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年回到家中,就關起門來和秦氏不知道說什麼去了。
“咱爹爹這是怎麼了?老屋那頭有事?”程元月一邊給正狼吞虎嚥的小妹盛飯,一邊側目看着程時年關起的房門納悶。
看看!看看!連一向不八卦的姐姐都看出來程時年有事了,怎麼看都好像是故意瞞着她,而且還是跟她有關的事!
鬱悶的程元卿又狠扒了兩口飯,含糊道:
“誰、誰知道呢,總之不像好事。”
聽了這話,程元月也沉默了,作爲過去同樣在老屋最沒有地位的小孩,她受的委屈比程元卿還多,又曾孤零零的護着昏迷不醒的小妹,還有了如今的生活做對照。
再木訥的人也明白過來,之前在老屋日子過得不好,不單是因爲窮,更多是因爲長輩的不慈愛,和親人間的磨搓,程元月這個年紀了,有些事,大人不說,她略想想也想通了。
這一天,程時年和秦氏在屋裡待了大半天,等兩人出來的時候,秦氏把程元卿叫過來,把她的頭髮細心縷到耳後,看了又看,直把程元卿看的發毛。
爹爹和阿孃這是要幹嘛?這麼看着她真的好嚇人!
甚至她還聽到秦氏唸叨過,原本我是不敢想,不過現在家裡多少有了點底子,
她再三追問,也沒能從程時年和秦氏的嘴裡追問出結果,只能無奈放棄了。
還好程元卿本不是一個對親人刨根問底的個性,很快就將這件事淡忘了。
趁着天氣好,她和程元月拎了程時年編的大籃子打算去山上撿野栗子。
要說那幾顆栗子樹的栗子全摘下來,估摸也得能有個一兩百斤,可惜野樹太高,在底下的枝杈不多,並不是很好攀爬,她們這回去,也只能在樹底下檢拾一些熟透的野板栗。
一路經過永福村的田地,程元卿發現確實不少莊稼都有了頹勢,明顯的缺水,看來他們沒回村子的這段時間,村裡河道上的水也不夠澆灌莊稼了。
在旱季,村中約定俗成的會保護水源,河道上的水都是優先供給人們喝用的。
一路上看着馬上要熟的莊稼,有一小半都看着耷拉下來,姐妹倆的心情都不太好,甚至有些沉重,雖然自家現在還沒開始耕作田地,但是田間地裡的莊稼長勢,都是莊戶人家最牽掛的事。
兩姐妹憂心忡忡的上山,見她們上次發現的栗子樹還都好好的,心頭忍不住都一鬆。
還好還好,程元卿是真怕今天白走一趟。
程元卿和程元月一人挎着一個大提籃,蹲在地上撿栗子,上次她們都嘗過這野板栗的味道,甜甜糯糯的,比雞蛋還好吃!
只是因爲永福村的村民們沒有見過栗子樹,在野外估計碰上野生板栗也不認爲是能吃的東西,畢竟它的外殼就像個硬刺蝟,長滿了又尖又長的刺,撥開還有一層棕黑色的栗子皮,要不是程元卿的現代知識,恐怕她也難把野生板栗和吃的掛上勾。
地上掉落的成熟板栗很快就被姐妹倆手快的撿完了,程元卿看着籃子都沒滿,心有不甘的擡頭看着野栗子樹上一個個飽滿的栗子,咬咬牙,決定爬樹摘!
她放下籃子,在平地上跺跺腳,活動了一下身子骨,深吸了一口氣,朝着一顆大樹猛地撲過去,藉着衝跑的力氣,向上一竄。
馬上就結結實實的抱住粗壯的大樹,爲了不讓身體掉下來,她保持着一個怪異的姿勢。
程元卿不光雙手抱住大樹,爲了保持平衡雙腿也緊緊夾住大樹,屁股努力往外翹,但是這裡的野生板栗樹長得實在太高,沒有能讓她借力攀爬的樹杈,她只能憑着一股力氣一點點的往上蹭。
樹下的程元月有些焦急,她害怕小妹爬樹不成在跌下來,這樹可不矮啊。
“小妹,要不咱們就撿這些回去吧,這些、這些板栗也不少啊。”
程元卿仰頭看着高聳的大樹,太陽耀眼的光晃得她眯了眯眼睛,不服輸道:
“放心吧姐,我能上去!”
說完就繼續一點一點的往上蹭,程元月眼見幫不上忙,只能提着心看着程元卿越爬越高,好在程元卿雖然沒爬過樹,卻在前世有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還有一股子蠻力,讓她安然無恙的到了樹頂。
“嘿嘿,看吧!我就說這樹難不倒我!大姐!你等着我給你往下扔栗子啊!先離遠點,別砸到你!”
程元卿靠在一塊較爲粗壯的樹枝上,腳蹬着主樹幹,懸着身子夠一側的板栗,摘下一顆就向下拋一個,這裡的野生栗子樹不知道是什麼品種,都長得格外粗壯高大,結出的板栗也很大、很甜,這也是她不願意放棄樹上板栗的原因。
每一顆板栗外都裹着厚厚的刺衣,所以並不用擔心從高處拋下去會把栗子砸壞,就是砸到人可不好了,剛纔她衝程元月喊也是怕程元月離得太近了,被她摘下的栗子刺衣給砸到。
程元月很聽話的閃遠了,看小妹沒什麼危險,她在這還礙事,還是離得遠些好,正好可以去挖點野菜,給晚飯添一道菜。
“啪!”剛入山林的少年頭頂被砸了個結實,他看看剛纔爲了防止被砸到頭,擡手擋住握住的東西,忍不住呲牙。
“嘶,這是?”少年茫然的看着把手心扎出數道紅印的刺球,吃痛。
“哇啊啊啊啊!”
“砰!!!”
少年當了人肉墊......
程元卿要嚇死了!
剛纔爲了摘一顆離着她中心靠的樹枝稍遠一些的板栗,她只能翹着腳、頃着身子去摘,爲了那顆看起來胖胖的板栗,她失去中心掉了下來。
儘管她一向有逆天錦鯉運,這麼高的距離,她也不認爲能逃過,這不死也要殘吧?
就在她以爲要跟地面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她怎麼摸到一個軟軟熱熱的東西,嗯,手感還不錯。
這是啥?
程元卿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雙黑曜石般的瞳孔,一機靈,她嚇得跳起來。
等站定了才發現是邵衍塵?
額,上回見他是要病的快不行了,她今天這一壓,不會把人壓死了吧?!要命了,她這是意外殺人啊!古代刑律會對這種情況輕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