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宗澤三人, 馬縣令是屈尊站起來迎了一下。
看到這次馬縣令如此高規格的接見, 宗澤還有點意外, 趕緊疾走幾步,拱手作揖。
馬縣令哈哈笑着拍了拍宗澤的肩膀,不吝言辭的好一頓稱讚, 只說他少年英才,前程無量。宗澤的小肩膀都被他拍的發麻。
誇完宗澤後,又對着江松濤二人誇獎了一陣。只說他們長臉爭氣。
見馬縣令如此高興,這時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 也走過來湊趣奉承,直說風白縣人傑地靈,馬縣令教化有功。馬縣令被奉承的更是高興。
馬縣令熱情的迎接過宗澤三人後, 纔想起, 還有人沒介紹。於是又指着身邊這男子對宗澤他們道:“這位是張員外,你們快快過來見禮。”
宗澤三人趕緊上前對着張員外行禮。張員外微微欠身後道:“好好, 三位都是少年才俊,我在這兒預祝幾位前程似錦了。”宗澤他們趕緊彎腰謝過。
熱情的迎接過後,馬縣令就讓宗澤他們坐下。宗澤三人欠身坐下後, 馬縣令又急忙問起了宗澤這次府試的事來。
宗澤他們這次府試鬧的很大, 宗澤這個府案首重考的事, 也是傳的金洲府盡人皆知。
馬縣令初初聽聞時也是一喜一驚, 趕緊命人繼續打探, 好在陳宗澤沒讓人失望, 重考也奪了第一。這實在難得呀, 風白縣有此俊秀,那得好好拉攏好好鼓勵纔是。
於是十分關切宗澤他們成績的馬縣令趕緊命人去他們三人家中告知,回來自己就要宴請。
宗澤是今天馬縣令請客的當然主角,馬縣令這個父母官關注那是不用說的。那個張員外卻也是對宗澤格外感興趣,頻頻問起宗澤這次府試的事兒來。
宗澤頗是有點奇怪,但想起自己這次府試的經歷頗爲奇特,也許人家好奇呢,於是也就不卑不亢的從容答來。
說的一陣,一時開席了,宗澤三人謝過馬縣令後,欠身坐在了下首。這次宴飲不像上次人多,這次就只有宗澤三人,頗是有點不自在。
馬縣令也是看出宗澤他們的不自在,於是頻頻勸酒,張員外也說着趣事,慢慢氣氛漸好。
酒過三巡後,宗澤他們也漸漸放開了一些。張員外也是粗通詩詞的,提議大家猜謎聯詩,行酒令,衆人紛紛響應。因馬縣令不擅此道,就由他的清客代爲了。
馬縣令這次宴請不錯,氣氛很好,宗澤也發現自己好像也有混官場的潛質,好像自帶自來熟一樣,酒量也好。是的,宗澤的酒量真有點驚着馬縣令跟張員外了,只說,這小子喝酒厲害。
酒席進行的頗爲愉快,散席後,馬縣令又大手筆的拿出獎賞,贈給宗澤銀二十兩,錦緞一匹,以作助學之資;江松濤跟晉江也是各有賞賜。
這次宴席,宗澤很高興,得縣令看中,又撈了一筆,擱誰都高興的不行。
宗澤家這段時間也真是喜事不斷,宗澤高中後,二姐的紅鸞星也動了。
宗澤參加完馬縣令的宴請後,第二日,他家就來了一羣人,是媒人帶着人上門來了。
媒人上門本沒什麼的,自去年開始,他們家就經常來媒人,可宗澤看到這次上門的人嚇了一跳,這其中一人,自己昨天可剛見過。來人是張員外!
看到他,宗澤漸漸明白過來,心中清楚他是爲誰上門了。宗澤有點好笑,別人相親,是相正主兒,他們家倒好,先將自己這個小弟相看好了,再來說媒。宗澤心裡有點不大舒服,這家人會否太過功利了點。
媒人開口後,果然是爲那張毓來求親的。
先前,張員外娘子打聽自己也就算了,可這張員外昨天在馬縣令處對自己也是多有打聽,宗澤真的有點不高興了,雖說,結親都是要互相比較一下的,可他們好像也太過了一點,宗澤不大願意了。
張員外久在外場混的,看到宗澤的臉色,哪會不知道,宗澤再想什麼。趕緊哈哈笑着對陳忠運道:“昨日,我是碰巧在馬縣令處,他說要宴請學子,剛好讓我在一旁作陪。我可是欣賞令郎的緊。小小年紀,才學過人,你將來可是有福氣了。”
陳忠運哈哈笑着:“借員外吉言,借員外吉言。”
媒人說過張員外想爲自家二公子求娶良芬後,陳忠運也沒立時答應,只說過後再給他們消息。這是慣例,張員外也沒想到自家第一上門求親,人家就會痛快的答應的。
張員外走後,宗澤跟陳忠運他們說張家求親的事兒來。宗澤想着前事,不大願意,就勸他爹再看看。
宗澤現在在家是很有話語權的,聽得宗澤這樣說,林淑芳也說,還得再看看,他們家這樣是讓人有點不舒服。如果真是功利太過,宗澤日後發達了還好,要是沒發達,怕他們對良芬不好哪。
聽得爹孃暫時還不允這門親,還要再看,這再看再看,沒準兒再看兩次就沒下文了,只把偷聽的良芬急的不行,恨不能衝出來,跟爹孃說趕緊同意了。
但她當然知道不能這樣衝出去,想了想,她是說服不了爹孃的,還是找宗澤吧,讓這個小弟出面。
聽得自家二姐對自己說,請自己跟爹孃講,讓他們同意自己跟張毓的婚事,宗澤真有點驚呆了。自家這二姐怎麼會對這事如此上心?竟恨嫁至此?
