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七不遺餘力的抹黑程家酒坊,目的昭然若揭。
他也就是想推卸自己的責任,讓張員外不要責怪他沒買成元合酒。
畢竟臨去永福村前,趙七可是打了十足的包票的。
說着,他又湊近張員外繼續開口:“而且啊,他們家酒根本就不值這個價!”
聽了掌櫃的話,張員外猶豫了,他也喝過這元合酒,好喝,香醇的脣齒留香,可是一聽趙七這麼說,就覺得肚子裡不舒服,彷彿吃了蟲一般。
他揮了揮手,打發了人下去,開始思量這事。
雖然她們家酒不乾淨,可平心而論,味道是真心不錯的,再說了,誰吃的東西是完全乾淨的呢?
更何況現在元合酒被炒的天價,富人們有錢也喝不到,如果他能拿到這酒,一罈裡兌點水,能買出去好幾壇的錢,貴一點也能接受。
這樣想着,張員外愈發覺得妥帖,心裡也開始鄙夷程家。
本以爲他們是個清白的生意人,沒想到爲了錢也做骯髒事兒,看來他和程家談合作的機會又多了呢。
第二天,張員外就迫不及待的找來趙七,要再去找一趟程家,趙七先是一慌,見躲不掉,只能硬着頭皮上,只想着別出事纔好。
兩人走進永福村,村子裡都是農民,在這裡面的張員外一身絲綢,顯得格格不入,他沒管這麼多,直接奔着程家酒坊走去。
此時酒坊很是安靜,不枉張員外早早出發,他看着程元卿,好脾氣道:“小丫頭,你家大人呢?把你家大人叫來,我要談生意。”
程元卿遲疑的看了看張員外,又看了看趙七,她知道趙七來過,可是被淘汰了,那還來幹什麼。
出於禮貌,程元卿帶着兩人進了裡屋。
程時年剛起牀。
他看到張員外,先是一楞,隨後才安排他坐下,張員外一坐下就直接開口:“我想買你家的元合酒,出個價吧。”
“這……”還是爲了酒,程時年看了眼程元卿,抱歉道:“抱歉不賣了。
“什麼?”聲音陡然放大,張員外囂張說道:“你們什麼酒啊,還說不賣就不賣,你敢說你家酒真的乾淨嘛?”
一旁看戲的程元卿聽了他這話,突然站起來,很嚴肅的衝着他開口:“這位老闆,我們家的酒是不是乾淨,用不着你來評論,況且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不能因爲買不到酒而污衊我們吧。”
趙七捏了把冷汗,卻聽張員外冷笑一聲:“哼,小娃娃什麼時候也能亂插嘴了,還不快出去玩泥巴!”
程元卿沒動,程時年盯着他,將程元卿的話重讀了一遍,更是不給他半分面子:“我們的酒說不賣那就是不賣了,張員外還請好自爲之。”
那態度,看在張員外眼裡卻是赤裸裸的挑釁,他氣的發抖,手指着程時年指了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氣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趙七跟了上去。
一路無話,張員外氣的才緩過來他臉色難看,眼神中滿是狠咧,幾乎是咬着牙說出話:“好你個程家,今日你這樣不地道,他日可別怪我無情!”
程家現在自然不知道,他們不過是開門做生意,就這麼被張家嫉恨上了。
因爲新選的兩家酒樓和裴家的訂單量都不小,程元卿一家都很忙碌。
尤其是程時年和程元卿,因爲兩人熟悉釀酒,這段時間更是幾乎天天從早到晚的一頭紮在酒坊裡。
每回回家,都是一身的酒香。
程元月和秦氏都笑說,老遠的這父女倆走過來她們就知道,單聞味道就知道是他們來了。
程家的日子一天天忙碌起來,程元卿也就沒功夫陪東兒玩了。
東兒幾次來找她,程元卿都忙的顧不上,畢竟年紀小,跟着程家姐妹處了一段時間,東兒的性格明顯開朗不少,也愛玩了。
程家這邊忙得不可開交,程元卿索性打發東兒去小柳枝家,柳枝奶奶最近身子不好,她又最喜歡孩子。
東兒年紀小卻懂事嘴甜,最會討大人的喜歡,有他天天在柳枝奶奶跟前,也能給那祖孫兩做個伴。
所以這段時間,小柳枝和東兒的感情也越來越好,邵衍塵時常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沒法待着東兒。
他也去過柳枝奶奶那,對那一家人也算是瞭解,所以東兒在那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如此幾天過去,東兒有時待的久了,索性就在小柳枝家睡下。
兩個小傢伙同吃同住,處的和親兄弟一樣,很快就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了。
包括柳枝奶奶,聽秦氏說因爲有倆小傢伙天天圍着玩鬧,老人家的身體也有見好了,原先還不怎麼能下地的,現下都能下地每天走兩圈。
就在程家人以爲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一道噩耗又傳來。
這天柳枝奶奶嚮往常一樣,晌午用過飯在自家院子裡看着兩個孩子玩,誰成想在院子邊就突然暈倒了。
小柳枝嚇了一跳,連忙去請了村醫去看,東兒則跑到程家報信。
此時程家只有秦氏和程元月,秦氏聽了就抱着東兒往小柳枝家趕,程元月則去酒坊叫了程時年和程元卿。
等到程元卿跟着爹爹長姐趕到的時候,村醫已經替柳枝奶奶行過一次針了。
程家和永福村的李大夫也算是熟人了。
“怎麼樣?老太太醒了嗎?”
望着程家人關切的眼神,李大夫嘆了一口氣,無力道:
“老太太的身子骨原就在走下坡路了,強撐到今天,已經很是勉強。”
村醫的話猶如一擊重錘,打在了程家人和小柳枝心上。
小小年紀的他已經懂得生離死別,小柳枝的眼睛登時就紅了,又因爲人多,好像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落淚似的強忍着。
程元卿的聲音也帶上了沙啞:“那、那老太太還有多少時候?”
“灌上一副猛藥,人就能再起來說兩句話。”
這是說柳枝奶奶也就是這會兒子的一點光陰了,這下小柳枝再也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秦氏心疼的把小柳枝摟在懷裡,眼淚也不停的往下掉。
程元卿點點頭,強忍着悲痛道:“成,那就煩勞您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