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怔了怔,他就是有種直覺,直覺能畫出那樣好畫的姐姐,字肯定不差,因爲這畫講究行雲流水,揮毫自如,反其道,這字也是一樣的。
席若華對上劉玲清澈如邃的眼睛,心中一蕩,尋思,今日沒有機會,將來總有機會,偉民正給他找了個機會接近她,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他正要答應下來,劉寶便搖了搖劉玲的手道:“姐!我想跟你學。”
劉玲哭笑不得,想跟她學,也別當這麼多人面啊,她將來要做的,是處在幕後,而不是人前。
“阿寶,飯菜要涼了,咱們先吃飯,稍後再說此事好不好?”礙於人前,她是真不好細說。
劉寶方纔回過味來,用力的點了點頭,便招呼着四人去外面花廳吃飯。
席若華有些失落的蠕了蠕脣,戀戀不捨的從劉玲身上把目光收了回來。
年二十九,劉家花廳,因四人留下吃飯,把酒談歡,其樂融融,其間幾個少年免不了以詩詞爲酒令,一時間到是熱鬧非凡。
而縣衙正大光明的屋頂上,葉霄獨自一人坐在那,半垂着眼簾在在雕着東西。
這大冬天的,一入了夜,坐在屋頂上,跟喝西北方,有什麼區別?
袁海寧撐着腦袋,很憂傷的呆在屋裡,不停的拿眼睛瞄自家公子。
他在想着,何英茜已經連夜回汾州了,公子打從喜福樓回來後,整個人都好像變了,但那裡變了,他又說不上來,反正感覺跟以前不太一樣。
胡小飛拉着陳小潔從後院過來,看的就是眼前這幅場景,捅了把袁海寧便道:“他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從喜福樓回來,就坐在上面沒下來過,還不准我上去。”
“歐陽呢?”胡小飛眨眨眼,表示不懂。
“不知道啊,歐陽先生,向來獨來獨往,他要去哪,也不會跟我說呀。”袁海寧苦着臉,其實吧,以公子的體質,就在坐在屋頂,吹一晚上北風,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就是,這種情況,太詭異,很不尋常,跟公子平時的作風太不像了。
胡小飛玩味的敲了敲手指,然後衝陳小潔道:“咱們從北都帶來的潯陽酒,還在吧?”
陳小潔白了胡小飛一眼,帶着滿肚子好奇,低聲讓丫環去取酒來。
等酒拿了過來,胡小飛點着輕功一縱一跳,便上了房頂,拎着兩罐酒,便在葉霄身邊坐了下來,語調十分隨意的道:“坐在這上頭,有什麼好看的,來點酒暖暖身體,這可是上好的潯陽酒啊,瓊漿出蜀門,酒香時時薰。”
葉霄眼皮子都沒擡,對胡小飛時不時附庸風雅來兩句的段子,早已見怪不怪。
此時衙門前頭,範良等到了周瑞朗,範良低聲焦急的說着,劉玲有可能遭賊人掠到他家牆頭的猜測,葉霄的眼角餘光便看到,周瑞朗神色大變,擡腳便跟着範良走了。
“咦!周瑞朗這是要去哪?”胡小飛喝了口酒,伸了伸脖子道。
葉霄沉着臉不說話,但收了小刀,和半完成的木麒麟,拿起酒尊,便拍開封泥,喝了一大口。
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胡小飛只知道,何英茜是衝着葉霄來的,下午何英茜花枝招展的出門,不是去見葉霄,還能去見誰,回來便聽下人說,何英茜連告辭都沒說一聲,帶着下人便回了汾州,難不成!葉霄捨不得?其實內心是喜歡何英茜的?
“葉霄,咱倆算是一同長大的,有什麼話,你和我直說,你坐在這吹北風,不會是依依不捨何英茜吧?”
葉霄橫了他一眼,清冷的道:“不是。”
胡小飛拍着胸口,誇張的長吁了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對何英茜來真的,嘿嘿,那趙芸菲呢?”
葉霄給了胡小飛一個,多事的眼神,仰頭又喝了一口酒。
這酒濃香,後勁很烈,從劉家回來,他便一直心緒不寧,多少年來,他一直信奉的是水靜流深,衝動的情緒是絕不能露白的東西,但,今天他居然鬼使神差的下聘了。
但讓他費解的是,他居然還覺得這個決定很明智。
難道,是受歐陽影響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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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如何,做了就是做了,既然親了她,責任他是一定要負的,那怕她不樂意。
往往不樂意,就代表着,她不會糾纏自己,這樣很好!想到這,葉霄的眸色就像銀河中冰冷的星辰,捉摸不定。
胡小飛識相的不再提這事,反而繞着彎說別的。
“平時看你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可沒想到,你桃花運這樣旺,一個兩個都從北都追來,噯,這是春天快來了,待嫁之心按捺不住了麼!”
這時陳小潔也抱着酒,跳了上來,挨着胡小飛坐在邊上接道:“自古美女愛英雄,葉大哥武藝超羣,又英俊瀟灑,如果我不是跟你早有婚配,我都想一路追隨,哼。”
“兇婆娘,你的意思是,嫁了我,你很不心甘?”胡小飛怒了,當着別人面,這樣貶低他,豈有此理,欠收拾啊。
陳小潔纔不怕胡小飛呢,真要論拳腳,她和胡小飛從來都是打平手。
“當然不心甘,我最煩男人風流,你呢?我還沒進門,你就搞了個通房丫環,真當我是死人哪!”陳小潔氣不過的呸了他一臉。
葉霄面無表情的接着喝酒。
“我還以爲你不會吃醋呢,喲,原來會啊,嘿嘿!那好說,人交給你,你想怎麼處置都行。”胡小飛嘻皮笑臉的丟了個光波。
陳小潔懶得理會,豪邁的拍掉封泥跟着喝了口酒,然後不解的道:“這上面確實沒什麼好看的,葉大哥,要不回屋吧,叫下人備兩個菜,咱們一醉方休。”
胡小飛眼睛半眯了起來,自己媳婦跟別的男人說,要一醉方休,這話,怎麼聽都不順耳,那怕對像是葉霄,那也是赤果果的打臉啊,真是不懂規矩。
正要發難,兩人就看到葉霄騰空而起,眨眼衣袂飄飄,人去鳥空……
“……他這是要去哪?”陳小潔怔怔的道。
“嘿嘿,葉霄今天很不對勁,以前可是個無往不利,乾脆利索的萬年冰山,何曾看他心緒不寧過?有好戲看嘍!”懶洋洋又得意的話音猛的一轉,扭頭看向陳小潔道:“兇婆娘,不是想一醉方休嘛,走,小爺陪你一醉方休。”
……
他向來就嫌人多嘴雜,胡陳兩人,那就是一對冤家,與其留在哪聽他夫妻倆呱噪,他還不如找個清靜點的地方小坐。
鬼使神差下,他居然飛到了劉家花廳的屋頂,只聽得屋裡衆人妙語連珠,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