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爺身形一個踉蹌,臉色都似乎瞬間慘白了。
幾乎是顫着手指着蔣煥的鼻子:“你,你,你這個逆子!”
蔣煥眼瞧着蔣老爺已經開始匯聚內力,衝着他發難了,這才連忙道:“不過父親覺得,我會是如此魯莽的人嗎?”
蔣老爺氣的要罵街:“五年沒見你個混賬,誰知道你現在學了些什麼混賬玩意兒!”
蔣煥:“······”
“蔣家世世代代掙來的名譽,功勞,爵位,還有皇帝的信任,兵權,這些要是敗在了你的手裡,老子第一個宰了你去向你爺爺謝罪!”蔣老爺真是難得在家裡說一次髒話。
蔣煥連忙道:“父親不要生氣,這一切,都只是計劃之中的事情罷了。”
蔣老爺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什麼意思?”
“父親大概是知道,我這次回京的目的不單純,此次挖出京中大漠細作,對於邊關戰事,是大利,若是能夠妥善利用他們,沒準兒,還能夠給大漠至死一擊!”蔣煥正色道。
蔣老爺有些狐疑的道:“你的意思是,這也是攝政王的計劃?”
“對!如今對抗大漠的主力軍,大半都是我們蔣家的,若是蔣家被攝政王所忌憚打壓,那麼對於大漠來說,就是值得放鬆的一件好事,給他們一個空子鑽,他們必然全力以赴,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那個空子口兒等着就是了,到時候,殺個措手不及!”蔣煥眸光灼灼,顯然已經胸有成竹。
蔣老爺的臉色總算緩和了很多,摸了摸鬍子道:“這計謀是你的主意?”
“是。”
“這幾年,你倒是長進了不少,”蔣老爺輕哼一聲:“當初一個小丫頭片子都能輕易把你騙的團團轉,如今也懂得運籌帷幄了。”
蔣煥訕訕的扯了扯脣,其實就算現在,他也還是能輕易被那小丫頭片子騙的團團轉······
不過這話,他自然是不會說的,不然,少不得一頓板子。
蔣老爺此時倒是十分欣慰:“看着你如今能這般出息,我也算是放心很多,此事你儘管放手去做,你爺爺那邊,我自會派密函前去說明清楚,若是今日能夠一舉對大漠造成重創,你功不可沒。”
蔣老爺語氣裡,倒是還有幾分自豪,當初蔣煥還年幼的時候,族裡的人就將他當成了這一輩裡最優秀的人才,甚至將蔣家再次鼎盛的希望落在了他的身上,蔣老爺就是怕他過於驕傲自滿,所以一直以來對他都是嚴厲有加,絕不給他絲毫飄飄然的機會,所以蔣煥的童年,其實過的比別的孩子都要辛苦很多。
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體膚,他從前的辛苦,才能造就瞭如今少年英雄的盛名。
如今瞧着自己的兒子總算不負自己的期待,越發的有出息,他自然是欣慰有加。
“父親,我還有一事。”蔣煥道。
蔣老爺心情大好,大手一揚:“什麼事兒?”
“此次攝政王降罪於我,遷怒於蔣家的事情,雖然是假的,可我去提親的事情,卻是真的。”
蔣老爺笑了一聲:“你母親之前就告訴我了,只是樂兒看不看的上你也是另說,這丫頭不是池中之物,你自己的婚事,你自己看着辦。”
蔣煥拱手道:“是。”
面上雖然依然是嚴肅的模樣,可心裡卻似乎樂開了花兒似的,忍不住微微牽脣,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他必然要將這婚事定下來,將他和樂兒的未來,定下來!
——
夜色已經深了,不論是因爲蔣煥囂張提親被攝政王趕出來的事情給炸鍋的京城大街小巷,還是因爲蘇媚兒進侯府引發的一系列的動盪的定安侯府,此時都寂靜了下來。
一個黑色的身影,卻從定安侯府的一個房間裡悄無聲息的翻了出來,按着白日裡打探的路線,徑直往一個地方摸索着走去。
進了書房,那黑色身影,才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火摺子,點燃,那微弱的光芒,照在那人的臉上,是一張精緻又嫵媚的臉,只是此時勁裝束髮,顯的更利落了些許而已——蘇媚兒。
蘇媚兒快速的翻看了起來那書房裡的東西,在書案下的小抽屜,是上了鎖的,蘇媚兒猜也知道,想必是密函。
蘇媚兒從腰間取出了一塊鑰匙,這是她費盡心思偷來的,若不是進了王府,讓定安候掉以輕心,也不會這麼順利的拿到這樣重要的鑰匙了。
打開了抽屜,便見裡面隔着一個最新的密函,上面朱漆的幾個紅字十分顯眼:“蔣家居功自傲,日漸跋扈,不可再縱容,加以彈劾打壓,廢之。”
蘇媚兒眸光一亮,仔細一瞧下面的落款,果然是龍君鈺的手筆!
定安侯是朝中言官之首,權利是不必說,但是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隨便參奏的,更多的時候,是需要上頭秘密的下達了命令,然後他再進行行動,這次既然是龍君鈺親自下的密函,那就說明,大周朝朝中的風向,就要開始變了。
蔣家擁兵自重,又開始跋扈,顯然已經漸漸成了龍君鈺的眼中釘,也怪不得,龍君鈺此時揚言要除掉他了。
若是真的如此,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機會!大周如今,沒有比蔣家更適合出戰的人了,若是不是蔣家,那麼一切事情都會變的好辦很多,更重要的是,突然換主帥,那麼軍中必然會有一段時間的不安穩,那麼這段時間,就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更何況,她現在知道消息這麼早,可以提前安排,只要逮住了蔣家實權名存實亡的那一刻,發動進攻,那麼,蔣家就算是有心抵抗,也是無力了。
蘇媚兒輕哼一聲,勾了勾脣,將密函原封不動的放了回去,這才悄無聲息的抽身離去。
此時定安侯府外的一個偏僻巷弄裡,羅老爺早就在此處等候多時了。
忽而一陣斗篷翻飛的聲音響起,隨即便見蘇媚兒從屋檐上翻身而下,悄聲落在了地上,羅老爺連忙道:“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爲你那邊出了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