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翠翠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何典史破口大罵,“何鑫,你還好意思問我是爲什麼生氣,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把縣令大人的底細查清楚?”要真得罪了一個大菩薩,那他們家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不要命了,她跟兩個女兒還想要命呢!
何典史一臉惘然的看着崔翠翠,柳之墨不就是今科狀元嗎?不就是從京城來的嗎?還能有什麼底細?
“噢,我想起來了,柳之墨從小是在鄉里長大的。”他自以爲知道了柳之墨的秘密,得意洋洋笑着,“夫人,那個鄉下小子翻不起什麼風浪來的,你不用擔心。”
鄉下小子?
鄉下小子?好一個鄉下小子。
崔翠翠氣的順手又撈起一個茶杯,用力的朝何典史身上丟了過去。
“我告訴你何鑫,縣令大人是京城鎮國將軍府柳家出來的人,大名鼎鼎的柳震是他的親爺爺,你還敢說他是鄉下小子?你是腦子進屎了吧?”
“不可能,夫人你這話是聽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一聽到崔翠翠的話,何典史大聲的反駁,他派人去調查過柳之墨,怎麼可能會錯漏這麼重要的消息?
崔翠翠用力的喘了兩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她是聽縣令夫人說的。
她覺得李清靈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騙她,這麼容易打聽的事,她騙她,沒好處。
聞言,何典史又像是沒骨頭般躺在榻上,“縣令夫人的話,也能相信?我今日去見縣令大人,看到的就是一個乳臭味乾的小子,沒什麼可怕的。”那小子,他動動手指頭就能把他給滅了,怕他什麼?
看到何典史一臉不在乎的模樣,崔翠翠氣的胸口不斷的起伏着,她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把何典史嚇了一大跳,扭頭看向她,不知道她又怎麼了?
他家夫人美是美,就是脾氣不好,動不動的就朝他發脾氣,他也是受夠了。
要不是看在崔家的份上,他…他哪會這樣忍着她?
“何鑫,這件事情你必須派人去重新查,查的越解釋越好,別動了不該動的人,讓全家人陪葬。”
崔翠翠這次的態度非常的堅決,不想讓這件事就這麼過了,一定要查,徹查。
“夫人…”
“你別忘了,帝師駱先生是住在縣令大人家的。”崔翠翠知道何典史想說什麼?她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有人聽到縣令大人叫駱先生師公,你說,他的身份能簡單嗎?啊?”師公是誰?不就是自己的爹或者孃的師傅嗎?
不說京城鎮國將軍府的柳家了,就單單駱先生這一點,縣令大人也不可小覷。
崔翠翠越想越不妥,猛地站起來,決定去寫信給家裡人,讓家裡人幫忙查查,家裡人的渠道多,查到的更仔細,在出門前,她又再三叮囑何典史一定要徹查這件事。
看到自家夫人這麼嚴肅的臉色,何典史的心裡一跳,也不敢吊兒郎當了,他坐起來重重地點了點頭,說他會讓人去查的。
等到兩天後,崔翠翠收到家裡的信,看完上面的內容時,她的臉色一片慘白,伸手捂了捂胸口,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真沒想到,縣令大人的背景竟如此強大。
幸好,她讓人去查了一下,要不然真得罪了縣令大人,後果…
“來人,把老爺給我叫過來。”
丫鬟聽到崔翠翠尖銳的叫聲,嚇了一大跳,說了一聲是,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沒多久,何典史一頭急汗的跑來,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的崔翠翠,霎時間,把他嚇到了。
“夫人,你怎麼了?別嚇我。”他抓着崔翠翠的肩膀,用力的搖晃着。
回神,崔翠翠看着何典史,把她手裡的信遞給他,乾啞的聲音說,你好好看一下,仔仔細細的給我看一下。
何典史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翠翠,又看了看她遞過來的信,片刻,才伸手接過來。
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仔細的看了起來,當他看完關於柳之墨的事情時,雙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沒想到,娘子說的話是真的,縣令大人雖然是在鄉下長大的,但他不是沒有背景的鄉下小子,而是…
那他之前調查的是怎麼回事?爲何沒調查出柳之墨的真實背景?
“夫人,上面說的事情真實嗎?”
崔翠翠狠狠的瞪了一眼何典史,“這是我寫信給我爹,讓他請人幫忙調查的,你說真不真實?”事實明明白白擺在他面前了,他竟還不相信?
她真想剖開他的腦袋,看看他腦子裡裝了些什麼?
