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折射的光線映入眼簾的還有一個眉目俊朗的男人。
他身形修長,繡金紋的玄色長衫,雍容而尊貴。只是一個簡潔的回眸,金冠束髮下那菸灰色的眼眸裡卻滲着絲絲淡漠。
“您醒了!”
男子聲音清淺而冰冷。
她頭痛欲裂,一時對周圍陌生的環境和這張冷酷的俊臉還暫且應接不暇。
“我睡着了嗎?”
她發現自己正仰面躺在一張寬大到足以容納五六個人的梨花木牀上,鏤空雕花窗欄和錦繡被子刺得她眼睛生疼。
“你不是睡着了,而是有人要殺你!”
她啞然失色——
“誰……要殺我?”
她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竟然是一絲不掛在錦被之下。
驀地,嬌美的臉因爲害羞而騰紅,找不到遮羞的衣物,她只用錦被將自己束得嚴實,方纔坐起身,倚靠窗欄。
順着俊美男子眼簾垂下的方向,在漢白玉石砌成的地面上,原來還匍匐跪着一個赤裸着上身,唯有一塊遮羞布擋住下身重要部位的男子,與這金碧輝煌的寢宮大相徑庭。
看來他是經受了大刑,脊背累累傷痕鮮血淋淋,不堪忍睹,男子修長的雙腿也應該是毫無韌力,再加上他頭衝着下,身體曲弓卑微,就像一個行乞在地的乞丐。
“是他要殺我嗎?”
她有些難以置信!
她爲何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是誰?
她在哪裡?
她要做什麼......
“擡起頭!讓女皇看到你的臉——”
過了好一會兒,她甚至都懷疑地上的男子睡着了的時候,他才擡起頭,望向鳳榻上的女皇羽芊雀......
“是你要殺我?”她睜着迷濛的大眼睛問。
“......是!”
男子竟然沒有否認。
她實在難以置信!
因爲跪在地上的這個男子有一張令人怦然心動的臉——
修眉、鳳目、鼻若懸膽,菱脣是海棠花的誘人色澤,墨發如黑色的錦緞披下......
他的眼神如深潭,一眼望不到底,卻讓人無限遐想着想要探究。
似乎,在他的眸光深處,還帶着淡淡的,解不開的憂愁......
......
她不信,他會是兇手!
見羽芊雀絕美而水潤的眸子裡出現了異色,美如冠玉的男子磁性聲音再次響起——
“既然女皇已經醒了,那就處置了這個欲要謀害女皇的大逆之徒吧!”
這一聲令下,幾十個侍衛上前,準備提着地上的男子離開。
“慢着!你們——放了他!”
雖然她並不確定自己的處境,但在沒弄清楚事實和真相之前,她不會濫殺無辜。
俊美男子卻愣住了,他看向這個剛剛清醒的女子,與平時毫無二異,白瓷的肌膚,面龐如玉,眼眸帶着稍稍迷離的光暈——
依舊還是那個花瓶一樣的“妖嬈女皇”麼!
只不過,那個一夜寵幸八個美男、左擁右抱、肆無忌憚的她今天爲何將自己包裹得如此嚴實!
甚至臉上還有害羞的紅暈!
且,向來逆來順受的她竟然還說出了逆杵於他的話來!
他煙色的眸子微帶慍怒——
“女皇,您爲什麼要放了他!”
“沒有理由啊,只是看着他不像殺人犯!”
她說的這話,引起了地上的他的注意,他又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裡似乎飽含了很多意味深刻的東西!
......
“他是刺殺女皇的人!刺客也要放了麼!”
“你是誰?”
“......”
“我在問,你是誰?爲什麼不回答我?”
她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誰,而他卻以爲她是在質問。
罷了,反正她也只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
“臣是您的兄長——羽千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