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宜纖愣了愣:“怎麼了?這親事不好?我聽說羅家二公子雖說是旁支,但是好歹也是嫡出的少爺,年紀輕輕,也算是青年才俊,若是這門親事能成,也算是極好的了。”
明宜纖雖說對趙氏帶着防備的心理,但是趙氏爲了得人心,拉攏府中的人,給明宜笑的安排着實算是好了,這樣一門親事若是能成,那纔是高攀了,若是從前大夫人手下討生活,別說庶女能高攀一門親事了,她能不把你賣了就不錯了。
明宜笑扯出一抹笑來:“自然也是好親事。”
明宜纖看的出來她不怎麼想說,明宜纖也不勉強,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對明宜笑不也一樣從未坦誠相待過?她又何必追問?
明宜纖便點了點頭:“嗯。”
隨即扯開了話題:“你如今在府中雖說比從前好過些了,但是也要小心些,明宜羽也不是好對付的,她向來看我們不順眼,你素日裡多避着她一點,新夫人都避着她呢。”
在這府中,明宜纖其實沒什麼可信任的人,也沒什麼交好的人,唯一一個明宜笑,或許是身份相近,或許是同命相憐,倒是關係親近一些,有些時候看着她遭難,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也會出手幫一把,明宜笑因此也對明宜纖有所依賴。
明宜笑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父親女兒多,不差我一個,自然不疼我,我娘嫌我不是兒子,更是討厭我,爹孃都不比四姐對我好。
明宜纖其實聽着這話,總覺得她傻,世上有誰是能輕易依靠相信的呢?既然自己親爹孃都不能依靠,那麼旁人就更不能隨便信任依靠了,可明宜笑不明白這個道理,明宜纖便也不忍心把她傷的太狠。
明宜笑聽到明宜羽三個字,臉色便差了起來:“她什麼時候看人順眼過?總把我當成一個奴婢一般的人物,在外端着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在內是什麼樣兒也只有我們自己人知道!偏生總有人會被她那副樣子給騙了去!”
明宜纖不在意的道:“她如何你不必管,你只管好你自己不要被她牽連了就是了。”
自己都顧不住了,哪裡還有工夫去管別人的人生?
明宜笑卻面色緊繃的很,那一向空洞的眸子裡,頭一次染上了嫉恨的顏色:“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天生就好命,就算她摔的一文不值,也永遠擁有着我高攀不起的一切,就只是因爲我是庶女嗎?可我分明也是明家的千金,身上也流着明家的血啊。”
明宜纖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明宜笑此時計較的到底是什麼。
“該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何必豔羨他人,倒是讓自己徒生傷悲。”明宜纖道。
明宜笑艱難的扯了扯脣角:“對不起,方纔是我情緒太激動,只是,我只是,被她欺負的太難受了。”
明宜纖輕聲道:“我瞧着羅家這門親事其實還不錯,若是可以,你能嫁過去,其實也算是一條出路。”
明宜笑點了點頭:“嗯,那,我先走了。”
明宜笑此時的情緒明顯不大好,明宜纖雖說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沒多問:“好,秋鳳,送客。”
秋鳳送了明宜笑出去,進來才忍不住道:“小姐,奴婢瞧着五小姐出去的時候神色恍惚,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
明宜纖喝了口茶道:“她方纔跟我提起明宜羽,有些激動,八成是跟她有關吧。”
秋鳳氣惱的道:“又是二小姐,她整日裡作踐到底有什麼樂趣?”
明宜纖神色倒是有些疑惑:“卻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讓五妹反應這麼大。”
明宜笑的性子一向畏縮又卑微,從前大夫人和明宜羽暗地裡欺壓她的時候,她也是大氣不敢出一聲的,如今卻似乎是變了很多,這樣的變化,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從前那般容易受欺負,可如今這般,明宜纖又怕她太偏激。
秋鳳道:“到底什麼原因,小姐沒有問嗎?”
明宜纖搖了搖頭:“我沒問這個,她若是想告訴我,自己就會來跟我說,既然沒有告訴我,我何必去找她問?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她自己的事。”
沒有長不大的人,也沒有總能夠依靠別人的人,明宜纖從來沒有把明宜笑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因爲明宜笑應該爲自己的事情負責,也該爲了自己的處境而想辦法。
秋鳳點了點頭:“小姐說的是。”
明宜纖看了看門口,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我這幾日讓你盯着春喜,她可有什麼動靜?”
秋鳳道:“倒是沒什麼動靜,反而爲人討喜的很,對我也沒什麼針對,對小姐的事兒更是事事上心,似乎就是一心爲了討小姐的歡心辦事的。”
聽了這話,明宜纖不免眉頭一蹙,這春喜越是不露痕跡,越是讓她心裡不安,可這個人卻又必須放在自己的身邊,真實一點也不安心。
“小姐不必太擔心,奴婢跟她同吃同住,時時刻刻盯着她呢,不會出岔子的。”秋鳳道。
“嗯。”
秋鳳忽而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小姐可知道選秀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如今該參加的秀女們都已經進了宮,宮門一關,就是想進也進不了了,小姐如今總算是不用再擔心什麼了,依着奴婢看,小姐還是要細心養好臉上的傷要緊。”
秋鳳說到底,還是心疼明宜纖的臉,每次看到那渾身的痘子,秋鳳都只覺得觸目驚心。
其實小竹給的藥膏很好用,抹一次就會消退一些,只是後來明宜纖怕好的太快了,便沒怎麼用了,此時聽着秋鳳這番話,倒也只是搖了搖頭:“不着急,這個風頭上,能低調一點是一點吧。”
若是她臉好了,明老爺心血來潮又要將她如同明宜媛一樣送給別人當禮物怎麼辦?與其如此,還不如先讓臉傷着。
正說着,便見門口傳來動靜,秋鳳下意識的便閉了嘴。
春喜進來道:“小姐,大夫人命人送了些錦羅春來,這茶葉還是大少爺從京城送回來的呢,大夫人特意吩咐了,四小姐養着病,這茶葉雖少,但是怎麼也得給四小姐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