這其中怕是有內幕吧,宗澤趕緊細細問他姐,要良芬說實話。
良芬骨子裡也有兩分光棍勁兒,知道自己如不好好說道說道,自己這小弟肯定不會吐口的,於是,就跟宗澤說了起來。
原來,林淑芳自那次宗澤考縣試求菩薩靈驗後,就每逢初一、十五必去觀音寺上香,剛好,那張毓也經常陪着張員外娘子去上香。一來二去,良芬跟張毓就走到了一起。
兩人每逢初一十五就盼着見面,在佛前約會,也真是美事一樁。
那次,宗澤府試被傳作弊的消息傳來後,將林淑芳嚇的不行,第二天一大早就帶着良芬求觀音寺菩薩去了。
那張毓想是也聽說了宗澤的消息,料到他們可能會來上香,於是也上山去等着了,果然見到了她。
見良芬面有憂色,張毓擔心的不得了,溫溫柔柔的貼心寬慰着,只說宗澤必然無事,說自己見過宗澤的文章,真的很不錯。這必是誤傳而已。
心緒煩亂的良芬感動不已,淚眼於睫的看着張毓,感謝他相信宗澤。
看着眼前女子,那嬌柔美麗的樣子,哭起來更是讓人心疼。張毓伸出手去了,六神無主的良芬也不知怎麼的;反正,等她稍稍回過神後,自己已是依偎到了張毓的懷裡。
兩人正靜靜的擁在一起,感受着靜謐甜蜜,忽聽耳邊一聲咳嗽,這聲咳嗽簡直如同一聲炸雷一樣響在了耳邊,只把兩人嚇得立即分開。
待良芬看到眼前這中年男子,頓時羞急的滿面通紅,趕緊掩面而去。
張毓看到眼前之人,先時臉還紅紅的,但很快鎮定了下來。對着來人喚了一聲:“爹,你怎麼來了?”
張員外板着臉道:“我怎麼來了?怪道你今天非要到廟裡來。原來是爲了見這姑娘。說吧,這姑娘是誰?”
張毓聽的他爹問起這姑娘,臉紅了一下道:“她就是……就是你們先前說的那個陳家姑娘。”聽得兒子這樣說,張員外一下子就明白了:“好小子,我們只是提了下,你這小子竟然敢私下見面。”
說到這裡,張員外也是接着怒道:“這陳姑娘也太不之禮,就算我們有心讓你二人結親,但畢竟沒過明路,甚至連提說也沒提說一下,她就跟你私自相會,實在不像話。這樣的女子,我們家可不能要。”
張毓急道:“爹,此事於陳姑娘無關,是我主動找她的,陳姑娘可是守禮的緊的。”
張員外聽了,搖搖頭道:“這話可不是這樣講的,一個巴掌拍不響。嗯,你說陳家姑娘?陳家姑娘?他弟弟好像這次這個府案首就被人說是作弊的。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一家人品有問題,爲父可是不會答應的。”
張毓聽了嚇的不行,趕緊道:“爹,你最是明理的。那陳宗澤,兒子見過,最是人品優秀、才學過人的,這次想必是有那眼紅之人故意使壞,不會是真的。爹,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張員外搖頭道:“冤不冤枉,現在也還沒個定論,等日後我見過那陳宗澤再說。不過,現而今,你先在家呆着,萬不可再見這位陳姑娘了,否則,再讓我發現,我必是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
張毓連連保證,又紅着臉吞吞吐吐的叮囑他爹道:“爹,爹,我跟陳姑娘見面的事兒,爹,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娘啊。”
張員外聽了有點奇怪道:“奇怪,你不怕老子看到,竟然怕你娘知道。這是爲何?”
張毓扭捏低頭道:“我這,這還不是怕娘日後對陳姑娘有看法嘛。”
張員外聽了,瞪了兒子一眼:“哼,現在還啥都沒有,就想着以後了,看把你能的。”
良芬講完這些,有對宗澤解釋道:“張毓他就是怕我們家誤會,所以,特意跟我說過了,他爹見你,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的人品,還有你那府案首是不是靠自己得來的。並不是說要多方比較我們家的。”
宗澤聽他二姐講完,真是意外至極,想不到自家這二姐竟然也演繹了一出月下私會的事兒來了。宗澤先沒就這事兒發表意見,而是一挑眉道:“聽那張員外的意思,他們家是不讓張毓再私下見你的,爲什麼你卻對張家後面的事這麼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