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可能跟樂兒那般肆意呢?必然還是需要恭敬分寸的。
但是聽着李均竹說起他父母對她的期待,她倒是也跟着開心,至少他的父母是對她有期待的,至少還是喜歡她的,她不敢去跟樂兒比,但是他們對她有好感,願意去看她的表現,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或許是她這輩子接受到的善意少之又少,所以所求的東西,也是少之又少的。
如此這般,就已經很滿足了。
她既然愛他,便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成爲他父母眼中的好兒媳,讓他的家人也喜歡她,接納她。
想到這裡,明宜纖對於未來突然升起了無限希望。
她頭一次開始期待,自己也會擁有美好的未來。
“對了,方纔阿文跟我說起,我娘送來的聘禮裡,有一個箱子專門裝着幾樣最好的布料,這些就是用來給你做嫁衣的,她原本想直接在京中請最好的繡娘幫忙最好了再送來,但是怕時間來不及,所以才只送了布料來,我直接拿去繡莊做,還是你想自己做?”
小竹其實也是聽過明宜纖想自己做嫁衣的想法,所以才問她。
明宜纖心裡暖洋洋的,低低的垂下頭輕笑:“自然還是自己做,自己這輩子就穿一次的嫁衣,自己做總有誠意一些。”
“其實也不必讓自己太勞累。”小竹想着做繡活兒到底傷眼睛,他其實寧願把布料送到繡莊上讓繡娘做的。
明宜纖卻搖頭:“有半年的功夫呢,慢慢做,哪裡勞累了?我總覺得,這一生一次的出嫁,總得自己做點什麼,纔有些意義,你爲我做了這麼多,我只做一件嫁衣,又算的了什麼?”
小竹輕聲笑了:“這話應該說給樂兒那丫頭聽聽看,她出嫁前可是半點不操心,心安理得的當個懶新娘。”
小竹說着,便又想起什麼似的,頓了頓:“唔,倒是不懶,出嫁前費了一個月的功夫給她相公做了一雙襪子,也不知道蔣煥穿了沒。”
正喜滋滋的穿着樂兒做的襪子上早朝的蔣煥,突然打了個噴嚏,誰在罵他?還是在罵他媳婦兒?
明宜纖輕哼一聲:“這麼說來,若是我的繡工也不好,我給你做了鞋襪,你也不樂意穿了?”
小竹笑着道:“你做的,就算比樂兒還差,我也樂意穿。”
明宜纖這才輕聲笑了:“那我也給你做。”
“我要全套的,從衣裳到鞋襪,一個都不許少。”
他可不能比蔣煥混的還差。
明宜纖似乎感受到了他孩子氣的情緒,有些沒好氣的笑了:“是是是。”
——
次日一早,天色剛剛矇矇亮,明嘉便直接走了。
沒有讓明家人來送,甚至連明老爺都沒說一聲,便悄聲走了,像是一個倉皇逃離的過街老鼠,他不走,難不成繼續在這裡丟人現眼不成?
其實明嘉昨兒一夜都沒睡,他不願意對着李均竹臣服,他也不能夠反抗他,與其在這裡憋屈着,他不如早早的走了。
明宜羽一早起來,聽說了這個消息,便又是一陣好大的脾氣,氣的差點兒砸了整個院子。
“小姐可別生氣了,奴婢們當真擔當不起啊,如今少爺剛走,小姐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惹老爺生氣,連個能保住小姐的人都沒了,到時候老爺要是罰起來,小姐又不知要造什麼罪!”一衆丫鬟們跪在地上嚶嚶的哭着。
明宜羽氣的一腳踹翻一個,怒吼道:“合着我大哥走了,我爹也要肆意虐待我不成?明宜纖這麼肆意妄爲,他何嘗對她擺過臉色?一個區區庶女都如此,爲何我還要受人臉色?!連個脾氣都不能發!”
說白了,還是針對明宜纖的火氣。
自從昨日見到明宜纖的那兩百擔聘禮,明宜羽這肚子裡憋着的氣就沒消下去過,只不過面上不說,怕自己難堪,現在藉着別的事兒,便能撒火。
但是誰都能聽的出來,明宜羽生意的緣由到底是什麼。
琴香連忙道:“小姐就算不爲旁人想,也得爲了自己想啊,小姐如今在朝龍鎮已經毀了名聲,畢竟,畢竟被男人碰過的事情傳的人盡皆知,在朝龍鎮是找不到好人家了的,現在大少爺爲小姐在京中找的這戶人家已經算是頂好的了,小姐若是因爲一時任性胡鬧,將這門親事都丟了,那,那日後可該如何是好?”
明宜羽氣的一巴掌扇在了琴香的臉上,雙目發紅的吼道:“一個沒用的劉家,聘禮都只能下五十擔,我嫁他們家做什麼?憑什麼明宜纖得到了兩百擔的聘禮,我就只有五十擔?!憑什麼我堂堂明家嫡女,還偏生比她低了這麼多的檔次!”
琴香被她這一巴掌扇的直接摔在了地上,卻是半點怨言也不敢有,連忙哆嗦着身子哭着道:“小姐息怒,四小姐如何,跟二小姐沒什麼關係,二小姐顧着自己······”
“沒關係!?”明宜羽的聲音尖銳的幾乎要劃破耳膜,如同一個瘋婦:“怎麼可能沒關係!?明宜纖那個賤人,她可是搶了本該屬於我的婚事!都是她這個賤人,這個狐狸精!李均竹,原本該娶我的!”
琴香哆嗦着身子不敢再說話,但是其實明白的人都看的清楚,李均竹從頭到尾都沒打算要娶明宜羽,更沒有明宜纖搶了李均竹一說了,只是這話,琴香不敢說,旁人自然也不敢說。
“我要去找父親去!”明宜羽氣急敗壞的便要往門外衝去。
琴香連忙要去攔,卻被明宜羽兇狠的一個眸光給嚇的頓住了腳步,她摸了摸被扇了一巴掌之後高高腫起的臉,只覺得渾身發涼。
明宜羽衝了出去,直奔明老爺的院子去。
可誰知,剛剛走到明老爺的院子門口,便正好撞上了她這輩子幾乎恨到骨子裡的人,明宜纖!
明宜纖看着她瘋子一般的衝過來,只是面色沉靜的看了她一眼,便接着要往裡走,並沒有要跟她浪費時間糾纏的心思。
呵!現在都敢明目張膽的無視她了。
“怎麼?你現在是很得意嗎?想嘲笑我?”明宜羽尖銳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