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兒!”元瑾生渾身幾乎也溼透了,卻也只有漫無目的的在大街小巷裡策馬細細查找着,更是仔細的辨別哪裡會有打鬥聲。
可他幾乎沒有聽到打鬥聲,難不成是他們已經完事兒了?
她會不會已經出事兒了?
元瑾生抿了抿脣,眸光更沉了,飛快的掉轉馬頭,再次匆促的尋找了起來。
——
蔣煥漸漸體力不支了,越發的處於下風,雨水沖刷了他身上的血,滲入草地,讓那草地的清新中都帶着一股血腥味兒。
殺手已經死了一半,還還有一半依然纏鬥着,眼看着似乎真的無能爲力了。
眼前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立即分開前後夾攻。
蔣煥體力不支,也無法閃躲上前面的,便難以分神去顧忌後方,那後面的殺手舉着劍,瞪着殺的猩紅的眸子幾乎要一劍刺下去,卻驟然感覺到自己身後似乎有什麼動靜,正要轉頭看過去,便只看到一陣凌厲的刀光從他眼前閃過,隨即血水噴涌而出,濺出來了出來,那殺手到死都瞪大了眼睛,只能茫然的看着眼前,似乎想要看清楚殺了他的人是誰。
殺手緩緩的滑落,摔倒在地上,臉上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滲人的很。
“少將軍,屬下就駕來遲!”衛奴帶着一衆人馬抱拳道。
隨即飛快的拔劍,將蔣煥身邊的人一一掃除。
蔣煥總算抽身出來,踉蹌着身形,緩緩的倒在了地上,渾身的力氣都抽空了似的。
衛奴帶來的是鎮撫司的精兵,一支五十人的隊伍,對付這苟延殘喘活下來的五個殺手自然是綽綽有餘。
那幾個殺手眼尖的發現不好,便立馬飛身逃了。
衛奴連忙道:“快追!”
蔣煥卻道:“不必了。”
“可我們還不知道是誰·······”
蔣煥看着那些人逃竄的方向,眸中一片冷意:“我知道。”
“啊?”
蔣煥卻有些虛弱的道:“你們先回去。”
隨即便牽過自己的馬兒,咬了咬牙,才總算使出力氣翻身上去。
衛奴連忙道:“少爺這一身的傷,現在還去哪兒啊?還是趕緊回去治傷吧,這若是讓夫人知道了,恐怕還不一定怎麼心疼呢。”
“今日之事不要告訴我母親了,我身上的傷都沒有傷到要害,我還有事,先走了。”說罷,蔣煥便一策馬鞭,絕塵而去。
“少爺!”衛奴心急的喊了一聲,卻是無用。
雨依然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淅淅瀝瀝的越下越發,蔣煥心裡着急,樂兒性子向來執拗,真怕她一直在那裡等着,這會兒天色都這麼晚了,又下了這麼大的雨,街上的人都走光了恐怕,那她一個人在那裡,會不會不安全?
其實蔣煥擔心樂兒不安全倒是多餘的,這京中雖然沒人了,但是也有夜裡巡邏的士兵,京城的治安管理還是很好的,更重要的是,樂兒的身手和敏捷,不欺負別人就算好的了。
可蔣煥到底是放心不下,飛快的策馬而去。
樂兒縮在大榕樹下,額發也被雨水浸溼了,貼在臉上滾着細碎的水珠,懷裡依然抱着花燈,她歪着頭斜靠在粗大的樹幹邊,蜷着身子坐着。
此時的花燈池已經空無一人了,只有湖面上被雨水砸的一圈一圈的漣漪,讓人看着心醉。
淅淅瀝瀝的雨水從茂密的樹葉縫隙中砸下來,漸漸的將樂兒身上的衣衫都溼了大半,樂兒原本還閃躲,現在也懶得了,卻還是執拗的縮在這裡動也不動,漸漸的,頭就開始有些昏昏沉沉了,不知是不是受了涼的緣故。
樂兒吸了吸鼻子,心裡有些委屈,說好了要來的,蔣煥哥哥會不會是看到下雨了就不來了呢?
忽而聽到一聲馬兒急促的嘶鳴聲,樂兒強撐着幾乎要耷拉下來的眼皮子擡眼去瞧,一個高大的身影冒着大雨翻身下馬,匆匆趕來。
樂兒微微扯出一抹笑來,是蔣煥哥哥來了?
忽而被帶入一個有些溼冷的懷抱裡,他語氣裡都帶着幾分惱火:“這麼大的雨縮在這裡做什麼?怕自己得不了病是不是?”
樂兒腦子本來就有些昏昏沉沉的,聽着這話都不禁皺了皺小臉,悶悶的道:“蔣煥哥哥怎麼跟師父一樣兇了。”
抱着她的手掐的更緊了些,元瑾生的臉色都黑了幾分:“你膽子肥了是不是?”
樂兒這才一個激靈,清醒了些許:“師,師父?你也來逛花燈節?”
元瑾生沉着臉,擡手覆在她的額頭,已經是滾燙了:“你當我吃飽了撐的。”
樂兒蹙了蹙眉頭,皺着小臉道:“我頭疼,沒力氣了,可我還沒等到蔣煥哥哥來怎麼辦?他是不是忘記了?”
元瑾生冷哼一聲,在她跟前蹲下:“上來。”
“啊?”
“你想在這兒凍死嗎?”
現在外面的雨總算漸漸停下了,可這大半夜的雨後,也是冷的不像話。
樂兒沒被凍死,卻被元瑾生這陰森森的聲音都嚇的一個哆嗦,連忙趴在了他的背上,元瑾生揹着她站起來,瞧着外面雨停了,這才闊步走了。
元瑾生馬兒也不要了,怕顛着她,她現在的身子虛弱不知道像什麼樣子,她竟然就真的守在這裡等了一個晚上,淋了一個晚上的雨!真不知道說她傻還是蠢!
“師父你怎麼來了?”樂兒訕訕的道。
元瑾生莫名的覺得滿肚子火氣:“因爲我蠢。”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都已經出城了還特意回來找這個沒腦子的小丫頭片子,擔驚受怕了一晚上四處找她,最後找到她的一瞬,卻發現她一個人縮在這大樹下瑟瑟發抖,是他蠢,是他太蠢了!才費心來找這個蠢丫頭!
樂兒便無力的將小腦袋搭在他的肩頭,閉着眼睛不知是不是昏過去了,嘴裡還呢喃着:“師父你都要走了還這麼兇,我還給師父放了花燈呢。”
元瑾生腳步微微頓了頓,語氣倒是鬆和了些許:“給我放了花燈?許了什麼願望?”
樂兒聲音悶悶的,似乎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纔不告訴你,誰讓你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