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喬軒出征在即,他們沒有時間再浪費在兒女情長上,所有一切都是從簡,從簡,但簡中卻有無比的尊貴。
姚六六嬌柔的微笑,她知道,這場簡婚其實是最低調的奢華。
直到太監拉長着聲音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她纔看到江氏拉長着臉,坐在哪一動也不動,身邊站着曾有一面之緣的喬嬌,十年不見,她還是像當年那樣美豔,只是好像不似當年那般睿智,美目有些冰冷……
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婚禮,唯一讓天下人津津樂道的數十年的是,主婚人是當今的天子,而且她坐的還是皇上的聖輦回的喬府。
無數的繁文禮節全都從簡,直接在慶王府拜了堂,便由喬軒牽着她手,送她坐上特意用紅綢妝點過的聖輦回到了喬府。
坐聖輦這可是至高無尚的榮耀,就連公主出嫁,迎娶一國之後,都不可能有之,可見皇上對喬軒和姚六六的厚愛和殊榮。
同時也用此舉昭告天下,姚六六不光是慶王庇佑的農家商女,也是皇上庇佑的農家商女,只是從此以後,天下所有人要以農門貴女,來形容姚六六這個讓天下人都嘖嘖稱奇的女子。
沒有百里紅妝,沒有喧天的鑼鼓,只有前呼後擁的將士,姚六六激盪的看着這浩浩蕩蕩的場面,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喬軒,這何償不是天下最風光的大嫁……
進了喬府,邁過了火盆,從始到終,直到她被迎進了新房,都沒看到江氏出面,好像江氏特意被人軟禁了一般,順利的就這樣將自己嫁了出去。
坐在撒滿了棗子、花生、桂圓、蓮子的新牀上,姚六六糾結的想着,是不是從今以後,她就真的冠上了喬姚氏,她真的很不喜歡這樣的稱呼,但又頗爲無奈,她只是不知道稱呼罷了,與人無關。
喬姚氏,喬姚氏……
也許以後念久了,她就會慢慢的,單純的喜歡上這稱呼了吧!
大姐和舒仁堂等人,雖然沒能趕上她的出嫁,但心意都到了,聽舒氏說,他們帶着百里紅妝在加急的趕往上京,姚六六撫過鴛鴦交頸的被面,感受到滿滿的祝福,這一世,她真的活得很知足。
但她知道,喬軒立馬就要動身前往關外,今天註定不能跟她洞房,想到這,她就有些傷感,但又不能流露出半分,因爲她絕不能讓喬軒分心,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喬軒一定要平安歸來,她要做他最堅強的後盾。
也許是所有人都知道喬軒立馬就要離京,所以沒人給喬軒灌酒,天還未黑,喬軒就從門外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
他溫柔而堅定的走到她面前,勾着嘴角輕笑,大婚給他的時間不多,此時他明知不能浪費,可仍捨不得就這麼快掀起她的珠簾。
他靜靜的、專注的,深情的看着她,直到姚六六自己站了起來,還他深情的凝望,他才微微嘆息了一聲,輕輕的替她摘下頭安。
“姚兒,怪爲夫嗎?”
他是內疚大婚如此急促,就連洞房花燭都成了奢侈,其實他明明可以等到凱旋歸來,再舉行大婚,可他就是感覺不早些將她娶進門,就會有不安一樣,寧肯急促的成婚,也捨不得一等再等。
姚六六嫣然一笑:“嗯,怪的,所以將來你一定要補償我。”
喬軒笑着低頭輕輕的吻了吻她:“好,等爲夫凱旋歸來,必會好好補償姚兒。”
他轉身拿起桌上的合巹酒,一杯遞給她,一杯捏在手裡:“姚兒,爲夫不在的時候,一定要乖乖的,每日都要給爲夫寫信。”
姚六六接過合巹酒點了點頭:“放心吧,這回我不會再用原便箋給寫信了。”
她笑,喬軒也笑,萬千的情話都化成了一切盡在不言中,就連姚六六都心驚,什麼時候,她居然能如此瞭解喬軒了,此刻就像他是她肚子裡的蟲子,她又是他的肚子裡的蟲子。
雙雙擡頭喝下那合巹酒,辣辣的入喉就讓她有些發暈,可這個時候她不敢分神,眨也不眨的緊緊看着他。
“馬上就要走嗎?”
“嗯,長則半年,短則三個月,爲夫必然會凱旋歸來。”
“好。”
“姚兒,不叫爲夫夫君嗎?”
“夫君。”
“再叫一聲。”
“夫君。”
“再叫。”
“夫君。”
“再叫。”喬軒像不知魘知的輕道。
……
而姚六六無比乖巧的迴應,好像要在臨別前,徹底將直呼其名,改成夫君二字。
眉眼化不開的濃情蜜意之間,喬軒勾出碧血青玉,然後鄭重其事的掛在她的胸前,然後用力的,緊緊的抱着她,親吻她的發,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臉頰、最後移到了她的紅脣。
也許因爲分別在即,這個吻比起以前更加的狂野霸道,像是一次就要將她吸食一空,雖沒有情慾,但那種濃濃的情潮夾帶的酒氣,讓她一醉再醉。
她緊緊的握着碧血青玉,反覆的告訴自己,他不在的日子,她一定會安心等待他的回來,然後傾盡一生去好好愛他,然後爲他生兒育女,過上最幸福的家庭生活。
直到兩人都快要無法呼吸,喬軒才放開她,輕輕的埋在她耳邊,一邊咬着耳朵一邊道:“爲夫把陳貓兒留在飛虎營,隨時供你調遣,梅莊客棧的事爲夫已經告訴孫表哥,記住以後但凡出門都必須要有孫表哥還有汪陽等人隨同,趙平若有不懂,會來問你,靈鎏山莊的事暫時交給君弟和蘭香打理,你若閒得慌,便去飛虎營住下,切不可隨意出京,可記住了。”
喬軒說得不緊不慢。每說一句就像懲罰她不安份的靈魂那般,不重不輕的咬一下她的耳朵,感受到她的顫粟,這才滿意的收手。
姚六六知道他是擔心她,做爲三軍統帥,她就是他的軟肋,她怎麼不明白,雖然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也討厭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但若真找上門來,她也不怕,要知道,她手裡握的也不是約糊的玩意。
她有整支龍翎暗衛,再加上他不放心留下的陳貓兒,那就代表,她還可以號令飛虎營,這麼大的勢力面前,誰要敢來找虐,她是真不介意,強勢鎮壓。
“我知道了,夫君放心,我會在這裡平平安安的等你回來。”
門外王充等人已經準備好了他的銀袍凱甲,姚六六知道他真的要走了,長則半年,短則三個月,時間可真是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