿起一團冰,便塞進荷香的胸口。
好冷,一個機伶,荷香被凍的醒了,看到昏暗的地窖,還有站在面前的六小姐和貴客,神情驚恐的縮了縮,不安的抖動身體想把胸口的冰塊抖出來。
“說吧,是誰支使你爬我爹的牀。”
荷香見鬼一樣的看着姚六六,眼睛睜得大大的:“六小姐,我是真的想一輩子服侍老爺和夫人,真沒有別的想法,我沒想過要名份的。”
“哦?”姚六六拉長聲音,淡然的拉過一張板凳,緩緩坐下:“那你的意思,做通房,做丫環也行。”
荷香猛的點頭,她是真不敢小看六小姐了,她的心智絕不是6歲。
“喬軒,我聽說宮裡有一種絕子湯,能幫我弄來嗎?”
喬軒揚着嘴角,他對六六的表現很滿意,這纔是一個當家主母應有的氣派,雖然她還小,不過總有一天,她會長大的,早些接觸,是好事。
荷香聽得雙瞳放大,驚恐的驟然直起身體,恍然忘記胸口還塞着一塊冰。
姚六六神情不變的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不急不慢的低下眼簾,左手指繞着右手指打圈,她一點也不着急。
荷香嚇的膽兒都顫了,驚恐的尖叫:“不可以,我不喝絕子湯,六小姐你不能這樣做。”眼前的六小姐,小小的身體裡似乎有一種讓她無限恐懼的東西,比許家的大夫人還要讓她恐懼,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好像跟她對峙的不是一個6歲的孩子,而是一個歷經蒼桑,行事果斷,攻於心計,又眼明如炬的官家夫人,那個位置是她永遠也無法觸碰到的。
“嗯?怎麼你不是沒有別的想法,只想一輩子服侍我爹孃嗎?我姚家將來絕對會家大業大,成爲金陵最富有的大戶之家,我怎麼會容你替我爹生兒育女,搶奪我姚家的家業呢?”她說的很緩慢,一字一字,不溫不火,至始到終都沒擡眼看她。
荷香雙手被綁,身上又纏了無數圈,那怕動動腳都不可能,
姚六六的話,真的讓她從心底的發寒發冷,乍然知道自己有多蠢,竟然以爲爬上了姚澤生的牀,就能從此榮華富貴,平步青雲,若是再懷上姚澤生的孩子,那麼她也是姚家的夫人,一個五品官身的姨娘。
現在她知道,她錯了,她大錯特錯,這個家是六小姐做主的,這個家是六小姐一手賺來的,姚澤生不過是享福之人,她好後悔,好後悔爲什麼當初服侍六小姐的人不是她,而是蘭香。
荷香說不出話,圓不了先前的謊,結結巴巴的搖頭低語:“我沒有……我沒有,我不要喝絕子湯……”
“你不要喝,那就證明,你並不是想無名無份的侍候我爹孃,而是想坐上姨娘的位置,再生幾個孩子,搶奪我姚家的家業,只是荷香你可知道,我的戶籍是單出去的,實際上,我跟我爹孃並不是一家人,你想我的家業,那是絕無可能的事。”
姚六六挑眉淡淡的道,她不怕這些事喬軒知道,喬軒早晚也會知道,所以她說了。
荷香見鬼一樣的瞪大雙眼,眼底的悔意和貪婪,已經佈滿了她的雙眼。
錢啊,真是好東西,可以讓人喪失一切理智。
荷香扭動着身體,跟一根蟲一樣想爬過來,可偏偏又爬不動。
“六小姐,荷香錯了,荷香是真的想侍候老爺和夫人一輩子的。”
還不改口啊!
“喬軒你去寧城幫我抓絕子湯吧,順便幫我把叱吒和吊晴叫來。”
荷香哭的淚如雨下,銀牙重重的咬着下脣,直到嚐到滿嘴的腥甜,才張口道:“我喝,我願意喝。”
真是孤注一擲啊!
“嗯,很好,不過,你還是得告訴我,那藥是從何而來的,否則絕子湯只是前奏,我保證一會叱吒和吊晴會對人肉很感興趣。”
荷香睜大眼,恐懼的搖着頭,腦海裡劃過當年在許府做丫環時,有一個爬了老爺的牀,後來被人發現掉到了井裡,一屍兩命,她一個小小丫環,在主人面前,命真的就如有那草芥,她是多麼後悔,不該如此。
“我說我說,那藥是一個叫阿九的人給我的,我不認識他,我只知道,他是個鈴醫。”
鈴醫又是行醫,就是居無定所的大夫,會一點皮毛醫術,打着招搖撞騙的旗子,在農村行走,這種鈴醫,又恰好多以販賣****的藥物爲主。
“鈴醫?說吧,是怎麼碰上的。”
“那天夫人讓我去田村收米粉作坊的薄帳,正好我碰到他,當時他拉着我說,說我……”荷香看了眼喬軒,有些難以啓齒。
姚六六給喬軒遞了眼色,喬軒心領會神的走出地窖,只是也沒走多遠,以他的內功聽力,自然能聽到。
“說吧。”
“他說,我葵水來時,是不是腹痛難忍,我說是。”荷香淚水漣漣,說的有些斷斷續續。
“然後他說,看我眉間有春色,又正值妙齡,我本想,這人太輕狂,不想理會,可他居然像看相的先生一樣,說出我是老爺和夫人的丫環,還說夫人正在孕期,可憐老爺不能****,實在是痛苦……六小姐,當時我真的不懂這些,但我回家,偶然撞到老爺在書房……”
“所以,我是真的不忍看老爺那麼辛苦,才又去找了那個鈴醫,問他有什麼可解的方法,然後那鈴醫就給了我這些藥,告訴我,放在酒裡或茶裡,就可以了。”
果然是有人在後面暗示和指使,這手法很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