聽到是岳父請人幫忙調查的,何典史沉默了,他知道崔家有親戚是在京城的,這麼說來,這事是真的了。
崔翠翠伸手一把擰住何典史的耳朵,惡狠狠的道:“從今日開始,你不準再參與針對縣令大人的事情當中去,聽到沒有?”她是真怕他一時頭腦發熱,當了別人的棋子,害死了全家人,“你沒看到信上說的嗎?縣令大人的爹跟皇上是師兄弟,皇上一直關注着縣令大人,你要是跟縣令大人作對,就是跟皇上作對,我看你的膽子到底有多大,敢跟皇上作對的?”
“痛痛痛…”何典史歪着腦袋,嘴裡一直叫着痛,“夫人,你…你先放手,再扯下去,耳朵就要被你扯掉了。”
“哼…”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崔翠翠鬆開手,又戳了一下他的額頭,“這件事情你不準再參與,聽到沒有?”
之前的縣令大人沒什麼背景,欺負也就欺負了,沒什麼心理負擔,現在的不行了,不能再這樣做了。
不但不能欺負,還要討好着他才行。
“那…那就讓縣令大人壓在咱們頭上?”何典史心有不甘。
他在寧化縣一直橫着走,突然間被人壓在頭上,他心裡怎麼也不舒服。
崔翠翠冷冷的看了一眼何典史,“何鑫,你要是不聽我的勸,執意要跟縣令大人作對,那我就跟你和離,帶着兩個女兒回孃家。”頓了下,“你要想死,你儘管去,我不攔着你。”
明知道不能得罪的人還要去得罪,不是想死是什麼?
何典史被崔翠翠說的臉上一陣白一陣青,他用力的握了握手上的信,勉強笑了笑說,他不會這麼衝動的。
“最好是如此。”
她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不會單單聽她一次勸就改變的。
爲了家裡好,她必須每天耳提面命的提醒他,讓他不能做錯事。
“夫人,我…我去找四叔說說這件事。”何典史說着,站起來就跑了出去。
這件事情必須要告知四叔跟其他三家人,看看他們有什麼想法?
何典史去到何四叔府邸時,何四叔正跟他新娶的小妾在嬉戲。
聽到下人說何典史來找他有急事,才匆匆忙忙的從小妾那邊趕來見何典史。
“鑫兒,有何事讓你如此着急的來找我?”何四叔皺着眉頭看着何典史,被人硬生生的打斷了他跟小妾的好事,讓他心裡有點不爽。
何典史顧不得跟何四叔賠罪,他從懷裡拿出那封信,遞給何四叔,“四叔,你看看寫封信再說。”
何四叔看了一眼何典史,接過他手裡的信,展開來看了起來,看到關鍵處,他猛地站了起來,問何典史,這信是誰寫來的?
何典史說是他岳父大人寫來的,何四叔一聽,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繼續往下看,看完後,坐在椅子上,沉吟了半晌,纔開口,“原以爲是個好欺負的小崽子,沒想到,是個讓人下不了口的硬骨頭。”他也沒想到柳之墨的背景會這麼強大的,“鑫兒,讓人去通知那三家人過來,咱們要重新商量策略了。”
看看是扳倒柳之墨,還是順着柳之墨走?
何典史嗯了一聲,讓人去通知三家當家人過來,有急事相商。
聽到有急事相商,那三家當家人立馬趕了過來。
他們一來到,就開口問何四叔,到底是什麼急事?
何四叔不吭聲,直接把他手裡的信遞了過去,讓他們看看再說。
看完後,王家當家人王陽問這事是不是真的?爲什麼跟他們之前調查的相差這麼大?
“應該是真的,這是我岳父大人讓人調查的。”何典史臉色很難看,“我們之前的調查是不是別人故意誤導的?”
要真是這樣,那這個人是誰?爲什麼要這樣做?
聽到何典史的話,何四叔幾人的臉色一沉,腦子裡腦補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來。
“四叔,那…我們還要繼續針對縣令大人嗎?這…會不會傳到皇上那裡去?”何典史想崔翠翠的話,有些緊張的舔了舔嘴脣,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是聽崔翠翠的,還是聽何四叔的?
王陽用力的捶了一下椅子把手,冷笑了一聲,說他們這裡山高皇帝遠的,就算是把縣令大人怎麼樣了?皇上也沒那麼快收到消息。
更何況,只要他們把手尾收拾乾淨,別人想查也查不到他們身上去。
說到底,他就是不想讓人壓在他頭上,處處看人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