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六六邊走邊想,出了上房便碰到磊哥兒和舒家唯一的女孩兒舒芙蓉,聽舒氏說,她今年是10歲,長的很清秀,婉約中帶着一絲靈氣和敏捷,一身鵝黃的棉襖,兩個糰子上別了兩圈的迎春細絹花,手上帶着一隻金手鐲,耳上是一對金絲墜,胸前掛的是一個鑲着一塊白玉的銀項圈。
這舒芙蓉,果然人如其名,脣紅齒白,瓜子臉,不知是急忙趕來,還是本身的紅潤,臉上的水色泛着粉嫩,真有如那盛開的芙蓉花。雖只有十歲,可那身體卻已見發育,窈窕搖曳的抱着湯婆子便迎着她走了過來。
舒家一門全是標準的小正太和小蘿莉啊,養眼,真養眼。
這下只剩一個舒本元,沒瞅見了。
磊哥兒帶着舒芙蓉一看到姚六六便叫開了,舒芙蓉落落大方的趕緊拉過她,把湯婆子放在她的懷裡,那溫柔乖巧的樣子,是打從眼底散發出來的,一看便知是個懂禮貼心的小家碧玉。
因爲怕姥爺和姥姥等久了,因此姚六六沒敢跟他們多說什麼,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那舒芙蓉便掩着嘴笑了:“那六妹妹快去,爺爺定然不會很爲難姑爹的,只是憋了八年的氣,沒有消,所以才氣惱,麻煩六妹妹告訴姑爹,不要着急,一會我們幾個一起纏纏爺爺,給姑爹說說好話。”
“那有勞二表姐了。”光是看到這些孩子,姚六六就知道,舒家的大人,一個也差不了。
姚六六謝過了舒芙蓉,便趕緊走到前院,濤哥兒早就在那點爐子了,那會真讓舒氏和姚澤生凍着。
這一家子真是貼心,而且不光是大事還是小事,她都發現,一家人齊心的很,而且個個懂禮知進退,可見舒仁堂的家教真讓她讚歎不已。
姚澤生聽六六說了姥爺的意思,便趕緊催着舒氏去上房,他在這裡自己好生想想。舒氏還想再陪着一起想,便聽姚六六說,她要再不去,只怕姥爺真會生氣,舒氏這才期期艾艾的去了上房。
濤哥兒一邊點着爐子一邊道:“原來是這個啞謎啊,姑爹我幫不上您,這個啞謎咱們從去年猜到今年,都沒人猜到。”
姚六六明明看到濤哥兒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有一絲狡黠,很明顯,這傢伙肯定知道,只是不肯說。
好吧,她就不信了,不就是一個啞謎嘛,能難得了她。
於是姚六六留了下來,陪着姚澤生苦思冥想。
孫進忠兩眼望天,當初宣德公讓他查,他可是連姚家,舒家……總之只要沾親帶故的,他連十八代祖宗都查清了,對這舒家,他怎麼不知道,而這恩怨嘛,他也知道,不過他沒當一回事,只想着,這舒老太爺食古不化,姚澤生這麼好的女婿,還往外推,瞎了眼。
姚六六也知道指望不上孫進忠這個莽夫,因此也懶得說讓他幫忙想。
什麼東西是生在雞家灣,然後又嫁到竹家灘……向來愛乾淨……常逛灰家山……
咣噹……
姚六六呆了呆,她知道了!
回過頭肉疼的看着還在苦思冥想的姚澤生,爹啊爹啊,咱姥爺,這是明擺着要家法伺候啊,您女兒我,可真心護你不了,爹啊,您就好生受着吧。
姚澤生正發動大腦飛快的想着,突然感覺到姚六六兩道同情的目光,便嘴角輕抽的看了過來:“六六,你這樣看爹,爹慎的慌。”
“爹,六六是真心幫不上你了,該說的好話,六六都說了,這些年,姥爺可是對咱家的事,瞭如指掌的。”
姚澤生擡起手,擦了一把無形中的汗水,訕訕的道:“這個,這個,你也想不出來啊。”
姚六六搖頭,她不是想不出來,而是想出來了,怪不得那濤哥兒不肯說,原來是那玩意,唉,可憐的姚澤生,瞧你都辦了些啥事。
濤哥兒在那邊點着爐子忍着笑,咳了兩聲,然後站了起來,跑到那花瓶裡,拿起一根雞毛彈子,開始在哪掃啊掃啊掃……
姚六六看得肉疼,對,就是肉疼……
最後看姚澤生真心急的不行了,姚六六嘆了口氣:“大表哥,麻煩你把那雞毛彈子拿來給我爹吧。”
濤哥兒眼一亮,嘿嘿笑了兩聲,便拿了過來:“爺說,六妹妹是個聰明的孩子,果然沒錯,我喜歡。”想當初他想這個啞謎,可是想了半天呢,可人家六妹妹,好像在之前就已經想到了,只是不好意思告訴姑爹。
咳咳咳……
姚六六真心想說,你喜歡便喜歡,只要不是那種喜歡就行,有道是表哥表妹什麼的,最那什麼了,想那蘇小鳳便就是。
姚澤生一頭霧水,眨巴着眼睛,看着姚六六把雞毛彈子塞他手裡:“六六,你給爹這個做什麼?難道你姥爺還要讓爹打掃灰塵?”姚澤生心想如果真是,那怕把舒家上上下下全掃個遍,他也樂意。
這猜謎真心不是他的長項,他想哭的心思都有,那怕您是出點題考他文章也行啊,雖說他考不上舉人,實際,那也是他運氣不佳,當然也有那麼一點才氣不及,可應付舒仁堂,他自認還是沒問題的。
姚六六低着頭:“爹,這要生在雞家灣,說的就是雞毛,嫁到竹家灘,說的就是這竹杆,向來愛乾淨,常逛灰家山,爹您說這雞毛彈子不就是常逛灰家山嘛。”
姚澤生愣了,一句話便直接陣亡,那個羞愧,呲牙咧嘴:“六六,你早知道,不什麼不提醒爹。”
姚六六低着頭:“姥爺這是要動用家法,好好出口氣,所以爹啊,您就受着吧,誰叫您當初信得直,一句氣話,便真的八年都不曾上門。”她說的是越說越小聲。
孫進忠也樂了,話都說到這了,他怎麼不明白,偏過頭便低笑了兩聲,心裡直道,還好自己沒媳婦,不用受這老丈人的氣。
姚六六白了眼孫進忠,趁着姚澤生耷拉着腦袋,捧着雞毛彈子走在前面的時候,小聲的對孫進忠道:“孫表哥,別幸災樂禍,有道是最難過的關,便是那老丈人,你要沒有,那天,我跟爺爺說說?”
孫進忠慌了,連忙擺手:“別,好六小姐,你饒了我吧。”
他可不想成親,這紅顏知已可以有,就是這親不能結,看姚澤生這樣,他便想起自己幾個屬下,也是個個見了老丈人,就有如老鼠見了貓,他鄙夷的很。
陪着姚澤生進了上房,舒仁堂看到他捧着雞毛彈子來了,哼了一下。
然後姚澤生愧疚的捧着雞毛彈子在舒仁堂面前彎下腰。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