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明天大年三十,姚六六也無處可去,爹孃那邊今天她不想去走動,便索性回到鴻鵠園,聽喬七說這些年江氏做的荒唐事。
這真是不聽不知道,一聽她就肉痛,原來除了珊蝴,鄭鈴鐺,江雨柔,還有幾個沒得逞的大家閨秀,但好在,那些個大家閨秀心明透亮,知道色誘不成,便趕緊各自己嫁人,如今也沒什麼可提。
唯一又值得可提的是,來喬府來得最勤的清平公主。
想到羅夢生說,喬家的主母應當是清平公主,姚六六心裡就犯梗,而且聽喬七說,江氏在這些女人當中,最喜歡的就是清平公主、珊蝴和侄女江雨柔。
照江氏的意思,喬夫人理當是清平公主來當,而侄女江雨柔和珊蝴,一個可爲側妃,一個可爲姨娘。
姚六六心裡冷笑,天下這樣的親孃,還真是少見,爲了讓兒子睡女人,真是想盡了千方百計,到也真是難爲她了。
只是她想得再千般好,倘若真是清平公主嫁進喬府,可還會容許喬軒納側妃納姨娘?她只能說江氏想法是好,可惜事實絕不會如她所願。
一邊的喬七想的是,老夫人有眼不識金鑲玉,天下女子美貌的多得去了,可誰有如今的王妃這般有見識,又能賺得那榮華富貴,又胸有才情堪比鬚眉,老夫人就是心被豬油蒙了,公子啊,你快些班師回朝吧,莫讓老夫人寒了王妃的心啊。
結果這人真不經唸叨,今天上午姚六六才知道還有一個表小姐,下午門房就來報說魴城的親戚上門了。
“王妃,老夫人孃家的親戚來了,剛過二門,現在應該到了梨雨院了。”守門房的喬忠來報。
喬忠原是喬家的家將,從小看着喬軒長大,後來喬中郎死在場戰,他就自請成了喬家的家將,一直給喬家看門,他雖五大三粗什麼也不懂,但他懂得一個忠字,喬中郎不在了,那他就忠於喬軒。
如今公子不在家中,王妃母家又無權無勢,喬忠有些擔心。
“親戚?已經到了?”姚六六吃驚。
“回王妃,舅老爺說怕老夫人過年太孤單,因此特地全家上京來陪老夫人過年。”喬忠樸實的道,眉稍稍擰了擰。
姚六六心裡哼了一聲,這禮制還可以這樣守的?過年都不在自家家裡過,反千里迢迢的跑到上京來過年,還美曰其名,怕江氏孤單,所以舉家過來陪江氏過年,真真是好笑,怕是這位表小姐看着她這麼快就完婚,所以着急了吧。
算算日子,從魴城來上京,也需要幾天路程,這麼說,江氏的孃家是一聽到她跟喬軒大婚,就立馬動身了。
姚六六看了眼喬忠,喬忠大約四十歲左右,國字臉,濃眉大眼,平日裡她出府進府,都是他開的門,人話不多,她對他沒有很多的印象。
“可是婆婆讓你來告訴我的。”姚六六問。
喬忠有些躊躇,頓了頓道:“不是老夫人,是剛進門時,付老夫人說前來通報一聲。”
姚六六失笑,人未到,威先來,好個孃舅一家“親”,此時她就在想,喬軒這事你是事先就知道,還是根本就沒想到呢?
怎是一個煩字,可了得!
喬忠擰眉,趁她無語時,擡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面色如常,不由安了安神,頓時想到,王妃雖是農女出身,後成商女,可站在王妃後面的可是慶王和小皇上呢,就算舅老爺一家想做什麼,也得惦量惦量。
想明白了,喬忠便趕緊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姚六六放下筆,將寫給喬軒的便箋卷好,然後交給孫進忠,這才心平氣和的道:“多謝忠叔,此事我知道了,等我梳洗片刻,便去梨雨院請安。”
喬忠放下心,低頭應了聲便退了出去。
姚六六便讓喬七說了下江氏孃家那邊的人。
江氏年年都回魴城探親,原來是因爲江氏的娘付老夫人還在,如今七十有二,而江家雖不是大門大戶,但也是魴城那一郡的百年士族,說起來也很盤根錯節,還是孫進忠在邊上說了幾句,姚六六才搞清江氏的一族。
江氏的娘付氏,是江家的主母,江氏的父親曾經算是魴城的一方大儒,年青時風流瀟灑,娶了付氏後,又納了三名美妾,因此江氏一族人口還算興旺。但嫡子嫡女,卻只有兩人。
便是江氏的哥哥江珩,也是現在江家的一家之主,又是魴城那一郡的郡守,江家雖是百年士族,但多數不愛在朝爲官,而江珩這個五品郡守,還是因喬軒父親的原因,受皇恩,破格授命的官身。
而江珩有些儒士之風,他不喜當官,但因皇恩浩蕩受了官職,便對當官取的是中庸之道。
這邊姚六六已經在菁言的巧手下,梳起了少婦的十字髻,還拿出慶王送她的鹿角頭安金步搖戴在頭上,因爲是常服,所以頭安上的珠簾摘掉了。
聽孫進忠說江珩便道:“這麼說,江家的人本來沒人想當官,是高祖皇帝憐憫喬家滿門忠烈,所以封的官?”
這邊喬七已接不上話了,只是詫異王妃的表哥知道的真多。
“可以這麼說。”孫進忠不以爲意,對他來說,一個小小江珩他還沒看在眼裡,就算這次來的是付老夫人,軒小子的姥姥,但想鬧事,江家的份量還太輕了。
姚六六慢慢的穿上寶石紅的錦衣,再接過菁言遞過來的一條白狐毛的披肩,看着銅鏡裡整裝待發的自己,不禁又失笑了三聲,斜眼瞥了下菁言,她是怕她落了下風,所以把這些皇上賜的四季常服,還有代表身份貴氣的頭安,拿出來給她戴上麼。
其實她自己覺得沒有必要,就像名牌固然能彰顯一個人的身份,但遠遠比不了手中的實權,一個百萬富翁,那怕就是身披麻袋,也不會落入下層。
她現在最好奇的是江雨柔長得什麼樣子,不是打着舉家都來陪江氏過年的旗子嘛,那江雨柔肯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