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秋收已經近半個月過去了。
這些時日裡,沈七月除了每天晌午幫着沈小花搭把手做個飯,就是利用一點點時間繼續鼓弄自己的洗衣液發明,因爲怕沈老爺看到產生懷疑,這沈四德還特意爲沈七月偷偷開了一間小屋子,屋門掛了一把鎖。
於是這沈七月只要一有閒暇就跑進自己的小實驗室裡專心鼓搗自己的日化開發。可喜可賀的是,通過多次實驗後,她終於得出了亞硝腰痠提取甘油的正確濃度比例,並且用甘油還做出了幾塊不同味道的香皂,同時也配備出了一小瓶的洗滌液。沈七月讓沈小花進行了現場人體測試,把小花激動的使勁叫好。沈七月也略微將它和前世用過的那些品牌洗潔精進行了對比,雖然效果及保質期可能略微不足,但實際效果比起現世的洗滌技術還是極大改觀的,畢竟這七月可是把皁角磨碎了死命往裡加,反正她們這山上大片的皁角樹,也不用花錢,沒了就讓沈大樹儘管往下采。
現在唯一糾結的便是檸檬酸的提取週期時間太久,因爲柑橘的成分問題,加上沈四德家的容器也就僅僅只有兩個醃菜罈子而已,所以石灰水的沉澱獲得量變得極其有限,沈七月初略地算了算,照這個進度的話,一天的檸檬酸產量也僅夠做兩瓶洗滌劑。看來將來想要批量生產就必須得擴大規模才行呀,另外裝洗滌劑的瓶子也是個問題,總不能讓她端着醃菜罈子去賣吧,那樣的話可就是存心砸自己招牌了。
短時間想不出一個妥善的辦法,一向做事幹脆的沈七月也沒有過分的糾結,她透着小屋的窗戶看了看屋外的太陽早已高掛在天空,知道這送飯的時間又到了。爲了保證秋收的進度,每日都由沈七月負責晌午去地裡送飯,這當口七月也會把飯菜私藏一些,留着夜裡給哥哥和孃親吃。起初沈郭氏對於每日用的米和菜還叨叨着用的多了,沈七月就藉着一次機會,順着沈郭氏的意,特意讓沈小花把一天的午飯做的少又稀了些,後來沈七月又悄悄告訴了沈四德,沈四德很配合的沒到太陽下山就抱怨起晌午沒吃飯,幹不動了。曹家兄弟平時也對沈四德馬首是瞻,雖然不明白他沈老哥的意思,反正也就跟着一起喊餓,於是那日離太陽落山還有個把時辰大家就收工了!氣急敗壞的沈老爺子回到家裡,這把沈老太太一頓臭罵,說什麼婦人之見。自那以後沈郭氏也就偶爾派沈玉珠來視察一下,不過米糧和菜是一點也不敢剋扣了!
沈七月把飯送到地裡才聽說,沈老爺子已經被沈大樹叫回去了,因爲他的大女兒沈麗珠今天終於回來了。沈七月這纔想起來半個月前沈老太太就說要讓沈麗珠回來幫忙,這眼瞅着秋收結束了,這尊大神才終於捨得來了。這段時間沈老太太每天在屋裡做飯,每天喊着腰疼腿疼,抱怨着自己孃親身體不爭氣,這她閨女來了,沈七月倒要看看她是如何對待自己大閨女的!
拎着衆人吃空的飯婁,沈七月一路向家裡走去,路上就聽到了一些多事的村民在議論沈麗珠的事!原來這沈麗珠這次回來不僅是一個人,隨同她的還有她的丈夫馬大元,還聽說人家是坐着馬車回來的,很拉風,這馬車在這個時代是大戶人家的象徵。
沈七月剛進院子,就聽見上房傳出一陣陣歡笑聲,沈郭氏正在大聲的誇讚一款大紅布匹,想也是沈麗珠帶來的吧。
對於沈麗珠的到來其實沈七月也並沒有多少期待,只是出於心裡的一絲好奇,所以她也不急着去上房看熱鬧,先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屋裡尋孃親去了,捎帶把今天偷藏的吃食往屋裡放些。
沈七月進了自家屋子,卻沒有看見孃親幾個,心裡一陣腹誹,看來孃親是被叫起來迎接貴客了。
將吃食藏好,沈七月走到了上房門口,裡面的聲音再次傳入了她的耳朵裡。
“姐,你這脖子上帶的釵子是純金的吧?”沈玉珠羨慕地摸着沈麗珠頭上戴着的鎦金雕花釵,兩隻眼睛都在發光。
“純金的我纔不帶呢!俗氣!”沈麗珠不屑的撇了撇嘴,自豪的說,“我這釵子可是我家掌故的請縣裡最好的師傅給我定製的,這裡面是純銀,外面則是將那金子磨碎以後鍍上去的!現在人不講究帶什麼純金,都是帶這金銀混搭,預示着金銀滿貫!”
“呀!這翡翠鐲子更是漂亮呀!”沈玉珠又把目光放到了沈麗珠的手腕上,就看那翠綠綠、鮮亮亮的真叫個養眼。
“我的小妹,你可真俗氣,看來真的應該把你帶進那城裡見識見識,這哪是翡翠,這是上好的琉璃,我跟你講,那翡翠可比這琉璃差多了,這可是那匠人師父把那翡翠加工再加工以後才能磨出來一件的物事兒!”
聽到這裡,沈七月差點笑出聲來,要知道琉璃爲什麼要打磨,就是因爲這翡翠實在太廉價,不打磨會有人要嗎?琉璃只是翡翠裡最廉價的一種而已好不好!
“姐呀,你這全身上下都是珠光寶氣的,就沒想着給你妹也拿幾個寶貝沾沾光嗎?”沈玉珠酸溜溜地說着。
“我的好妹妹,姐姐怎麼可能沒想到你呢?”沈麗珠咯咯笑了幾聲,又說,“你看,這是你姐夫鋪裡今年最上等的小銅鏡,現在那縣城裡的貴小姐,可都是人手一把呢!”
沈七月把房門稍微透了個小縫,眼睛貓了上去,就看見一個年紀偏老,卻打扮甚是耀眼的婦人正從衣服的口袋裡取一件巴掌大小的小銅鏡遞到了沈麗珠手裡。
聽說她這個大姑今年也將近四旬了,不過從衣裳穿戴來看似乎保養的還不錯。就見她身穿一件印花絹上襦,身下圍着忍冬蓮花紋印花絹短圍裙,一條黃色的紗長裙託底,又系一根樹紋錦布腰帶。膚色雖已老去,但在一層厚厚的胭脂水粉的覆蓋下,依舊顯得風光猶存。在炕上沈老爺子的旁邊坐着一名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色青格子棉衣,此時正和沈老爺子及沈建才喝着茶,一旁的沈老爺子不時的用手捋着自己的鬍鬚大笑幾聲,看來也是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