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清平還稍稍有點腦袋就會懂她的意思了。
還好清平沒有蠢得跟豬一樣,在她手動之時,就醒悟了過來。
“你……本宮一定要讓父皇殺你了。”明顯,在她手動過後,清平的話,有些氣力不足。
看來她是懂了。
“隨便吧,反正我現在什麼也看不見,生和死有什麼區別,愛殺不殺。”在她手心再度劃了幾個字,這次她寫得很慢。
清平劇烈的呼吸着,良久後才重哼道:“賤人,你不得好死。”
姚六六臉黑得不能再黑,不管這句話是裝還是真心,話入耳中,真叫人很難接受。
“我都說隨便了,別總拿死來嚇人,我到是好奇,公主爲什麼要私自出宮,白白給自己惹來橫禍。”還連累了我,這後面一句她沒說,這一路上她思前想後,阿爾泰擄走清平公主,顯然並不是有意圖之,而是碰巧,而如果清平公主不出現在南河郡,她相信,以喬軒的功夫,定然不會讓她出事。
那麼阿爾泰擄她的可能性很小,說是被她連累的,一點也不爲過,事情發生的經過,就是調虎離山,而她對阿爾泰而言,不過就是順手捎帶的紀念品。
“還不是因爲你搶了鈴鐺的心上人,她跟喬軒本來就是青梅竹馬,你要不橫插一腿,他們定然已經成親了。”提起這個清平就動怒了,要不是她搶了喬軒,她會偷偷跑出來替鈴鐺做主嗎?
更甚至在喬軒強勢拒絕後,她還生出讓父皇下旨,招喬軒爲駙馬的主意,到時她成了喬家的主母,讓鈴鐺成爲妾室,還有何難,想她堂堂公主下嫁,你一個農門之女,還不得給她有多遠滾多遠?就算有皇叔親筆寫的婚書又如何,大不了,她許了喬軒納她爲妾,到時人在她的手裡,還不是任憑她和鈴鐺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是生是死,都是她一句話。
主意想得很好,可沒想到,人還沒到郡首府,就被一羣蒙面人擄走,她的幾個侍衛簡直就跟草包一樣,幾分鐘都沒招架住,然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姚六六不問還好,一問,她就氣的全身直打哆嗦,恨不能張口咬死她。
“公主,你真瞭解喬軒嗎?”
瞭解?清平怔了一下,心想,她爲什麼要去了解喬軒,再說了,喬軒有什麼需要了解的,滿上京誰不說喬軒是個文武天才,難得一見,更是父皇親口所賜的滿門忠烈之家,他,將來不外呼就是成爲將軍,繼承喬中郎的衣鉢,更甚至還會比喬中郎還要風光無限。
哦,對了,喬軒還長得極爲英俊,一點也不遜色她的幾個皇兄,據說滿上京的名門閨秀,都以拿到他的字畫爲榮,鈴鐺是唯一個能接觸到他,跟他說話的人,鈴鐺說,喬軒是天下最好的男子,在她眼裡,就連他的皇兄都比不上。
當時她不服氣,問她的奶孃麼麼,麼麼說,那是因爲情人眼裡出西施,鈴鐺太喜歡喬軒,所以在鈴鐺眼裡,喬軒那怕就是一個手指甲蓋都是最好的。
瞭解,這些算不算了解?清平這麼想着,就聽姚六六用着淡漠的口氣道。
“喬軒是個天才,他認定的人和事,都會從一而終,若是他喜歡鄭小姐,又怎會輪到我?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公主,他和鄭小姐又是青梅竹馬,若是他喜歡了,爲何遲遲沒有提親?”說話間,又在她手心劃了幾個字。
清平一邊聽着,一邊仔細的想着她寫的字,臉色緩緩變的平靜起來。
“你一個黃毛丫頭懂什麼。”這話是真心惱羞成怒的,前後事情發生,清平公主心裡總算跟明鏡一樣了,她雖是衝動了些,嬌寵了些,但到底不是蠢成豬一樣,姚六六剛纔的話,確實說得很對。
人爲刀咀,我爲魚肉,這種情況下,越是反抗就越是吃虧,遠遠不如保存好體力,等待機會,或者等待救援。
姚六六這麼小,卻處事如此鎮定老道,光憑這一點,清平就明白了,怪不得喬軒要娶她,鈴鐺差太多了,如果換成現在是她跟鈴鐺一起被擄走在這裡,鈴鐺會如何?清平微微喘了幾口氣,她知道,鈴鐺肯定會以淚洗面,然後六神無主的求她,求她出主意。
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主意,也想不出什麼主意,遠不如姚六六冷靜沉着。
清平百轉千回的拿着姚六六跟鈴鐺做了一番比較,終於冷靜下來,決定照她說的這樣做,先穩住,再尋找機會。
可惜她看不見,也無法從她眼裡獲得信息,她雙手又被反綁,想告訴姚六六她明白了,卻做不到,清平着急之下,動了動身體。
就看到姚六六把金簪放了下來,手快速的一動,就將她鬆了綁。
姚六六快速的抓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亂動,然後重重的寫下幾筆,語氣依然漠然道:“公主坐井觀天,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自古以來女子皆認爲,沒了男子,便沒了天,可若女子自強不息,男子也不過如此,若是鄭小姐能打得動喬軒的心,我絕不會做爭奪男子的人,對我來說,男兒有如森林,何其之多,我何苦吊死在一棵樹上。”
騎馬在前的阿爾泰聽着馬車裡的言語,嘴邊的笑意越來越多,這個六小姐真是奇女子,可惜生在金陵,若是生在他月狼國,定會讓她成爲女將軍,小小人兒,心志可不小啊,這下他到真捨不得放她走了。
想他月狼國,可沒有強烈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女子也一樣可以行軍打仗,在他眼裡,實力證明一切。
這一趟,他的收穫很不錯,這個六小姐氣勢上遠壓了這個草包公主不止一個頭,對她,他更有興趣,忽然阿爾泰想着,或許可以將她圈養成年,到時讓她成爲他阿爾泰的大妃。
清平公主聽着這驚世駭俗的話,眼睛睜得大大,從小她的觀念就是要依靠着男子而活,就像她的母妃那樣,仰仗着父皇的鼻息,博得寵愛,而她貴爲公主,將來就是嫁人,也要爲夫爲天,雖說可以儘量避免駙馬像父皇那樣,三宮六院,但若干妾室是肯定要有的。
比如她幾個皇姐,就是給幾個駙馬納了好多的妾室,尤其在孕期的時候,更是要納妾。
而她說的什麼男兒有如森林,不過如此,不用吊死在一棵樹上,簡直跟她所知道的東西,一個天一個地,她完全無法理解,她這樣的想法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