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書生髮泄了這麼一會兒,這會兒聽蘇巧巧和石雲的話,也回過神來,對着蘇巧巧等人搖了搖頭,重重的捏了捏石雲的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的恨已經消散的差不多。
要不是他們忽然叫了自己回來,又剛剛好有感而發的話,他是不會說那麼多的。
石雲心疼的任由蘇書生握住自己的手,不想讓他在這裡多呆,再想起6以前傷心的往事。
但蘇書生執着,她也沒有辦法。
蘇書生說說這些的時候,蘇老夫人臉色難看。
蘇錦兒也是懵了,看着蘇書生愣愣的。
蘇老爺子在她心裡雖然嚴厲了一些,卻也是個好祖父好爺爺的,卻沒想到還有這樣不講情面的一面,對兒子的死活不管不問?
不過,肯定也是蘇嚴青他們一家太討厭了,不然祖父也不會這麼對他的。
這樣的想法只是在蘇錦兒的腦海裡閃了一下,就繼續擔心自己的臉去了。
至於蘇家如今的境況,她是不擔心的。
她外祖家在京城,她爹還是知府,就算暫時的被革職查辦了,但是有祖母和孃的外祖家在京城打點,也不會有事的。
至於家裡的地契房契被蘇巧巧等人奪了,那也沒關係,大不了等下搶了過來就是。
她還就不信,一個鄉下來的丫頭片子,在梅江城她的地盤上,她還能鬥不過了。
她直到此刻都還沒弄清楚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更不覺得家裡的天已經塌了,她馬上就要無家可歸了。
是的,她從來就沒有把蘇巧巧等人放在眼裡過,一個小小的農家女娃娃罷了。
蘇老夫人也是臉色難看的很,不過,也不覺得蘇老爺子當年的做法有什麼不對。
只是心裡惱恨爲什麼沒有早點找到蘇書生,早點弄死他。
這下好了,讓他多活了這麼多年,現在還回來討債來了。
蘇書生出事的時候,蘇大夫人還沒有進門,對這些事情並不知曉,這會兒聽着也沒多大的感覺。
反正後宅的事情她聽的知道的多了去了,蘇書生這事兒也不是多大點的事,不過就是正室鬥小妾的戲碼罷了,她也不是沒做過。
蘇巧巧和蘇永安見蘇書生不願意走,也就不再說什麼。
正好,護衛也請了大夫過來,拿了銀針對着蘇老爺子的人中紮了下去。
蘇老夫人就在邊上着急的問。
“大夫,老爺怎麼樣了?”
大夫也不知道蘇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實話實說道:
“氣急攻心,需要靜養,我給開幾貼藥吧,這幾日就好好的養着。”
蘇老夫人鬆了口氣,擡頭狠狠的瞪着蘇書生:
“你這是要把你爹氣死啊,他這麼大年紀了,哪裡經得住你們這般的氣啊。”
說着就哭了起來。
大夫扭頭看了蘇書生等人一眼,也沒有說話,只道:“先把老爺子擡到牀上吧。”
一衆人趕緊又擡了蘇老爺子回去,大夫默默的開了藥就要離開。
蘇家以前是梅江城的土皇帝,如今雖然蘇寧海被革職查辦,但那也是大戶,他可是惹不起的。
WWW_ ttkan_ ℃ O 而且這會兒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是有事的,他可不想呆在這裡,一不小心可是會遭了無妄之災的。
蘇老夫人還想讓他留下,但是這會兒家裡情況實在特殊,還不敢留,怕大夫出去了亂說,再惹了其他的仇家過來。
一個蘇嚴青一家就讓他們扛不住了,再來幾個仇家,那他們可就真的會崩潰的。
這般想着,也只能讓護衛送了大夫出去。
大夫一走,蘇家的氣氛就沉悶了下來。
蘇老爺子擡回來的時候,蘇巧巧一家人沒有跟着過來。
老爺子屋裡就只剩了蘇老夫人以及蘇大夫人等人。
蘇錦治倒是一直瞅着機會就要逃走了,可是蘇老夫人看的緊,剛纔擡蘇老爺子的時候那麼亂糟糟的都沒能走的掉,這會兒也沒能走掉,低着頭在屋子裡站着。
蘇老爺子已經醒來,這會兒目光無神的盯着屋頂,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老夫人就叫了蘇錦治過來問話。
“蘇錦治,你給我跪下!”蘇老夫人厲聲喝道。
她就這麼一個孫子,那是真真切切的疼在骨子裡的,可以說是要什麼給什麼。
卻沒有想到這會兒竟是給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事。
蘇錦治也不敢說話了,趕緊就跪下,低着頭低聲抽泣。
“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從頭到尾的說一邊,家裡老宅的房契是不是你拿出去的?”
