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海目眥欲裂,破口大罵道:“金凌,老賊,你們全暈了頭,就這麼怕她嗎?你要承擔什麼?姚六六,你說破了天去,也不得不承認你是我的骨肉,我是你親爹誰也改變不了,你不認我,沒關係,難道你還敢弒父?”
姚六六笑出了聲,瞧,她還沒說什麼呢,這些人就一個一個跳了出來,姚天海的無恥,她早見識多年了,完全可當之爲犬吠,收拾他的人,還在後面,她不急。
“金老爺說得沒錯,剛纔我不就說了,靈鎏山莊交給誰都可以,唯獨不能交給他們,不過金老爺的實話,很中聽,可我只是一介女流,那有什麼權力判你們生死?還是等欽差來了,交給他去查清,拿到證據,但酌情發落吧。”
站在一邊的林懷索呼吸早已紊亂,什麼酌情發落,煤礦成了朝庭的資源,若那帳薄交給了朝庭,那還用發落,查都不用查,他們這些人,就全都是抄家滅門的重罪,說不好,還要誅連九族。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林楓站了出來:“幾年前,我林家就是我在當家,六小姐,當年姚天海打着你親爹的名號,要接手靈鎏山莊,此事我們是知情,他和別人籤的契約,我們也確實犯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錯。”
說到這林楓停了停,眼裡劃過一絲堅定,然後擡起頭:“是我們錯了,我們認,這些年姚天海送來的銀錢,我們分文未動,如今如數奉還,再加上我林楓的一隻手,可否讓六小姐放過我林家?”
說罷,林楓居然真從靴底抽出一把藍光湛湛的匕首,語落,刀落,一氣呵成,一隻手掌愕然落地,鮮血淋漓。
從頭到尾,姚六六都沒說什麼,乍然看到血光的蘇小鳳,頓時神經緊繃的尖叫了一聲,昏了過去。
姚長寶從學會耍橫之後,雖時常持劍耍兇,但他可從來沒見過血,更沒想到,林楓說砍就砍,當下嚇的臉色無半點血色,就連蘇小鳳暈倒,他都顧上不去扶,恰好蘇志俊就站在身後。
蘇小鳳倒的方向就是蘇志俊,可蘇志俊滿目驚惶,那肯扶一把,“砰”的一聲蘇小鳳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姚六六快速的掃過地上的手掌,秀眉緊蹙,不得不說林楓比起金平貴更聰明,知道眼下紙包不住火了,還懂得斷掌保家,這份氣魄,不愧是百家旺族的傳人。
在場所有人都是見過大場面的,只有少數人驚嚇的倒抽了口氣。
姚六六想到姚天宗還年幼,立馬轉回頭看他,就發現姚天宗眼裡雖有一絲驚慌,但立馬平復,便放心的回了頭。
“王充叫人去請大夫。”姚六六忍住噁心,淡定的道。
林楓面如白紙的晃了晃,語氣仍有力的道:“不用,六小姐,如果這樣你還不能放過我林家,那我也無話可說,項上人頭儘管拿去。”說完,林楓利落的在肩上點了幾下,血流如注的手腕眨眼停了下來。
唉,都有功夫,唯獨她學不會,真是可惜。
王充對鮮血早就見慣不怪,但是擔心的看了看姚六六,看她神色如常,心裡不由又升起敬佩,將軍夫人威武啊,不見硝煙的幾句話,就讓人自斷其掌,好樣的,不愧是他們的將軍夫人。
姚六六將視線放在林楓臉上,定定的看了他兩秒後:“也罷,林公子好魄力,林老爺家教了得,等你傷好,改日有空便來我紫雲澗坐坐吧。”
要了他一隻手掌,夠了,這棗他若敢吃,以後最好就將這棗連核一起嚥下。
江湖中有盟主,走到今天,她要想享一世清閒,她就要當這商界的盟主。
林懷素早就嚇得三魂去了七魄,看到姚六六鬆了口,趕緊扶住林楓,林楓鬆了口氣:“多謝六小姐盛情,改日林楓親自上門拜訪請罪。”
金平貴睜大眼,牙根緊咬,好你個林楓,早就看出來你做事幹脆,這一招玩的太漂亮了,只恨爲什麼他沒有這樣的果斷。
金凌雙腿不由自主的抖動,目光完全不受控制的落在地上的斷掌上,直到林懷素哆嗦的揀了起來,帶着林楓離開,金凌才恍然回神,神經崩潰的重喘之下,左右看了眼,一個箭步便從一邊的精兵腰間,抽出佩刀。
“六小姐,是我管教不當,這罪我來承受。”
金平貴猛的睜大眼,林楓能有這樣的擔當,終換來林家無事,還有意再跟姚六六合作別的生意,他怎能再落下風。再說了,姚天海做的那些事,全都是他默許的,跟爹無關。
“爹,一人做事一人擔,要砍,也是我來。”說罷金平貴搶過金凌手裡的佩刀,眼一閉,咬緊牙關的砍了下去。
姚天海受不了這種刺激,重呼了一聲,人踉蹌的退後三步,又恰好踩到倒地昏迷的蘇小鳳,不由跌坐在地。
“啪”又是一隻手掌落地,兩團刺目的鮮紅,讓屋裡飄滿了血腥,姚六六眉擰得更深了。
“夠了,金公子,交結權貴是好,可你眼光確實不怎麼樣,王充送他們出去找大夫。”
說完,姚六六有些詫異,人難道真因爲年紀大了,所以膽子也大了麼?以前她可是最怕見這些血腥了。
姚長寶僵硬的站在哪,蘇志俊更是恨不能趕緊逃走。
季裴風屏息凝神的大氣不敢出,姚天海的事,金平貴和林楓還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他收取的是最大的一頭啊,他要能砍一隻手,保住家人平安,他也願意,可姚六六會讓他砍一隻手嗎?
季裴風蒼涼的在心裡笑了,他身爲父母官,詐騙煤礦的事,他是重中之重的重罪,抄家滅門?呵呵呵呵,只怕是誅連九族了。
此時他真是悔不當初……
一直站在最後,沉默不語的將志豪站了出來,目光直白無畏,倒是坦蕩的很。
“姚天海利用煤礦詐取錢財,此事我是知情,但我並沒有參與,他送來的錢,我都交給了姚上士,此事君少爺理當知情,不過我也知道,我脫不開干係,但我可以告訴六小姐一件事,以求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