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平日沒教好,也是我們以前不該抱有那些心思,虧待了小七兒,也害了香兒。”
劉長青忽地發出沉沉一嘆,無奈地看向方小福:“小七兒,以前是劉家對你不住,而你今日還這般幫着劉家,讓外公慚愧得很。”
“外公言重了,小七兒是三哥的媳婦,自然聽三哥的。”方小福淡然說道,雖然沒講乖巧話,但終是喚了外公。
劉家承認方小福的身份,方小福自然也承認劉家的關係。能息事寧人的時候,她也不會挑禍。但若誰覺得她好欺負,她會讓她們知道下場。
“好了,長青,小閨女不懂事回頭再教,今兒就先擱着吧,別讓我們幾個老傢伙尷尬了。”六祖爺爺突然開口。
“是,今天讓大家看笑話了,長青實在慚愧。”劉長青朝那一桌深深作了一個大揖,一臉歉意地說道。
“好了,也不是外人,我們當長輩也只希望你們家和萬事興,孩子們越過越好。”二祖爺爺這時也開了口,然後看向方小福。
“小七兒是個聰明能幹的,也是個孝順賢淑的,雖然今兒下午我才見着她,但以我老頭子活了一輩子的眼睛看人不會錯的。”
二祖爺爺當着劉長青的面把方小福狠狠誇了一把,那意思不言自明。
劉長青連忙點頭,附和着:“二叔說得是,長青下午從蘇家回來這心裡就很不安,後悔了。這麼好的閨女,我們劉家這些年都做了什麼糊塗事兒啊”
方子湛聽外公這麼說,不由撇了下嘴,看了方小福一眼,方小福朝他眨了眨眼,又垂下眸子去看水面下那握在一起的兩隻手,不禁甜蜜地勾了勾脣。
長輩那桌說着說着又聊起了蘇家的事,劉澤飛成親的事,方子湛和方小福仍在搞小動作,誰也沒理還站在屋裡的劉香兒。
劉香兒流了半天淚才發現沒有人理會她,頓時有些氣惱,又見爺沒注意她,便腳步悄悄往外挪,挪了幾下便悄悄溜下去了。
方小福到是有注意她,見她這般也只是嘲弄地撇了撇嘴,並沒有出聲揭穿她。這樣的女孩子,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則是教不好的了。
方誌誠拿了燙傷藥膏來的時候,劉張氏和方劉氏姑嫂兩個便端着托盤開始上菜了。先上來的都是下酒菜涼盤和滷味,先送的是那一桌。
劉長青便拿了酒罈子出來,陪長輩們喝酒。方劉氏放完菜退下時便過來看方小福的燙傷,細細詢問了一陣,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等那桌上熱菜的時候,劉明堂、劉明燦兄弟回來了,後面跟着劉澤飛,其他幾個表弟也放學回家了。
七歲的劉澤冬是大舅的小兒子,劉澤飛的弟弟。八歲的劉澤齊和六歲的劉澤光是小舅的兒子。
小舅還有一個兩歲的兒子叫劉澤華,大端午節時和小舅娘去石家坡外婆家,還住着沒回來呢。
小舅娘如今又有了身子,家裡忙,她又不方便幹活,乾脆時常回孃家小住的。她懷幾個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但她生的都是兒子,劉老太太那麼刁的人也不說她。
三個小少年走進屋,先朝那一桌長輩一一行禮問安,然後過來這邊給方誌誠行禮問安,又給方子湛作揖喊了“湛表哥”。
“澤齊、澤冬、澤光,這是我媳婦,你們的表嫂。”方子湛點點頭受了他們的禮,一本正經地介紹。
三個隻立刻“唰”地一下全移了目光,好奇地打量起方小福來。還是劉澤齊最先反應過來,朝方小福行了個書生禮,喚了“表嫂”。
另兩個也回過神來,一一行禮喚人。
他們年紀只有這麼大,對方小福並不認識。
當年方小福第一次來劉家的時候,劉澤齊也只有那麼丁點大,這些年再沒來過,劉家人也不提,方子湛來得晚、走得早,跟他們交道也不多。
所以,劉家表兄弟裡,除了劉澤飛,其他人都不知道方小福的存在。因此此刻見了自是新奇,不知道湛表哥啥時候成親了
方小福卻瞬間端着一副表嫂的樣子,笑得特別和氣,還給三小隻每人發了一隻紅包,每個紅包裡包了十張一兩銀子,看着也厚厚的。
“表嫂第一次見你們,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禮物,你們想要什麼就拿紅包去買吧。下次也去方山村作客呀,咱們應該多走動走動的。”
方小福無論是給紅包時的大氣,還是說話時的溫婉熱情,立刻博得初次見面的三小隻的好感,都笑着說“謝謝表嫂”。
方小福滿意地笑了。有家裡那幾只的樣板,她哄小孩子還是很順手的。
劉長青在那一桌看到,心裡再次汗顏了一把,他們那麼對小七兒,小七兒卻那麼賢良地對他們,真叫他們無地自容啊。
“小七兒,澤華在他外婆家沒回來,你把紅包交給澤齊保管,到時候讓他給弟弟。”方子湛這時候說道。
方小福正不知道剩下一隻紅包怎麼處理,聞言立刻點頭,拿出那隻紅包笑眯眯地遞給八歲的劉澤齊。
如果剛纔是她自己拿出那隻紅包問怎麼處理,那她早有準備的意味就太明顯了。
現在因方子湛的安排而拿出來,雖然早有準備的意味還是很明顯,但問題不出在她,而是方子湛身上了。
二祖爺爺在那邊看到便拈了拈白鬚,滿意地點了點頭。別看小七兒年紀小,做人處事真的面面俱到,就是十七、八的媳婦子也比不上她。
家裡人都到齊了,另一桌很快也擺了上來。
不過除了方誌誠、方子湛和方小福,就只有劉明堂和劉明燦兄弟、劉澤飛和劉澤齊兄弟上了桌,另兩個小兄弟在廚房盛了飯、夾了菜蹲院門口吃去了,一邊吃一邊還和外面的小孩子一起聊天,忙得很。
而家裡的女人在有外客時是不上桌的,就在廚房裡吃。方劉氏是劉家閨女,也不例外。
例外的是方小福,按理作爲外孫媳婦,在有外客的時候也是要如此的,何況沒道理婆婆在廚房吃散席,媳婦反而在堂上坐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