蘇老夫人只覺得心肝都在疼。
她還在想着怎麼把蘇巧巧一家的家產弄過來堵自己家的窟窿的。
卻怎麼也沒想到,她這邊還沒把計劃付諸實施,家裡連老宅的房契都被人家握在手裡了。
她現在想想就覺得害怕,不敢相信自己腳底下踩的地兒竟然是蘇嚴青那一家子的地兒。
蘇錦治不敢說話,低着頭低聲的哭泣着。
蘇老夫人氣的拿了茶杯就朝着他咋了過去,‘砰’的一聲砸在蘇錦治腳底下的地面上。
“哭哭哭,就知道哭,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先說清楚啊!”
蘇老夫人不耐的怒吼着,只覺得一家的兒子孫子都壞了。
兒子兒子不成器,在任上幾年,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這次朝廷來查,孃家那邊竟是都差點兜不住。
孫子孫子更是不爭氣,竟是連家裡老宅的房契都給弄沒了。
“我……祖母,是他們框我的,讓我去賭,一開始還贏的,可是……可是,後來就輸了……他們就讓我拿了房產地契去抵。”
聽着蘇錦治的話,蘇老夫人氣的差點暈過去,強忍着一口氣,說道:“那些人你可還記得?!”
蘇錦治害怕的搖頭:“我也不知道了,就是門口的賭坊,現在不開了!”
“砰!”
蘇老夫人又是一個大茶杯扔在了蘇錦治的腿下,衣服被茶漬沾了一身也不敢說話。
“逆子!一個個的不孝子孫……天要亡我蘇家啊!”
蘇老夫人扶着頭痛哭。
蘇大夫人也在邊上哭,這會兒早已沒了以往貴族夫人的模樣。
更不敢給兒子說話了,畢竟家裡房契都被蘇巧巧給捏在手裡了,這事兒實在是太大了,一個弄不好,他們就都得流落街頭了。
蘇錦兒卻還不覺得事情有多麼的糟糕,看蘇錦治哭哭啼啼的,連祖母和自己母親都哭了起來,就不耐煩的道:
“祖母,娘,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反正蘇巧巧他們一家也在我們家呆着呢,帶幾個護衛去把我們的房產地契搶回了就是,還怕他們翻了天不成?”
蘇錦兒就是想不明白,幾個小小的農戶罷了,怎麼能讓自家孃親和祖母着急成這樣。
一聽蘇錦兒這話,蘇老夫人和蘇大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蘇老夫人更是拍着大腿就哭道:
“都怪我,都怪我啊,怎麼我蘇家的兒孫都成這樣子了。”
蘇大夫人狠狠的瞪了蘇錦兒一眼,就趕緊撫着蘇老夫人的後背,連連說道:
“娘,錦兒不懂這些,倒是我們現在怎麼辦啊,老宅的房契不能平白無故的成了他蘇嚴青的啊。”
蘇老夫人也知道這會兒不是哭的時候,強忍着心裡的怒火和害怕,扭頭看了半天沒有說話的蘇老爺子一眼,說道:
“老爺,這事恐怕還得你去和那蘇嚴青說,畢竟你們是父子。”
蘇老爺子看着屋頂的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蘇老夫人着急,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道:
“要不,把田姨娘的牌位讓他們帶回去,先把老宅的房子要回來?”
