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外婆還想着你怎麼好好的會連頂帽子也爭呢,原來是鬧着玩兒啊。”
徐老夫人這才緩了臉色,不過說話時又朝方小福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瞥,到是沒有再說什麼了。但方小福已經直覺這位老太太不喜歡她了。
想必在護犢的老太太心裡,她是個連頂不值錢的帽子都捨不得的小氣嫂子吧。竟然還喊幫手四處追趕也要奪回去。
對此她也只能在心裡喊冤了。不過對這樣的老太太,她也懶得解釋什麼,只是默默站在一旁,垂眸很是恭敬聆聽的乖巧模樣。
還是徐大夫人感覺出異樣氣氛,打了個哈哈將話題拉到了這福緣食府特色上,直誇小七兒聰明,竟能想到在園子裡開闢生意的主意。
方小福微笑着一一應答,不過她沒有自己攬功,只說也就是一些想法,最後能做出這局面的,還是三叔和三嬸孃的辛苦。
這話聽着已經很客氣了,其他人都聽出來了,覺得這小媳婦果然謙遜。只有徐老夫人聽得滿面笑容,對方小福不瞭解的她,自然相信居功的是她的女兒和女婿了。
一時間幾個婦人們都嘰嘰喳喳地問起她各種問題。到不是策劃上的,而是打造這麼一座福緣食府需要多少本錢,這錢哪兒來的?是不是天一先生佔大頭?
對此方小福心裡已經笑不出來了,但也不想費精神去應答,於是一律以她不知情、要問三叔才知來回答。
但女人的八卦心可不是沒有挖到內幕就能停止的。你不說她還不能猜嘛?於是聊天的內容竟是更熱烈了。
徐老太爺坐在另一頭喝着茶,等烤肉飄香時注意力都在那邊了,哪裡管這邊婦道人家的聊天內容?表兄弟也早就跑開了,嫌這邊太吵。
方小福看着也走開的兄弟幾個,頓時有種眼巴巴的感覺,不過方子湛卻朝她點了點頭,又眨了眨眼,彷彿在告訴她很快就來解救她似的。
不過她期待的救星還沒出現,最先出現的竟然是趙君睿的護衛。
他走過來先給徐家人行了個禮,然後才向方小福道:“小七兒姑娘,我家睿公子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方小福微一勾脣,連忙笑道:“好的,請睿公子稍待片刻。”
護衛走後,方小福連忙向徐老夫人和徐大夫人她們行了福禮,便告退離開了。
不過她離開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方子雅一眼,直看得他心中一窘,彷彿被嘲笑了一般,他張嘴欲辯,方小福已揚長而去。
方子湛離開時的暗示,果然是去搬救兵了。不過他們也只能去找三嬸孃了,這畢竟是徐家人嘛,別人也不好參與。
方子元更是一臉氣憤地衝娘抱怨那個嬌氣的弟弟越來越不像樣子了,不趁早治治,還無法無天了。
方徐氏很是無奈,但今兒事情多,光是應酬就讓她忙得不亦樂乎了,此時哪裡有空探討教育這種問題?只得好言先哄了大兒子。
但她要先去和縣令夫人打招呼,不能立刻去處理徐家的事情。因此等她終於忙完過來時,方小福早就讓趙君睿解了圍。
方子湛幾個過來時見到,頓時鬆了一口氣,方子元便去找他的徐家表兄弟,其他人都去趙君睿那邊,就聽見他和方小福正在談論帽子的事情。
沒想到趙君睿的解圍之詞不是藉口,而是談生意的癮又犯了,完全無視了他爹就在一旁坐着,便大模大樣和方小福談起帽子合作的事情。
那天他從方山村離開時因爲大家都沒戴帽子,一時間他也沒想起來,可當初畢竟是說好的,仍然賣圖,然後各做各的。
只是方小福當初也說過,夏天過了,這些帽子已經錯過最好時期的市場了,因此後來兩人皆未提起,這纔給忘了。
今天被方子雅一鬧,他就想起來,帽子能不能和手袋、衣飾一樣,也分四季款呢?現在夏天過了,秋天也來不及了,但冬天還能趕上呀。而且冬天過去,春天還遠嘛?
方小福聽了趙君睿的分析一陣驚訝,沒想到這小子舉一反三,思路很活躍呀。反正沒人會嫌銀子燙手的,於是她也一口答應了。
仍是老規矩,五千兩一款圖。
既然帽子的合作談好,方小福又想起了扇子,現在兩人壓低了聲音談得正歡。三兄弟看着無聊,乾脆和趙大老闆說話去了。
遠遠地,方子雅看着他們這邊,忽然很懊惱。
差不多午後時分,有管事來請各種消遣着的客人們去用餐。
這些客人是在不同時間段來的,而且在園子裡也是分散到了各處,但他們都只喝了茶、吃了糕點、水果,來到燒烤區的也吃到了烤肉。
現在自然是要請他們品嚐正餐了。
園子裡幾處供應正餐的院子、樓閣、敞軒都有人聽差。這些人也沒有集中到一處,而是管事詢問他們的意願之後,就讓領路小廝帶他們去目標地入席。
酒席不是先擺的,而是等人家入了座,選擇了套餐或席面之後,纔會有專職送餐小廝推着小木車來送餐。
不然這麼大個園子,廚房又在後院裡,讓幾個丫環端着托盤穿過園子來上菜,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而且很多院子都是帶有小廚房的,等於將後方大廚房的壓力給分流入花園各處了。但小廚房主要供應別處吃不到的各院特色菜,主菜仍是從大廚房裡出來的。
客人們一路被招待,又見四處都有小廝和婢女進退有序地忙碌着,他們置身於此,彷彿只是參加了一場大宅院裡的宴會。
還有釣魚、燒烤也讓他們體會到野趣的悠閒自在感覺,這裡的糕點都是城中徐家糕點鋪子那些,但今日能免費品嚐到全部品種,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總之,不論男女老少,不論在何處體會到福緣食府的哪種特色風格,他們都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沒有上酒樓的感覺。
他們甚至恍惚感覺還是在自己家裡,可又完全不同於自己家裡的那種感覺,很微妙,也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