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梨聽到動靜立馬趕了出來,警惕的瞪着站在大門口的李福:“你又來幹什麼?!”
李福有些侷促的搓了搓手,面對自己的女兒們對自己這般冷漠的樣子,心裡真的是心寒的不得了,卻又只能無能爲力的道:“我,我,我來接香草和香芽回家。”
香梨冷笑一聲:“接回家去?怎麼?突然沒錢用了,想着還是賣到比較好?”
香草的臉色更難看了,看着李福的眼神裡,除了恐懼,再無其他。
李福連連擺手:“不不不,我沒想賣掉孩子們,我想接她們回去,畢竟我是她們的親爹。”
“親爹?你說出這個詞來的時候不害臊嗎?”香梨拔高了聲音,顯然是憤怒的。
李福垂下了頭:“我已經把王氏休掉了,她不會再害你們了,從前都是爹的不好,你們跟着爹回去吧,咱們好好兒過日子。”
李福這些天幾乎沒有閤眼過,想起這些年來的種種,自己爲了一個野種各種偏袒,反而將自己的親生女兒視如草芥,心裡真的難受的要命,如今王氏被他休棄,李小胖他自然也不會留,屋裡就只有他一個,突然就懷念當初季氏還在世的時候,就算是一屋子女兒,可卻永遠都是溫馨的。
他想念從前的那個家,想念自己的貼心的女兒們,所以今日,他厚着臉皮來了,帶着滿心的懺悔。
“因爲兒子是假的,老婆也是虛的,所以一無所有了,想起被自己拋棄的女兒了?爹,你真的覺得香草和香芽就是這麼命賤的人,可以由着你隨意踐踏嗎?這些年你爲別人的兒子,和那個惡毒的女人,對我們姐妹做出了多少傷害?你覺得在乎嗎?現在憑什麼三言兩語你就可以讓她們原諒你對她們造成的一輩子的傷害!憑什麼她們受了這麼多年的折磨都沒能被你在乎,你只是短暫的幾天心痛就要求她們原諒你,繼續認你這個爹?!”
李福被香梨這一通罵詞給罵的怔住了,羞愧的紅了臉:“是都爹的錯,爹千不該萬不該,不能由着王氏那樣作踐你們不管,你們恨爹,爹也知道情有可原,你們跟着爹回家,爹以後好好兒跟你們過日子,肯定不讓你們受委屈了好不好?”
此時的李福,佝僂着腰身,白髮都多了一些,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香梨淡漠的看着他,卻絲毫不覺得同情,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自作自受罷了,誰能逼他走到這一步?
香草和香芽受的苦,遠比他多得多!
“香草,你要跟他回去嗎?”這種抉擇,香梨自然不會干涉。
香草怯怯的看了一眼李福,當對上他的目光的時候,還是條件反射的躲開,頭搖的撥浪鼓似的:“不,不要!”
那個家,已經成了她們最大的陰影,她們如何能夠心甘情願的回去,面對這個曾經對自己冷漠到骨子裡的爹?所謂親情,在這幾年的折磨裡,早已經消耗的乾淨。
香芽更是躲在香梨的身後完全不敢出來,鼻音都帶着哭腔:“我要跟姐姐一起,我不要爹,這輩子都不要!”
李福的心寒的徹底,站在那裡侷促的不知該說什麼好,孩子們對他,除了怕,剩下的就是冷漠,他又怎麼祈求她們願意原諒他?
香梨淡聲道:“你聽到了,她們不樂意。”
李福艱難的點了點頭:“好······那就算了,你照顧她們,也比我好。”
說罷,便轉身,拖着沉重的步子緩緩的離去,香梨看着這樣的背影,只能用淒涼二字來形容。
香梨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抿脣沒說,或許報應就是如此,當你種下這些孽果的時候,就該想到,終有一天,會盡數報應到自己身上的!
——
香梨家的房子一開始就做的挺大,除去前面的大堂廚房,還有一間主屋,和一間小一點的偏房,就他們一家子就夠住了,後院兒的那個屋子裡,還有四個房間呢,香草和香芽就給安排了一個。
原本香梨還想着一人一間,但是香芽不挨着香草睡,睡不踏實,她開始記事起就跟香草相依爲命,感情不一般。
還空了三個房間,香梨便開始打算買幾個下人了。
“啥?買下人?!我這輩子都沒想過這事兒呢!”佟氏驚道。
香梨無奈的道:“我從前也沒想,可你瞧瞧,我們家這麼大的屋子,打掃清理得要人吧?還有那馬車,若是郭寒有事兒不在,我都沒法子出門,得有個趕車的吧?還有廚房啊,我在飯館兒忙活,也沒什麼空做飯,反而大都在你們家吃,這樣下去也不像話不是?”
“說的倒也是啊,何況你們家的條件,也早就該買了,”佟氏語氣裡不乏豔羨:“香梨,想想還真是恍惚,從前你們家窮的米麪都得別人送,現如今,放眼看去,咱們村哪家哪戶能比的過你去?這人生啊,可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香梨笑了笑:“我看你是閒的膩歪了,才這麼多感嘆。”
佟氏嗔笑一聲:“倒也是,你啥時候去買?去找人牙子嗎?”
“對啊,去牙行看看吧,我聽說買下人就在那兒比較靠譜。”
說幹就幹,香梨和郭寒這日一去鎮上,也不忙着去飯館兒了,直接就去了一趟牙行,裡面各種交易的都有,賣屋子賣牛賣驢,也賣人。
“哎喲,這位夫人和爺不知想看點兒啥?”一個夥計一見香梨進來,便連忙迎了上來。
香梨道:“我來看幾個下人。”
“得咧,您這邊兒請,小的保管給你挑好的。”
郭寒和香梨隨着那夥計走到了一個院子裡,一個婆子便來接待,一瞧香梨和郭寒的氣質,倒是愣了一愣,隨即圓滑的笑了起來:“不知您想要挑什麼樣的奴才?”
“嗯,做飯打掃之類的活兒計,不用太好。”
那婆子頗有深意的點了點頭:“哦~放心,保準滿意!”
一邊說着,便衝着身後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