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墨還沒來得及開口問馬縣丞要去哪兒?馬縣丞一看到他,整個人撲了過來,“大人,您總算來了?”大人今日怎麼這麼晚?平時不是很早的嗎?
側身閃開馬縣丞的動作,柳之墨擡了擡手,讓馬縣丞站定,別激動。
又不是他家娘子,撲什麼撲?
“怎麼了?有案子?”
“不是,是…是我昨天說的那個兄弟,他來見您了。”在這裡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了。
柳之墨嗯了一聲,大步走了進去,他一進去,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衛弟,縣令大人來了。”馬縣丞喊了一聲。
在衛國站起來,轉頭面向柳之墨時,柳之墨才發現他臉上有一道疤,從眼尾劃到了嘴角,看起來很猙獰。
“草民衛國見過縣令大人。”衛國向柳之墨抱了抱拳。
柳之墨態度溫和的應了一聲,“早上有事來晚了,讓你久等了。”他實在不好意思說他宿醉起晚了的事實。
沒想到,新任的縣令大人的態度如此之好,讓他有點受寵若驚了。
“是草民來早了。”
柳之墨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衛國坐下來,他坐在衛國的對面,沉着聲音問了一下衛國的情況。
衛國沒有一絲隱瞞,把所有情況告訴了柳之墨。
一說完,他心裡有些忐忑的看着柳之墨,不知道柳之墨會不會收他當衙役?
柳之墨當即點了頭,收他當衙役。
霎時間,衛國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自從他不走鏢,回家種地後,很久沒這麼激動了。
昨晚馬縣丞來找他,問他願不願意來衙門做衙役時,他還以爲他聽錯了。
畢竟他的臉上有一道這麼猙獰的疤痕,每次被人看到,都會嚇到人家。
遂他到了二十五歲的高齡了,還找不到媳婦兒。
姑娘一看到他的模樣,就被嚇得顫抖,有哪個姑娘敢嫁給他?
要不是馬縣丞強調了好幾次,縣令大人不是看重外表之人,讓他去試一試。
他經過一晚上的心理掙扎,才決定來試試看的。
他怎麼也想不到,縣令大人會這麼輕易的收他當衙役。
“大…大人,您…您不再考慮考慮嗎?”
“考慮什麼?你沒信心做好衙役這份工作?”
聞言,衛國拼命點着頭說,他有信心。
他會功夫,雖然不是很高強,但是能自保,他有信心做個好衙役。
“那就行了,你去找馬縣丞,讓他給你兩套符合你尺寸的衙役的衣袍。”
衛國站起來恭敬的又向柳之墨抱了抱拳,大聲的說着,謝大人。
柳之墨站起來,笑着說不客氣。
衛國心情激動的去找馬縣丞,馬縣丞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傢伙,恭喜你。
“多得馬兄你,要不然,我也沒機會當衙役。”衛國感激的看向馬縣丞,“改天請馬兄喝酒,謝謝馬兄對我的提攜。”
馬縣丞也不推辭,笑着應了,又問他的尺寸是多少?他去找衣袍給他。
衛國唸了一下尺寸,跟着馬縣丞去了後衙拿衣袍。
“馬兄,新任的縣令大人不像以往的縣令,他很好。”衛國低聲的讚揚着柳之墨。
馬縣丞翹了翹嘴角,一副有榮與焉的道:“那當然,要不然,我怎麼會死心塌地的跟着大人做事?”他覺得他是三生有幸才能遇到縣令大人,“跟着大人時間長了,你會發現他更多的好。”雖然大人時不時的戲弄他一下,但是他真的是一個很關心下屬的大人,他真的很好。
“我信馬兄。”馬兄說好,那必定是好的。
馬縣丞哈哈笑了兩聲,找了兩套衙役的衣袍遞給衛國,讓他明天來衙門。
衛國捧着衣袍,說了聲好。
“改天我讓你嫂子給你尋摸尋摸,看看有沒有好姑娘適合你。”衛國一大把年紀了,還孤身一人,讓他看得很不是滋味。
一聽,衛國摸了摸臉上的疤,苦笑了一下,說算了,別嚇到人家姑娘了。
之前的打擊夠多了,他不想再受打擊了。
馬縣丞瞪了他一眼,“什麼算了?難不成你想孤身過一輩子?”看衛國想開口,他擺了擺手,制止了他的話,“好好幹,我就不信沒有姑娘看上你。”
衛國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點着頭說,那就麻煩嫂子了。
“兄弟之間,這麼客氣幹啥?”馬縣丞又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衛國皮堅肉厚的,沒什麼反應,反而捶痛了他自己的手,“回去吧,明天別太晚來。”
衛國應了一聲,捧着衣袍走了。
柳之墨纔看完馬縣丞整理出來的,覺得有問題的宗卷,擡頭就看向走回來的馬縣丞,遂開口問他有沒有張貼找衙役的告示?