蘇老夫人心裡還有些不好的預感,他們連家裡老宅的房契都能弄去,那家裡的其他田產地契……
這會兒腦子裡太亂,亂的她都不敢細想。
這樣的想法頻頻冒出來,她也不敢忘這深了想,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可就真的是糟糕了。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就代表沒有發生的。
蘇老夫人等人這頭離開後,蘇書生就拉了蘇巧巧說道:“巧兒,放開手去幹吧,不用顧忌我。”
然後就和石雲一起回了廂房,把這裡的事情交給蘇巧巧和蘇永安二人了。
蘇巧巧知道他的意思,這頭就和許三等人說了會兒話,就和蘇永安一塊來了蘇老爺子的屋子裡。
沒有人通報,蘇巧巧和蘇永安就那麼堂而皇之的進去了。
正好聽到蘇老夫人的話,蘇巧巧當即就笑了出來。
“怎麼,蘇老夫人就只關心着老宅的房契,其他的就不關心了?比如你在梅江城的一些莊子,田產,鋪子,房契?”
蘇巧巧說着,手中就多了一沓子的各種房產地契。
這下,蘇老夫人不敢想的就這麼赤裸裸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就是不想也得想了。
“你……你好毒……這些東西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蘇老夫人恨不得再次暈過去。
可這會兒,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東西在別人手裡,成了別人的東西,她卻是怎麼也暈不過去了。
“你的東西?呵呵,這上面可都是我父親的名字,怎麼就成了你的東西了?”
蘇巧巧不在意的笑了笑,揮了揮手裡的東西,邪邪的看着蘇老夫人。
目光劃過蘇大夫人和蘇錦兒,淡淡的笑了笑,就徑直走到了蘇老爺子的牀前。
蘇老爺子已經知道蘇巧巧過來了,扭頭狠狠的看她,恨不得吃了她一般。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蘇巧巧淡淡的看着她,笑道:“那就要問蘇老爺子你和蘇老夫人了,你們把我們一家叫回來是爲了什麼?”
蘇老爺子目光閃了閃,就要說話。
蘇巧巧卻道:“你可千萬別說叫我們回來就是爲了讓我們回來過年這樣的話,你就不覺得太假了嗎?”
蘇老爺子目光狠狠的閃了閃,狠狠的瞪着蘇巧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巧巧也不理會他,淡淡的笑着,又看向了蘇老夫人。
“老夫人,這種感覺怎麼樣?”
“什麼感覺,你在胡說什麼!”蘇老夫人說着,語氣卻是軟了下來。
“巧兒丫頭,說到底我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怨是不是,你爹那邊以前是我們對不住他,以後我和老爺一定會加倍補償的,巧兒丫頭,還有安兒,你們都是好孩子,不能做這種欺師滅祖的事情啊。”
蘇老夫人又拿出她那副和和氣氣的樣子,和蘇巧巧以及蘇永安說着話。
可惜,蘇永安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他從進來之後就一直盯着牀上的蘇老爺子,眼中有着恨意,似乎是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爹一般。
蘇巧巧卻是因爲蘇老夫人的話笑了出來:“欺師滅祖?呵呵呵,蘇老夫人還是不要給我們帶這種高帽子的好,我們可承受不起!”
“我爹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經被你們趕出家門了,如今他已經另立門戶,和你們沒有關係,又何談欺師滅祖?!”
蘇巧巧笑了笑,這樣的罪名他們一家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背上的,不然,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們。
想到這裡,蘇巧巧就覺得,在臨回去之前,還是應該再做些什麼事情的,不然那些無知的羣衆把蘇家滅亡的罪名落到自己一家身上,可就不那麼美妙了。
“哦,對了,我們好像剛纔在說的不是這個,蘇老夫人,既然蘇老爺子不願意說,那你就代替他說一下吧,說說你們的計劃,比如你們是怎麼想着要把我們一家扣在梅江城,謀劃我們的家產的!”
蘇巧巧風輕雲淡的道來,蘇老夫人臉色變了變,張了張嘴就要說話。
蘇巧巧又是一笑:“呵呵,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蘇巧巧說着,語氣更加凌厲了幾分:
“在你們謀劃我們,算計我們的時候,就應該想想會不會翻船,如今,這翻船的滋味如何?”
蘇老夫人和蘇大夫人都狠狠的瞪着蘇巧巧,眼中劃過害怕。
只因爲蘇巧巧說的每一句,都是他們當初的計劃。
如今從蘇巧巧的口中那麼風輕雲淡的說出來,卻是那麼的詭異,詭異的讓她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