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飛看到蕭讓成不了葉霄的心腹,沒來的由的心情大好,嗷嗷叫的走過去踢了腳蕭讓:“小子,想當你家大人的隨侍心腹,你修練的還不夠,而且你家葉大人,也不是一般人能侍候的,走唄,還跪着做嘛,一起受杖刑去。”
有人陪着捱打,總比一個人脫褲子捱揍要強。
“一起受杖刑?爲什麼?”蕭讓腦袋有點暈。
“嘖嘖嘖,你家大人說的那麼明白,你都聽不懂?”
蕭讓瞠目結舌的搖頭,他確實領悟不了葉霄意思,以前他只聽大家說,葉霄不愛說話,也惜字如金,現在他是徹底明白了。
“他讓你打我四十杖,你不敢打,那就是違抗軍令,違軍令者,杖四十,還沒明白?”胡小飛嗷嗷的樂了,頭一回要捱打,還笑的這麼開心。
蕭讓慢半拍的張大嘴,頓時後悔的腸子都發青,對呀!他怎麼就忘了,這裡是城衛所,也是軍營,葉大人所下達的每一個指令,都可以統稱爲軍令,而他居然忘了軍令如山……
跳上馬背的葉霄,掃了眼愜意的胡小飛,挑起一邊眉,就在踏雪尋梅的脖頸處,拍了三下。
兩長一短,用力不均,修成妖精的踏雪尋梅,立馬領悟到,它要做什麼。
當下刨了刨蹄子,甩着腦袋噴出兩管子鼻息。
對踏雪尋梅來說,它只讓兩個人騎過,一個是葉霄,另一個就是讓它飽受催殘,痛苦並快樂的女主人,而且,女主人還總叫它棗紅妖精。
葉霄垂簾看着踏雪尋梅興奮的聳鼻子,眼裡涌出複雜之色。
人心詭異,但畜生卻很單純。
他只不過,給了踏雪尋梅一個暗示,它居然就知道要找的是何人,可見,那劉玲的氣味,已經深深的烙進了它的大腦。
沒有他的縱容和允許,踏雪尋梅怎會一侍二主?
無風無瀾的心湖,在隨馬奔跑時,刮過一縷寒風,風過,漣漪,成冰。
……
四月的天,早已萬物復春,斜陽餘輝越來越暗,樹影重重,沙沙作響,劉玲直起腰,雙手緊緊的抓住黃強骨瘦嶙峋的肩膀,越過他的頭頂,看到了所謂的亂石山。
黃強雙手反剪在身後,平托住劉玲的雙膝,微縮的瞳仁裡,看到鼻尖冒出了牛毛細汗,這個姿勢揹人,完全是考驗他的耐力,若不是大當家吩咐,一定要完好無損的帶她上亂石山,他何苦受這罪。
“就,就快到了。”黃強喘息不定,汗水涔涔。
劉玲望着不遠處,亂石成筍,有如迷宮的亂石山,淡淡的道:“望山跑死馬,辛苦你了。”
黃強已經揹着她飛奔了約三刻鐘,這三刻鐘,她告訴自己,平心靜氣,不論大哥爲何讓黃強擄她,以大哥的稟性,定然不會害她。
不焦、不躁、不浮、不慮,放空一切雜念。
黃強苦笑的吹了口氣,剛好吹落鼻尖上的汗珠:“是,是這個理。”
“這是東北方向吧。”劉玲平靜的偏過頭,看着快要沉進大山的落日,心想,往齊州的話,就是這個方向。
“是,葉夫人,方向感真好。”黃強笑的很吃力。
說實話,他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大當家突然來信說,要他把葉夫人帶到亂石山,按理,像葉夫人這樣好的眼線,不是應該藏在暗處嗎?
這樣公開擄人,葉霄豈能不知是大當家下的令?
一時無言,七拐八拐的就進了亂石山,形如石筍一樣的尖椎石中間,如蜘蛛網一樣佈滿了羊腸小道。
劉玲用心的去記每個拐角的突石,用此來標記進來的路線,可在轉了不知道多少根的石筍以後,劉玲心突了一下,剛纔因爲黃強轉的太快,她錯了三個拐口。
腦海裡大概成形的地圖,告訴她,這亂石山像迷宮圖,而且毫無規則,完全就是天然形成。
揹着她急速飛奔的黃強,感覺到手心裡,劉玲的膝蓋肌緊繃,忙氣喘吁吁的笑道:“葉夫人別擔心,這亂石山看起來很亂,但只要記住,遇白灰石往右,遇紅巖石往左,就能走出去了。”
劉玲笑了一聲,快速回想自己記下的突石標誌,跟黃強說的,果然不差。
“你們燕子寨的人,都在這裡?”
“那到沒有,大部份人都趕去齊州了,只有大當家在這等你。”黃強不疑有它,大口呼吸下,粗聲粗氣的回答。
只有大哥一個人?
是想跟她說什麼嗎?
以太陽西斜的時辰來看,黃強帶着她往東北方向飛奔的路程有很遠,但估計還是在潞州府界內。
眼見還有三個拐口,就到大當家跟他約好的地點,黃強重重的鬆了口氣,然後慢下腳步,最後扶着石筍將劉玲放了下來。
“葉夫人,你往前走三個拐口,就能看到我們大當家了,你自己進去吧,我,我喘口氣。”
看着骨瘦如柴,但大汗淋漓的黃強,劉玲不好意思的清咳了兩聲,福了福,便往裡走。
白灰石往右,紅巖石往左,三個拐口一過,就見眼前一片開朗,扶着石筍的劉玲驚蟄的微微抽了口氣。
好個洞天福地啊,這兒簡直就像一個,沒有任何污染的私有空間。
足球場那麼大的藍水湖,水清的可以看到底,也能看到很多悠閒擺尾的魚兒,成羣結隊的在她眼簾中游過,沿湖兩邊,或高或矮的長了不少樹。
青松、紅楓、油柏、香樟,七零八落的長在石筍的前面。
樹前又是,綠到心敞然發亮的草地,蔭蔭乾淨的刺眼。
沿湖的水邊,還生有野生王蓮,蘆葦、膠白、水葫蘆。
花紅綠葉,奼芷妍紅,好漂亮的地方,美的就像一幅靜止的畫,差只差,就在頭頂和水面懸浮一輪圓月,就堪稱完美了。
驚歎過後,劉玲深吸了口湖水花香的空氣,淡淡的想着,大哥是不是突然發現這個好地方,所以才叫黃強帶她來看?
只是他人呢?
天好像快黑了呢。
加上湖兩邊的面積,這個洞天福地,其實也沒多大,她站的這個位置,地勢恰好偏高,就像一個臺階式入口,因此,站在這裡,對裡面的一切,都能收入眼底,根本就不見大哥白毅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