馬縣丞搖了搖頭說,還沒,已經把告示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貼。
柳之墨讓他把告示拿過來,他讓侍衛去貼,貼完後,他們出發梧桐村。
又去梧桐村?
又去梧桐村幹嘛?昨日不是去了嗎?
馬縣丞滿心的疑惑,卻不敢問出來,又怕被柳之墨打擊。
他自己想一下比較好。
“好…”他應了聲後,回了自己的座位,把準備好的告示拿給柳之墨。
在柳之墨吩咐侍衛去張貼告示時,他靈光一現,想到了梧桐村撤案的事情,難道大人是爲這事而去的?
等柳之墨說完話後,馬縣丞小聲的問柳之墨,爲什麼他昨天不去找吳娘子呢?
“噢?你怎麼知道我昨天沒去找?你不是睡着了嗎?”
大人,您能不能忘記這件事?馬縣丞欲哭無淚的看着柳之墨。
這件事是他的恥辱,他回家跟娘子一說,又被娘子罵了一頓,罵他做事再這麼不上心,回家沒飯吃。
民以食爲天,沒飯吃怎麼行?
就算是爲了吃的,他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着大人了,絕不會再出現昨日睡死過去這種事情了。
柳之墨不再逗馬縣丞,直接跟馬縣丞說,他覺得吳娘子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忍,纔會一夜間撤案的,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找她,要偷偷的去,不能讓別人知道。
“大人,您是說,有人在威脅吳娘子?”
“有這個可能。”柳之墨點了點頭,“不過還沒調查清楚,一切還不能下定論。”
馬縣丞覺得有道理,嗯了一聲。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還沒來得及去梧桐村,生病已久的何典史來了。
他的到來打破了他們要去梧桐村的計劃。
柳之墨背靠着椅背,雙手交叉的放在腿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典史,“何典史,你的病好了嗎?”三天兩頭請假,他真以爲衙門是他家嗎?是他開的嗎?
何典史手握着拳頭放在嘴邊,輕輕的咳嗽了幾聲,纔開口道:“回大人,好…好的差不多了。”要不是想到柳之墨的威脅,他還真不想來衙門。
來衙門幹什麼?被柳之墨使喚嗎?
柳之墨聽了,用力的拍了拍手掌說,“好好好,何典史真不錯,帶病來工作。”他側頭看向馬縣丞,“馬縣丞,你要多向何典史學習了。”
馬縣丞站起來恭敬的回了個是,低着頭的他,嘴邊忍着笑。
看大人懟何典史,看的真爽。
何典史還以爲縣令大人是以往的縣令嗎?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一想到以往的縣令,他就恨得直咬牙。
貪官污吏,壓榨百姓,他祈禱他們不得好死。
“何典史,要不你繼續回家休養?不然,讓別人知道了,會誤會本官是冷血的,壓榨生了病的屬下。”
何典史用力的咬了咬牙齒,把牙齒咬得生疼,才從嘴裡擠出一句話,說不用,他能工作。
他不會讓柳之墨有踢開他的藉口的。
況且,他又不是真的生病了,用不着回去休養。
“你確定真不用?”
“回大人,真不用。”
“好…”柳之墨看了一眼何典史的衣袖,嘲諷了笑了笑,“何典史,你臉上的白/粉塗太多了,蹭到衣袖上了。”
一聽這話,何典史下意識的看向衣袖,看到衣袖上的白/粉時,他輕輕拍了拍,突然,他動作僵硬住了。
完了,穿幫了。
何典史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呢?把白/粉蹭到了衣袖上?
“何典史,崔夫人的胭脂水粉好用嗎?”柳之墨不放過何典史,依舊笑着問他。
他自己不給自己面子,他又何必給他?
把典史這個位置當成兒戲之人,不值得他尊重。
馬縣丞差點笑岔了氣,他忍了許久,才忍下嘴邊的笑意,“大人,我看崔夫人的胭脂水粉挺好用的,要不然,何典史怎麼會用的這麼開心呢?”昨日他沒揭穿何典史,任由他作死,今日大人不留他任何的情面,直接揭穿了,真是大快人心。
“何典史,改天你幫本官問一下崔夫人用的是什麼胭脂水粉?本官想買給夫人用用。”
聽着柳之墨跟馬縣丞的一唱一和,氣得何典史渾身顫抖着。
要不是爲了顧及四叔的話,他早就懟回去了。
他深呼吸了幾次,才把心裡的怒火稍微的壓了下去,他咬牙切齒道:“大人說笑了,來之前我幫內人描眉,衣袖不小心蹭到了她臉上的胭脂水粉。”頓了下,“我是個男人,塗什麼胭脂水粉?”
藉口找的不錯,柳之墨呵的一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