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很聰明，不再是那個夜夜買醉，找海無涯要醒酒藥的羽芊雀。
除此之外的變化就是她不再頤指氣使，說話平和而親切，尤其是那聲“海無涯”，叫得極爲莞爾動聽。
高不可測的女皇，原來還有如此溫婉嬌媚的一面。
海無涯手中的火把壓得更低一些，以便將羽芊雀腳下的石階照亮。
“是，苻才子中的毒遇熱則稠，遇寒則結晶，所以，只要讓苻才子在這裡待上一個晚上，等他身體裡的毒凝結後，再輔以湯藥，將毒晶排出體外就可以了......”
“那毒的來源呢......”
羽芊雀擡眸問。一張嬌俏的臉在火把的照射下如朗潤的玉，海無涯不敢多看——“這種毒在源羽國很常見，就是毒蛇蟲鼠蟻用的‘冷散清’......毒效並不大，對於普通人來說，即使誤食了，多喝一些水也可以排出體外......不過，苻才子他身體不便，應該是毒發的時候周圍沒有人在，所以纔會耽誤了醫治的時間......”
......
原來如此！
羽芊雀禁不住深吸了一口寒氣！
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是不是那個下毒的人，也懷疑苻瑤天是在裝病，所以才用“冷散清”來試探他。
假如苻瑤天是裝病在牀的，他肯定會下牀去找水喝，而不會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
......
“女皇小心——”
羽芊雀光顧着想事情，最後一步臺階比較高，她沒有留意，一腳踩空......
海無涯眼疾手快，趕緊去扶她，不想碰到羽芊雀的酥腰，冰窖內的海無涯頓時大腦發漲，渾身升騰起一股熱氣......
羽芊雀站穩之後，他趕緊抽回了手，冰坨一樣的臉此刻已呈紅彤——
“臣失禮了，還請女皇恕罪！”
羽芊雀微笑道：“你沒有罪，我應該謝謝你纔對！要不然我會摔倒的......而且，你的名字很好聽，‘天無邊，海無涯’，給我一種無拘無束的放鬆感......我很喜歡......”
第一次，自己的名字能給自己帶來榮幸，再看羽芊雀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苻瑤天跟前。
羽芊雀轉過頭，眉宇間有一絲憂慮——
“海無涯，苻瑤天爲什麼看起來非常痛苦？”
海無涯走近，赤身的苻瑤天，只蓋了一層薄如蟬翼的白紗。
在他身下，是與他身形差不多大的一大塊冰玉。
冰玉是通透的綠色，散發着柔光，如一塊巨大的夜明珠，乃至於整個冰窖都是亮亮的。
苻瑤天的身體因爲結了冰霜，與白紗融爲同色。
他眉峰緊鎖，倒吸冷氣，似乎在沉睡中，做着一個極爲恐懼的噩夢......
海無涯探了探苻瑤天的脈搏，方纔開口對羽芊雀道：
“此時正是‘冷散清’在苻才子身體凝結的時候，他的五臟六腑如同被緊緊抻扯住一樣，痛苦是理所當然的！”
......
苻瑤天真是太可憐了！
這是羽芊雀的真實想法。
那日在雲龍閣，她扶他起身，他那麼無依無靠，摟着她的纖腰不放，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女皇，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羽芊雀連想都沒想地回答：
“不怕！”
“那天女皇招寵我的時候，我確實是將手放在了您的脖頸，如果瓊王來得稍晚一些，恐怕女皇就......”
“置死地而後生！”
這是羽芊雀對苻瑤天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