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姚六六捂着手低頭冷笑,就在看到姚長娣過來的時候,她就看到姚澤生的頭巾在山腰木屋那晃了晃,便猜到姚澤生快要過來了。
不想搭理姚長娣是一回事,苦肉計也是另一回事,只是沒想到姚長娣還真敢下手,要是這水是燒開的,那她這一腳,豈不是要毀了她的容?
姚長娣聽到姚澤生的怒吼,小臉瞬間發白,抽氣的後退了一腳,趕緊轉回身,急忙替自己分辯道:“三爺爺,不是的,是她,是她故意不理我,我是她二姐,她這樣全是她的錯,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是小心踩在火邊上,所以纔打翻了吊鍋。”
姚六六低着頭,捂着被燙紅的皮膚,心裡冷笑,你以爲姚澤生沒聽到你的咆哮嗎?不小心,呵呵,當別人都和你一樣幼稚呢。
她知道此時自己不用說話,只需要閉嘴,便能讓姚長娣吃個暗虧。
“你當三爺爺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姚澤生怒不可遏的衝了過來,一把抱起姚六六,怒紅着眼,查看六六被燙傷的部位。
姚六六扯出一個痛並笑的面容,搖了搖頭,細弱蚊呤的吐出幾個字:“三爺爺,六六沒事。”
“這叫沒事?都燙紅了還叫沒事?二丫頭這可是你親妹妹,你小小年紀竟然心腸如此狠毒,不知你將來,可尋得到婆家。”
罵女孩尋不得婆家,這可是最嚴厲的話了,姚長娣臉色發白發青,身體不停的哆嗦,卻又不敢和姚澤生直視,只能緊着咬着下脣,捏緊了拳頭。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更何況,這水也不是很熱,我怎麼會不知道她是我親妹妹,你怎麼能這樣說我,三爺爺,她是你的侄孫女,那我也是你的侄孫女,你怎麼能這樣詛我?”姚長娣快要哭了。
不得不說,二房家的女孩,果然是有種隨種,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個個都牙尖嘴利的很。
姚六六低頭不語,將身體縮了縮,捲縮在姚澤生的懷裡。
姚澤生氣的鬍子往上翻,想到她娘李芳草,心裡大罵,子隨父,女隨母,果然是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這那裡有半點女兒家的樣子。
“你趕緊給六六道歉,否則我帶你去找你奶,找你爹孃好好說道說道。”
姚長娣害怕的抖了抖,姚澤生到底是她的三爺爺,論輩份,那是爺子輩的,更何況他還有秀才身份,見官可以不跪,就連奶平時也敬他幾分,更別說村裡的里正也要尊他一聲秀才先生。
若真是告到了奶那裡,只怕今天她少不得一頓好打,但她真的不心甘,明明就是姚六六這個賤人骨頭故意裝聾作啞,好心叫她吃飯,她還不理不睬,她生氣踢了鍋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憑什麼就要給她道歉了?
再說了她是姚六六的二姐姐,從哪裡聽過,要大的給小的道歉的,娘說過,姚六六就是個*賤*命,打就打了,罵就罵了,有什麼資格讓她道歉,她憑什麼?
難道就憑她勾搭上三爺爺和三奶奶,她就要退讓嗎?絕不。
“不,我沒錯,是她先不理我的,三爺爺你偏心,什麼時候這賤人骨頭那麼寶貝了?不過就是溫水燙了一下,三爺爺你詛我找不到婆家,我要回去告訴奶,三爺爺欺負人。”姚長娣哭着扭過身子,便跑了回去。
姚澤生氣的跳腳,卻又不知要拿什麼話來罵二丫頭,頓時氣竭的胸膛來回起伏。
姚六六知道差不多了,扯了扯姚澤生的衣服:“三爺爺,水是溫的,六六沒事,你放我下來,我給你和三奶奶做好吃的。”
姚澤生心疼的發緊,慢慢的蹲了下來,將她放在地上,再仔細的用清水擦了下被燙紅的皮膚:“六六不疼,三爺爺給你吹吹,都怪三爺爺不好,應該早點出來纔對。”
姚六六怯怯的縮了縮手:“不關三爺爺的事,二姐姐脾氣不好,我懶得搭理她,下回我會小心的,三爺爺你坐,讓六六來做飯。”
姚澤生用力的咬着腮幫子,心情說不出的複雜和心酸,最後還是依言坐在她的邊上,幫着她重新把溼了的柴禾揀了出來,再重新架上鍋,從葫蘆裡倒出乾淨的水,將吊鍋注滿。
沒柴禾了,姚澤生便在附近揀了些,生怕離遠了,又有誰來欺負姚六六。
他也不問,姚六六拿這些黑木耳和綠皮木瓜要做什麼,權當孩子玩兒,只要六六高興就好。
這孩子實在是太可憐了些,爹孃不疼,奶又重男輕女,張嘴便罵,伸手便打,現在就連幾個姐姐也沒把她看在眼裡,想罵便罵,想打便打,也怪不得她這麼早慧。
很快水燒開了,因爲沒有東西可以供她抄水,只好拿了兩根樹枝充當筷子,把黑木耳放在吊鍋裡滾了滾,最後撈了出來,放在乾淨的花布上。
“三爺爺,你能幫我去砍幾根竹子,用來裝東西嗎?”
姚澤生詫異,隨之想到竹筒空心,確實可以用來裝水,裝食物,想到六六的早慧和聰穎,不禁臉色轉晴,既欣慰又高興的點了點頭。
山中竹子雖有,但也不多,要去山腳那邊纔有,想到自己若是走開,姚家的人要的找來,六丫頭豈不是得吃虧,姚澤生猶豫了片刻:“好,等你三奶奶回來,我便去。”
李伯蓋的木屋在山腰,舒氏選的這個小空地,在山腰上面一些,臨近山腰上的山泉源頭,要下山砍竹子,最少要半小時,眼見天都要黑了呢。
“沒事的三爺爺,天快黑了,你還是趕緊去吧,三奶奶一會就會回來了,若是二姐姐再來,我一定讓着她,不讓她發脾氣。”
姚澤生擡頭看了眼西沉的太陽,確實是要天黑了,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堅持要等舒氏回來再走。
這份體貼,真心讓姚六六感動,這纔是家人。
好在舒氏沒多久就轉了回來,一聽說是六六想的主意,驚喜的抱過六六便親了一口,直說六六真是聰明。
姚澤生沒說剛纔姚長娣過來叫罵的事,姚六六也閉口不言,舒氏是個軟性子,要給她知道,保不齊又得掉眼淚。
此時水已經燒開第二鍋了,拿着菜刀將綠皮木瓜去了皮,再切成塊,丟進鍋裡煮,舒氏始終含笑的坐在她身邊,清理剛摘回來的野菜,只是在確定了六六沒有偷吃後,也不阻止她做這些東西。
好在舒氏雖然是輕裝上陣,但卻是帶了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