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香臉都被燥紅了,強壓着脾氣接着放軟態度的道。
“娘自從嫁給你爹後,就再沒摸過鋤頭,也沒做過農活,那裡還揀的起來,再說了,那時也找不到銀子還有房契和地契,眼見坐吃山空,娘能不着急嗎,這事就怪你爹,如果他把東西都留給娘,娘知道能養活你們,娘也不會改嫁啊。”
意思就是,當時沒有這些東西,她害怕養不活他們,所以情非得己,她改嫁了!
這話哄哄不知情的外村人還行,要放在小塘村來說,那當真是笑死人了,所有人都只會在背後說,李冬香不守婦道,又懶又潑辣,沒了男人身體就發癢了。
劉玲心裡冷笑,劉致遠既然把東西都放到了吳道生家裡,那就是防着這一天。
正確的說,劉致遠早就知道李冬香不是個克守婦道,善待子女的女人。
“那縣老爺再問,若你當時找不到,爲何不去衙門重新註銷再過戶,你又要如何回答?”劉玲撫過眼前的劉海,再次晃了晃手裡的菜刀,悠閒的真像高門子弟問話,那氣場再次讓劉寶和沈文博呼吸加快。
李冬香吶吶的說不出話了,神情又是懊惱又是躁熱。
當年她還真想過去衙門過戶,可打聽過後,她就打消了主意,因爲……
“我來替你說吧,因爲衙門過戶,只會將房契和地契全都過給阿寶,因爲他是劉家的男人,還需要四兩銀子的過戶費,若是如此,你改嫁後,還是什麼也得不到,與其那樣,還不如找到原來的房契和地契,這樣的話,在你改嫁以後,劉家的東西,就能全部成爲你的東西,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劉玲冷笑的一腳踩上門邊的糙米和大骨,那樣子,好像根本就沒有留意腳下一樣,踩完後,還納悶的垂簾看了看,這才神情不變的擡起頭。
被人當面拆穿,李冬香憤恨的看向劉玲,但又好像眼前看到的不是劉玲,而是劉致遠,她想高聲大罵,又有些不敢,憤恨的便從牙縫中擠道。
“玲子,在你眼裡,娘就是這樣的人嗎?你也不想想,你爹把錢都藏了起來,當時娘去哪找四兩銀子過戶去。”
“捨得半年租子,吃上半年苦,就能把戶過了,我想就是縣老爺也會這樣問,肖李氏,你又要如何回答呢?”
聽她是一口一個縣老爺,好像她在這開堂辦公審案一樣,李冬香氣的胸脯都顫了,再三告訴自己,如今劉玲變了人,她一定要打親情牌後,李冬香深吸了口氣,苦笑道。
“娘是個婦道人家,當時急的嘴裡都長了泡,那裡想到這些,玲子阿寶,你們別怪娘了,娘真的知道錯了,要不娘跟他和離,回來照顧你們姐弟倆好不好?”
這話是真心的,跟着肖鑫林的這幾年,李冬香真感覺自己過的不是人過的日子。
肖鑫林那畜生那裡比得上文質彬彬的劉致遠,肖鑫林那是不論冬夏全身都臭哄哄的,晚上睡覺打呼嚕更是吵的人沒法睡,吃喝用度上,簡直就跟守財奴沒什麼兩樣。
嫁過去這麼多年,替他帶前頭那死鬼婆娘留下的兒子,她就吃了不少苦,再加上沒找到劉家的房契和地契,肖鑫林就把她往死裡賤踏,不論是粗活還是重活,都指使着她做,不做肖鑫林就會打她。
比起跟着劉致遠當夫人的日子,那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跟着劉致遠時,那怕劉致遠再冷淡她,但吃喝用度上從來沒缺她的,雖說不是綾羅綢緞,但也不是小塘村普通民婦用的起的好布料。就連金銀首飾,劉致遠也偶爾給她置辦。
但跟着肖鑫林,那真是娶來的媳婦當馬騎,她想買點好料子做衣服,肖鑫林都會打她,更別說給她置辦金銀首飾了,就連劉致遠給她置辦的那些,都被肖鑫林拿去孝敬了婆婆和外嫁的小姑。
她是深深的後悔那時不該嫁給肖鑫林這樣的鰥夫,她完全可以再等一等,等找到劉家的房契和地契,然後再高嫁。
李冬香心裡想的那些事兒,基本上都在臉上寫着,再從這半個月來,她從肖家灣打聽來的八卦上分析,劉玲就知道,她這話確有幾分是真的,不過她和劉寶會接受嗎?
噯瑪!別開玩笑了,供個菩薩也比供個李冬香要好。
“不要,肖李氏你休想再回來,我劉家丟不起這個人。”
這次是劉寶說話了,雖然他才九歲,聲音裡還有幾分稚嫩,但說的又堅定又憤怒,更學着劉玲那樣,也不直呼李冬香的名字,而是叫肖李氏。
在劉寶心裡,他想的是,若李冬香回到劉家,那就能名正言順的能替姐姐安排婚事了,像李冬香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讓姐姐嫁個好人家,過上好日子?
指不定如何來害死姐姐,所以他絕對不能答應讓李冬香回到劉家來。
李冬香臉色大變,真是恨不能破口大罵,然後再給劉寶幾個耳光,這兩可都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啊,居然如此不懂得孝順,她都這樣低三下四了,還學着劉玲叫他肖李氏。
“阿寶,娘是做錯了,可就是你爹在時,他也會說,人非聖賢……那什麼無過,如今娘真的知道錯了,難道你們就不能給娘一個機會嗎?”
劉玲握拳悶笑,李冬香想打親情牌,早幹嘛去了?
這種女人往死裡說,那就是自私自利,根本就沒有兒女心的人,當年有劉致遠壓着,多少還懂得收斂,如今本性全爆光了,還敢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真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就不往大里說,就說她想讓劉寶爲人傑,走仁途,也不能跟李冬香牽扯太多,因爲人越往高處走,就越丟不起這個臉,冒不起這個險。
當然,如果李冬香是個克守婦道,爲兒女盡心盡力的人,自然就沒有這些事兒了。
劉寶又不是傻子,剛纔李冬香想搶玉佩時,他就明明白白的把李冬香看的一清二楚了。
想着他如今是劉家唯一的男人,想要保護姐姐,那就絕不能鬆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