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湛急得作了個大揖,解釋道:“先生對子湛的呵護,子湛一直在心中銘記。先生對方山村的貢獻,子湛也很清楚。”
“只是子湛出事,先生已是盡心盡力,這醫藥費也不是小數。先生之恩,子湛無法回報,至少這銀錢要給,不能讓先生擔負哪。”
“是呀,汪先生,您對咱們晚輩關照,也不能不收醫藥錢哪。您這麼虧本看病,小心有一日藥廬便沒錢開了哦。”
方小福在一旁打趣地說道:“至少您給咱們算個折扣人情價便是了。再說了,您也不用擔心銀子的問題,那孫家可是在公堂上賠償了一百兩呢。”
汪郎中便被她說得笑了起來,看着這對小兒女的目光很是和藹:“既然你們倆都這麼說了,老朽便收十兩吧。”
方子湛立刻拿了十兩出來:“多謝先生。明兒等子湛好了,去縣城時再買好酒來孝敬先生。”
“好,到時老朽調些解酒茶,給你備着。”汪郎中笑呵呵地,就如那晚他說過,要給子湛練練酒量的。
“先生,那個解酒茶能治三哥的酒醉?”方小福驚訝地詢問。
解酒茶、解酒湯她到是知道一些,還想着過陣子給兄弟幾個試試呢,只是汪郎中畢竟是老中醫,他的法子肯定更好。
見汪郎中點頭,她立刻笑開了:“不瞞先生,和三哥一樣醉酒症狀的,還有大哥和子維。二哥好些,不會那麼明顯。”
“那就讓他們一起來練練,有老朽守着,不會出事兒。”汪郎中又道,“不過酒量如讀書,要慢慢累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
“其實小七兒覺得,以他們兄弟的年紀,不要喝酒最好。”方小福突然蹦出一句話。
方子湛大窘,以爲小七兒嫌棄他喝酒。
汪郎中卻是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贊同道:“小七兒說得不錯,少年人太早喝酒對健康不太好,如非必要,不喝最好。”
因此,不要貪酒,甚至酗酒,但酒量還是要稍微練一下的,至少不要給人家一杯放倒了哪,太容易出事了。
這次如果不是方子湛酒醉睡着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當然,被人強塞婚約之事依然存在,只是被他提前帶出來了而已。
而現在,大家顯然都不願意提起婚約之事,便只關注他的酒量問題,希望下回不要出現自己不能控制的危機。
送走汪郎中,方小福和方子湛皆是心情大好,他們手拉手走去南面,在果樹林外面追上了大家。
方子健見他們心情不錯,便問起明天文先生要來家裡的事情。
方小福不忘白了他一眼,這才說道:“明兒一早,你和二哥便去縣城買些好菜,準備招待貴客。這任務要是辦砸了,要你們好看。”
兄弟倆哆嗦了一下,同時垮下了臉。
“小七兒,咱們要備什麼菜,還有先商量一下吧,免得大哥和二哥到了集市也沒個頭緒,買回來怕也不好配菜。”
方子湛連忙救援兄弟。
方小福這才饒過那兄弟倆。當然,她可不承認自己是在記仇,報之前他們無視她而走開的仇。
“那咱們明天就按五桌的數量備菜吧。按八大碗來擺,家裡時鮮小菜可以算三碗,河裡再撈個小魚清燉鮮魚湯,再燉個雞湯。”
“還剩下三碗,需要豬肉、新鮮鴨子和燻雞、再買幾條大魚,留着晚上做魚片火鍋,還有白豆腐、黃豆芽,還要一些作料。”
方小福一邊想着,一邊掰手指數着,眉頭卻不知不覺地蹙起來了。這古代的食材作料都有限,想要整出像樣的菜來,只有大城市的有錢人家吧。
比如宮延御廚?
因爲這時候農作物還有很多是沒有的,有的也受時令和地域的限制,並未普及。像現在常吃的牛羊肉,在這裡也很受侷限。
因爲牛是農家寶,平日都是用來犁田、耕地、拉車,哪裡會有人宰殺它?就是病死、累死,都要傷心好久,恨不能埋了它,又豈會爲了一點利益而出賣、宰殺?
羊在這世界裡已有,只是他們這一塊地方是沒有的,要從很遠的地方運過來,也就有錢人家嚐個新鮮吃過,嫌腥臊,都不愛吃,也就沒有市場了。
至於這種尋常農家,一般就是自家菜園子裡摘些小菜炒了,或者煮個粥、蒸個窩窩什麼的,都是自家就地取材。
能吃上魚和肉的已經家境不錯的人家,能吃個雞蛋也不錯,雞都是留客才宰的。但這已是招待貴客的待遇了。
老方家,以前也就是炒菜放油,再常吃雞蛋什麼的。最近伙食到是好起來了,時常吃魚和肉,最近連雞都在餐桌上常見了。
煎蛋也變成了蒸蛋、煎蛋餅、蛋皮湯、炒蛋等不同花樣。
“小七兒,你剛說的這些菜,村口就有買的,不必去鎮上了。”方子湛又開口打圓場,“再說,大哥和二哥都去了鎮上,半天都打不了迴轉,別誤了咱們的事兒。”
方小福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只得點頭同意了。
“那就讓他們明天劈柴、擔水,還有去河邊撈魚,再去村口把咱們要的菜都買回來。”方小福立刻又開口,反正就是不要輕易饒過那兩個傢伙。
“知道了,小七兒,你明天就只管安心掌廚,跑腿打雜的活兒,交給我們,行了吧?”方子健無語地苦笑。
“我和子維去村口買菜,大哥在家劈柴擔水,姐妹們就幫着在廚房打打下手,可以了吧?”方子元也難得主動地表態。
如今他吃住在老宅,早已練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好本領,即使沒有小廝,也能活得有滋有味。
“這還差不多,看你們表現良好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你們了。”方小福這才露出燦爛的笑容,在這星空下顯得熠熠生輝,俏麗動人。
方子健和方子元見了,竟不約而同扭開了臉,表情有些彆扭。
方小福也未在意,只以爲他們是不滿她的霸道,但她在他們面前纔不會顧慮這麼多呢。最近他們早就把她寵得囂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