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梨十分悠閒的從那九曲迴廊裡走出來的時候,一衆賓客們已經落座準備吃飯了,因爲想要賞菊,這飯局自然就佈置這盛開着秋菊的園子上方的一個偌大的平臺上,從那上面,可以將這整個園子的風景一覽無餘。
平南侯夫人看到香梨的時候,熱情的很,連忙迎了過來:“方纔我招呼了幾個來往的賓客,便沒了你的蹤影,正想着你去哪兒了呢!可讓我好找!”
香梨笑了笑:“覺得這園子裡的秋菊漂亮的很,四處逛了逛,走的挺遠的。”
“要逛啊,我一會兒親自帶着你去,這園子大的很,萬一不小心就迷路了可怎麼好?”侯夫人殷勤的笑道。
“不礙事的,一路都有碰上照顧花草的丫鬟,哪裡能迷路了?”
“那就好,來來來,快些入座吧,”侯夫人連忙帶着香梨走到了貴賓席,顯然是給的最好的待遇。
一來,是討好的意思,二來,以李香梨如今在京中的勢力,也配的上,別的不說,瑞王妃這麼一個名頭的分量,可真是僅僅次於宮裡皇后太后了,只是從沒人以爲她可以坐的穩,畢竟京城很現實,一個毫無背景的農女,被踹是遲早的事。
可如今不一樣了,誰都沒想到的是,當初這個幾乎被所有人當做笑話的女人,卻在來到京城不過短短小半年的時間裡,步步榮華,越發顯赫,她當的起瑞王妃這個身份,也不會有人能夠質疑的了她,也不會有人能夠輕易的動搖她的地位。
雖然這次的宴席是男男女女一起,但是宴席還是得講究一點的,男女分桌,男賓那邊上首坐着的便是三皇子和龍靈宇,廢太子龍君堯自從被放出來,便幾乎沒在人前露面的。
而女賓這邊貴賓一桌上首,自然就是香梨和沈嬈了,分別坐在東道主平南侯夫人左右兩邊。
香梨落座的時候,狀似無意的掃了沈嬈一眼,卻見她也正在看着她,只是眼神比之先前卻已經全然變了,沒有了憤怒和嫉恨,看似平和了不少的目光中,帶着一絲絲隱忍的得意和奚落。
香梨自然明白她這情緒的轉變是因爲什麼,卻也全然當做沒看到,笑着跟侯夫人說着話。
這次的賞菊宴是變相相親,侯夫人自然也不能忘記自己的艱鉅任務,熱絡的活躍起氣氛來。
“我這滿園子的秋菊,好歹也算一處景緻,今日各位前來,也十分難得,只是這好景得配懂得欣賞的人不是?我正巧想着辦個詩會,不如下午的時候便以秋菊立意,來個賽詩會,也給我這園子留下一些佳作,豈不是雅緻?”
通過談詩論詞,男女便有了接觸,也能從作的詩詞裡看出個性來,自然是相親必不可少的環節。
香梨沒什麼興致,隨意的打量着這席間的一些人來。
侯夫人話音剛落,便見一個穿着奢侈又俗氣的土紅色袍子的男人喊了起來:“這樣的詩會,到時候必然是沈家小姐豔壓羣芳了,誰不知沈小姐是咱們京中第一才女?”
香梨目光掃過去,便見那男人賊眉鼠眼的,相貌平平無奇,皮膚有些黑,偏偏還穿那種顏色的袍子,整個看上去就像個土鱉,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着,顯然心裡有自己的歪心思,看着沈嬈的目光都帶着貪婪。
香梨身子往後傾斜了一點,若蘭伶俐的彎下了腰來,湊到香梨的跟前:“王妃。”
香梨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低聲道:“他是個什麼身份?”
若蘭附在香梨的耳邊,低聲道:“這人名叫嚴勺,是嚴尚書的兒子,也是嚴小姐的哥哥,應該算是庶子,但是嚴大人正室沒有兒子,只有嚴小姐一個女兒,況且,如今嚴家,那姨娘當家,相當於是掌權夫人了,這嚴勺,自然而然的就是嚴家嫡子的待遇了。”
香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看着那嚴勺的目光也冷了幾分。
想想嚴家如今被那姨娘掌權,嚴思安過的日子都不舒心,香梨自然沒什麼好臉色對那姨娘的兒子了。況且此人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可見,香梨更沒有什麼好感了。
“說起來,這人平日裡仗勢欺人倒是厲害,可面對自己的主子,平日裡可更個走狗似的。”
若蘭一邊說着,便用眼神往哪兒示意了一下,香梨擡眼看去,那嚴勺在三皇子跟前是點頭哈腰的跟奴才似的,就差沒跪着了。
嚴大人是三皇子那黨派的,自己兒子站三皇子也正常,但是狗腿到這個地步,也真是一點兒都不嫌丟人現眼嗎?!
香梨蹙了蹙眉,便見若蘭接着道:“這人十分好色,但凡美人,全都恨不得眼珠子黏上去,王妃現在看看他這樣子便知道了。”
那嚴勺果真是眼巴巴的看着沈嬈,真怕他嘴裡的哈喇子流下來了。
若蘭沒有說的是,當初郭寒帶着香梨進京來,那嚴勺可真是覬覦香梨的美貌,甚至私下裡放出狂言說,等哪日瑞王踹了這個女人,自己也要弄到手睡上一次。
後來王爺一拳打碎了他一口牙,甚至在牀上躺的三個月沒下牀來,現在這嚴勺嘴裡的牙,可全是鑲的假牙。若非那次教訓怕了,嚴勺今兒也不會一眼都不敢多看香梨一下的。
這事兒郭寒覺得完全沒必要說給香梨聽了噁心,便一直沒提起過,主子都沒說,若蘭自然不會提了。
香梨看着嚴勺貪婪的神色溢於言表,脣角不禁微微勾起:“這個人,倒是不錯。”
“啊?”若蘭一時間沒明白香梨的意思,突然聽到這句話,嚇了一跳,王妃嚴沒瞎吧?
嚴勺這麼張揚的提了沈嬈第一才女的名頭,賓客們自然要附和幾句了,沈嬈越發的覺得自己臉上有光,得意的揚了揚頭,故作謙虛的道:“小小才名,不足掛齒。”
沈嬈心裡雖然得意,但是對於這主動獻殷勤的嚴勺卻是看也不看一眼的,這種人對於她而言,永遠只能算作一個崇拜者,她的眼界,是不屑於多看這種人一眼的。